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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转身而起,立即便伸手去抓何沿生的手臂!
虽然变生肘腋,但何沿生也是风浪里走过无数的人物,立即沉肩撤步,避开满春的擒拿。
满春是施辰最得力的侍卫之一,功夫极好,再次抢步跟上。
何沿生身边的两个赤膊壮汉此时也已反应过来,向着满春便一拳挥去!势大力沉的拳头携带着呼呼风声,任谁都看得出,挨上一拳便要骨断筋折,何况两拳!
满春无奈只得放弃何沿生,退后一步自保。
何沿生正在庆幸自己避过危险,却不料后脖颈一凉,显然是锋利的刀刃贴在上面。
有人在他身后轻声说道:“何当家的别乱动,我们不想伤人。”
声音轻柔,正是被何沿生一时忽略的沈弄璋。
何沿生不敢反抗,正在感叹自己阴沟里翻船,肩膀忽然被拉扯着,将他强行扭转到面对艋艟的一面。
“你船上的兄弟看不到我在做什么。”沈弄璋微微曲起膝盖,将身体藏到何沿生背后,悄声提醒道,“希望何当家的能安抚一下兄弟们。”
因为沈弄璋的动作极快,艋艟上的人只看到满春踹开了钩梯,转眼她便躲在了何沿生身后。再之后,何沿生便已经转身对着他们,看沈弄璋的动作,像是抓着何沿生后背衣襟躲避的无助弱女。
但跟着何沿生站在竹排上的两个赤膊壮汉因为离得近,却能看到沈弄璋压在手掌之下得匕首,舍了满春,惊呼:“贱——”
“放下弓箭!老子还没下令,谁叫你们乱动!吓着美人了。”
何沿生只觉脑后寒气入体,整个后背一片僵麻,马上打断壮汉的话,识时务地作势吼道。
正欲上前与壮汉继续缠斗的满春听到何沿生的话,勉强收住自己的脚步,甚至趔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
“请何当家的叫兄弟们退出二里水路,河面没有障碍物,他们看得见我们,不用担心我们为难当家的。也不要派水鬼靠近,我们水下有毒箭,可不长眼睛。”
情势反转,沈弄璋平静地说道,听上去仍旧尊重何沿生,似乎在请求,因此,她的话也就更加有信服力。
启河之西的深山之中有善使剧毒的野人出没,这向来是聿国流传的家喻户晓的故事。
虽然眼前这些“野人”的模样与自己无异,身上衣裳更有些别致,但何沿生对沈弄璋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甚至还垂下眼皮,看向水面,试图寻找水面上不同寻常的波纹或气泡,来判断水下之人的位置和数量。
然而这不过是刹那间之事,脑袋在沈弄璋手里,何沿生哪里敢不从命。便是那两个壮汉,也被他轰下竹排,游回到艋艟上。
“已经如你所愿。”
见艋艟驶离并停在远处,额上汗水即将流下的何沿生耸了耸肩膀,提醒道。
“当家的,别放过他,这种贱皮不懂感恩,必会挟怨报复!”一个侍卫瞪了何沿生的后背一眼,警惕地说道。
“就这样带着他,等上了聿国的河岸再放了他!”有个侍卫提议。
众人纷纷点头附议。
“姐姐,何当家是个明理的人,别为难他。咱们去他们的国家却没有铜钱,也不太占理。”竹排上年纪最小,只有十六岁的耿介却开口说道。
虽然反抗是沈弄璋在进入启河之前便想好的计策,但真的被逼到这一步,却是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沈弄璋从老艄公那里得知,启河帮的水匪有钩梯连接他们的艨艟和货船,并派人进入货船查看货物,开价打劫。
为此,在看到何沿生的船时,沈弄璋便请两个水性好的侍卫潜进水中,以中空的草杆透出水面辅助呼吸,只等启河帮的人上了竹排,他们便伺机掀动竹排,由满春挣开钩梯,将船上的水匪当做人质,确保他们能顺利到达启河对岸。
这也是为什么沈弄璋所在的竹排之上只有一只木箱的缘故——木箱太多,两个人在水中无法掀动竹排。
众人皆没有料到的是,青禾道的当家人何沿生贼心色胆,看上了沈弄璋,竟亲自上了竹排,这才被他们抓住。
因此,众人此时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当时在岸边想好的。
只有一人例外,便是耿介。
大部分人都暗自在心里埋怨他年纪小,不懂人心险恶。
何沿生却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就坡下驴,马上接口道:“唉,这是哪个小兄弟心明眼亮,说到正点上了。”
“现下确实知道贵族没有铜钱,也是我死性不懂变通,才惹了这场误会,沈当家的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不是要和气生财嘛。”
何沿生一改之前的无理与亵慢,伏低做小起来。
沈弄璋平素最常说的话便是“和气生财”,“不要与贼人强辩”,“破财免灾”,船上众人都吊着一口气,生怕沈弄璋也被何沿生哄骗而上当。
艳阳高照,水面上微风习习,众人却觉得有些窒息。
仿佛过了漫长的等待,实则不过是片刻之间。
沈弄收了匕首,温声说道:“何当家的,我们确实抱着‘和气生财’的心态才与当家的商量,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怕不与当家的说明白,今后大家再见面也总会存着芥蒂。”
后背异样的寒冷和压迫感消失,何沿生稳住心神,向前迈了一步,缓缓转身,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沈弄璋。
但只瞬间,何沿生便又换了一副轻松之态,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道沈当家的要与我说明白什么?”
