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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股可怕的力量穿透了锅壁,直接握住了沈弄璋的手腕,沈弄璋惊恐万分,忽地张开眼睛,便听到耳边残留着另一个声音:“醒醒……”
由于方才担心父亲,沈弄璋双眼不自禁地便浮出了眼泪,倒是稍微缓解了干涩,此时一睁开,便看到晦暗的灯光之下,穆砺琛坐在左手边面向自己,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中衣来。一手按着腰间,一手钳着自己的左手腕,一脸难以名状的表情。
“醒了?!”穆砺琛皱眉,迎着沈弄璋迷离的眼神微微向前俯身,似乎在判断她清醒与否。
沈弄璋蓦然警觉,表情顿时防备起来,嘶哑着问道:“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穆砺琛比她声音还大些,气急败坏地反问,却又担心被东屋的老夫妻听到,到底还压着嗓门。
沈弄璋刚刚醒来,自然不知他所问何来,茫然地皱眉,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很是无辜。
“大半夜的,你做梦就做梦,扯我腰带干什么!”穆砺琛责问。
沈弄璋目光缓缓移到他腰间,这才发现,穆砺琛的腰带已经被扯开,而自己的双手还在死死拽着他的腰带。
红霞登时飞上面颊,火烧火燎的,沈弄璋怔怔地松了手,小心地赔不是:“对不起,做了个噩梦,梦到有人要抓我爹……”
“爹”字一出口,心中的悲伤再次泛起,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仇人的兄弟,便突然缄口不言。
穆砺琛见她神情黯淡,猜到她的心思,忍住气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开始整理襟袍。
此前,他正睡得香,忽然甩来一只手到腹部,力道奇大,径直将他的腰带扯了开去。
陡然被袭,穆砺琛怀疑是沈弄璋想抢他后腰的匕首,立即一手按住匕首,一手抓紧腰带,并同时起身。
坐起后才看清沈弄璋仍旧侧躺着,满头是汗、双眼紧闭,口中“爹”“爹”地惊叫,死死扯着他腰带,倒是根本看不到匕首。
似乎是做了噩梦。
放心之下一边与她争夺,一边试图叫醒她。没想到她的力气越来越大,只好伸手去钳住她手腕……
室内突然安静了,只剩下整理衣袍的声音,穆砺琛这才发觉,拉风箱的声音也消失了。
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怪异,穆砺琛系好腰带,打破沉默:“你感觉好些了?”
沈弄璋已经清醒,呼吸顺畅,头痛已消失,除了背后伤口仍在隐隐作痛,精神恢复不少。
这一场病不轻,常年在外奔走,早已习惯了照顾自己的沈弄璋知道身体的状况,自然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中,方烈的药方十分奏效。
只是心中思念着父亲,便对穆砺琛的身份耿耿于怀,没有说话。
穆砺琛将炕里的一个小包袱扔到沈弄璋枕头旁,淡淡说道:“大烈让你发汗后换掉中衣。”
也不等沈弄璋反应,已经起身出了屋,让她换衣。
沈弄璋脸上红霞未褪,看着枕边的包袱,从耳根到脸颊,又热了起来,却不敢犹豫,连忙撑起身体。
坐起后才发现,一块还没有干透的丝帕躺在枕边,而自己竟然只着一身中衣……
撒泼打滚她做不出,只能忍气吞声地瞪着屋门,稍解怒气。
再低头,看到被子上除了自己的袍子,还盖着穆砺琛的黑色毛皮大氅,怪不得睡梦中都觉得沉重。
当然,不止沉重,更暖和。
满是怒气的心似乎软了一些……沈弄璋眼神闪了闪,快速地脱掉湿了的中衣换上干的,并穿好袍子,却赌气地不肯告诉穆砺琛已换好衣裳。
穆砺琛在外面等了半天,听不到她声音,干脆自己开门进来。
一见她已和衣侧躺在被褥中,自己却在外挨冻,不由得气到磨牙。
心念一转,忽然想到人在生病时,都比较脆弱,若是这时与她聊聊,或许能有一些收获。
主意既定,收起怒意,穆砺琛带着一身冷气径直脱鞋上炕坐到沈弄璋身边,用柔和的眼神地看着她的脸,如同朋友一般轻声问道:“为什么要为傅姑娘挨那么多鞭?她长在军营之中,常年习武,身体比你结实得多。”