沈弄璋整理一下衣袖和衣襟,款款端坐在木箱上,神色庄重地说道:“我既是这商队的当家人,更是受聿国一位大人的托付,为他寻找一幅旷古绝今的绣锦。”
何沿生嘴角微翘,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我知道何当家的见过大世面,必然不相信我的说辞。不过何当家的不妨猜一猜,聿国贤门县之中,哪位人物酷爱绣锦奇物,几乎成癖。”
何沿生眼神跳了跳!
他知道沈弄璋说的是谁。
贤门县有一位表面看上去已然赋闲在家养老,却门生故旧遍布朝堂的大人物——原太傅余殿邦。
而启河帮与这位大人,还有丝丝缕缕的关系。
何沿生再一次暗暗打量沈弄璋,希望能从她言行举止的若干蛛丝马迹之上判断她所言之真假,然而,此时的沈弄璋气定神闲,目光坚定毫无惧意,颇有些气势。
这种底气绝不是装出来的,而且,这些野蛮人衣袖、腰带上的花纹也确实靓丽,莫不是她当真与那老余头儿有些交情?
即便没有直接交情,而是一些人想要巴结老余头儿而投其所好,向沈弄璋提出寻找“旷古绝今”的绣锦,那些人也必定非富即贵。
启河帮生于河上、长于河上,与那些人本没什么瓜葛,但启河帮真正的当家人却经常对每个水道的当家人耳提面命——要在这启河上无忧无扰地畅快巡游,必须给聿国那些达官贵人面子。
虽然心中已经信了沈弄璋的话,但何沿生表面却仍疑惑道:“沈当家的不是说今次所带的货物只有盐和茶吗?”
沈弄璋哂然一笑,转身拍了拍后背,说道:“最重要的宝贝,自然要随身携带。而且,这算不得货物,是答应给人家的东西。”
何沿生也笑了,只是没有先前的猥琐,幽幽说道:“旷古绝今的绣锦,可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满春等人脸色又变,东西绑在沈弄璋身上,何沿生竟然现在要看,岂非十分无理!
沈弄璋倒是未见动气,莞尔道:“这贵重的绣锦取出来也无妨,不过除了绣锦制作者本人和我,还尚未有人见过,何当家的确认要看一看?”
对于“贵重”两字,沈弄璋咬得极重。
何沿生虽然粗鲁下流,却还懂得尊卑厉害。若是沈弄璋所说为真,这绣锦最后会落入到那大人物手中,他不过一个小小水匪,却看了这么贵重的宝贝,那自然是亵渎了“宝贝”。
沈弄璋越是这样故作神秘,何沿生越是贪心难抑。
此刻,他很想杀了这竹排上的所有人,将那个不知真假的绣锦据为己有。
但有一点,沈弄璋也说得明白,她不是单纯的进贡,而是受人之托。如果她死在启河没有返回聿国,一旦被人追究起来,他们启河帮将有重大嫌疑,那宝贝他得到了也无法出手。
或者,他可以……
何沿生正想着将宝物抢到手后的合理说辞,又听到沈弄璋轻叹说道:“话说到这个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