沈弄璋心里还在别扭,但穆砺琛语调轻柔,仿如关切的谈心,她也不好冷冰冰地一味无理,便掖了掖被头到颈下,将自己裹了裹,小声回答:“她在宏穆关救过我,若没有她,我必被聿国士兵杀掉。”
听她简单将当时的经过陈述一通,因为涉及到傅柔和宏穆关,穆砺琛相信这不是她早已准备好的谎言,才明白她处处护着傅柔的缘由。
聿国乃是预备偷袭宏穆关,只是被他们几个百姓撞见才追杀他们灭口,既如此,自然不会故意追杀一个“奸细”来暴露自己的目的,可见,是自己多心误会了沈弄璋。
也怪不得宏穆关能与聿国抗衡那么久,原来是沈弄璋无意间给他们带去了消息,让他们有了防备。
转念再细想,若沈弄璋不是奸细,那么穆阳县城发生的事,可能就有另外的隐情。只是此时沈弄璋还处在丧父的悲愤中,他无法开口询问。
沉默片刻,穆砺琛压下疑问,温声说道:“她是救了你,但你也同样救了宏穆关。若你没有拼死逃出天霭山,宏穆关没有预先部署,被聿国偷袭很可能得逞,届时死的便是傅家父女和关中将士。”
“此一事彼一事,我被傅姐姐救了性命是真,她便是我的恩人。”
看着沈弄璋倔强、坚定的眉眼,穆砺琛反倒有了隐隐的厌恶。
当初,便是二哥穆砺玮的母亲尉氏为谋夺嗣位要害大哥,败露后更攀诬他和方烈,差点害死方烈。
女人的阴险狠毒经常被她们或柔弱妩媚或温婉可人的外表遮掩,令人看不清,识不明,仿如漂亮的毒蛇一般,看着很美便想接近,然而一旦被咬,当场毙命。
且他看惯了后营女子为得一线生机而谄媚的嘴脸,更知道她们明明身处同一个泥淖,却仍互相倾轧踩踏的无知无耻,对于沈弄璋如此坦然地谈恩论义、舍生赴死,多少有些怀疑。
她是贱民,能说会道、见风使舵本就是她的长项。
想到此,穆砺琛故意沉吟片刻,带着极大的犹豫,说道:“倘若有一个机会,你二人之中一人可获得自由身,你会如何选择?”
沈弄璋眼神动了动,镇定地问道:“将军带我们出来,是要……”
穆砺琛打断她的猜想和试探,却故意用一种“心有灵犀”般的眼神看着沈弄璋,柔声道:“不要问,只说你的选择。”
这不啻于是在告诉沈弄璋,他当时指定带她出来买盐,便是要放她一条生路。
昨日下车小解时,沈弄璋和傅柔已盘算好,趁此次出行逃走,但不是现在。刚出北固关,穆砺琛警觉性还很高,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轻举妄动,只有在他慢慢放下防备之后,才好逃脱。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穆砺琛竟也有算计。
沈弄璋玲珑心窍,知道自己是因与傅柔在一起才被石浩“照拂”,实则自己在石浩眼中与其他罪奴无甚差别,时日久了,她终归还是和四十二号或梁月华一样的凄惨。
如今,竟有这样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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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草市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穆砺琛不急。
但是,看着沈弄璋垂下眼帘,抖动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心里竟莫名地涌起一丝紧张,仿佛她若选了自由,自己便一定要兑现承诺似的。
喔!喔喔!
不知谁家的鸡鸣叫起来。
“如果将军有心,放傅姐姐走吧。”
穆砺琛等到了沈弄璋的回答。语气淡然,整个人也是平静的。
“为什么?”
“没有傅姐姐,我在宏穆关便已经死了,今日这机会仍旧是傅姐姐的。”沈弄璋坦然解释。
这只是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傅柔比她懂得官场之事,更了解军营,她最有机会为傅治报仇,届时,便等于给穆阳县城的所有百姓和自己的父亲报了仇。
所以,她要保傅柔。
但这个原因,却不能让穆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