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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伸手扶住乔真,正不知该如何面对穆砺璁,屋中闻声出来的方烈和沈弄璋已经到了她身边,令她突然安心。
方烈向来温雅,不适合与穆砺璁对峙。沈弄璋握拳上前讽刺道:“怎么,被三面包围穷途末路,跑到我们这里来找一找作威作福的感觉?”
“你果然在这里……”穆砺璁见到沈弄璋,冷哼一声,正要再说,门帘一动,董心卿自屋中出来,目光不自觉地便随着那抹纤瘦的身影移动。
方烈一步挡在沈弄璋和乔真之前,更挡住了穆砺璁游走的视线,镇定地沉声道:“穆砺璁,注意你的身份,继续失去民心,你将一无所有。”
穆砺璁咬牙,绷紧下颌,握紧拳头,看着眼前五人眼中流露出不同的敌意。除去方烈的谨慎与防备,秋雨胆小之外,剩余三个女人,六只眼睛,仿佛六个熊熊燃烧的火窟窿,恨不能将他就此烧得灰飞烟灭。
这些人都是穆砺琛的“亲信”,各个都在提醒他,仿佛他末日将至。
怒,怒极!
但他硬是压下了怒气,微微敛目,对着方烈,冷冰冰地问道:“方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
伸手按在方烈左肩,欲将他推开,然而,方烈脚下仿佛生了根,竟然没有推开。
“没人想教训你,有公事就按公事谈,没有,恕不远送。”方烈左肩向前一送,竟将穆砺璁推得退了一步。
因为被困在曙城,无法出城,所以闲暇时,方烈会向桑怀学习一些功夫,再拉着董心卿一起练习。一来是出一身汗,排解心绪,二来强身健体,对董心卿有益,三来,他要保护董心卿。曾经舞刀弄枪不是他所好,现在,却甘之如饴,更派上了用场。
听到脚步声和争吵声,奉命守在院门外的曲燃到底还是闯进院中,对方烈等人喝道:“退下!”
方烈温和却坚定的目光从穆砺璁脸上转到曲燃脸上,寸步不让。
这人除了还是方烈的模样,俨然另一个穆砺琛横在眼前,曲燃不禁皱眉。
常年习武的穆砺璁感觉得出,方烈留了力,否则,自己会退得很狼狈。
不是自己伤得太重,连弱的像个鸡崽一样的方烈都对付不了,而是在他习惯性地忽略这个穆砺琛的跟屁虫的时候,方烈悄悄地在他视线以外努力地成长着。
不想与他们彻底撕破脸,穆砺璁余光看了看站在最后的董心卿,一如以前一样的淡然,云蔼一般。这么多年,这抹身影仍旧令他着迷。
想多留一会儿,穆砺璁改变主意,寻找借口:“桑怀呢?”
“桑叔病了,喝了药还在休息。”方烈回答。
“人老了,听力也差了,这么多人进了院子,他仍未醒,也该换个机灵一些的来。”穆砺璁冷漠地说道。
早些日子便得知桑怀感染风寒,似有些严重,今日既不见他出来,想来是十分严重了。这老头子也是快六十的人,在马场折腾了近十年,必然落下不少毛病。
“可以派人来,但桑叔生了病,要留在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董心卿到底还是走过来,与方烈并肩而立,温柔却又坚定地说道。
穆砺璁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却发觉自己越看着董心卿,便越虚弱,似乎在她面前,便不用继续强撑着一般的放松。
心念一动,穆砺璁忽然说道:“我受了伤,来此请列先生看病。”
方烈这几年如他自己所愿,悬壶济世,“列先生”颇有些小名。
“已歇业,不医。”方烈不卑不亢地拒绝。
“不医怕是今日有些难过。”穆砺璁阴沉沉地说着,声音不大,但寒气逼人。
“医,自然医。这么金贵的身体,自然要最金贵的诊治,诊金百两。”沈弄璋迎着穆砺璁阴郁的目光,幽幽说道。
由于这几年各国商业均有大幅扩展,铜币已无法满足需求,以聿国为首,铸了银锭和金锭,穆国与启部也先后效仿。
“你们莫要得寸进尺。”曲燃在一旁低声斥道。
视线微低,看着董心卿的手与方烈的手握在一起,穆砺璁内心忽然又失落起来,不想继续久留,转眼看着沈弄璋,说道:“沈当家果然是最会做生意的女人,我有一笔生意,要和你谈谈。”
沈弄璋知道这才是穆砺璁今日所来的真正目的,只是因为董心卿的缘故,他才反反复复不肯离去。
“后院不便会客,我们去商铺客厅里谈。”为了尽快赶走穆砺璁,沈弄璋说道。
穆砺璁一身虚汗,也不再坚持,又看了方烈和董心卿一眼,才转身离开。
沈弄璋对方烈比了比后院门,暗示他们上好门栓。
“我跟你去。”董心卿动了动嘴唇,虽然没有出声,但脚步已经跟上。
自商铺开张后,穆砺璁从未亲自来过。昨日刚听说桐州铁甲军胜了聿国水军,今日他便上门,董心卿担心他另有图谋。
沈弄璋停步,以动作严厉地制止董心卿、方烈和乔真跟她离开。
“我若想杀她,无需费此周章。”穆砺璁头也不转,却知道他们在后面无声地争执,冷嘲热讽道。
“呵呵,被别人关心的感觉,没长心的人永远不懂。”沈弄璋反唇相讥。
穆砺璁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你若再逞口舌之利,我割了你的舌头。”曲燃淡淡地威胁。
“没心的正主尚未跳脚,怎么狗儿却吠了起来。”沈弄璋继续犀利地讽刺。
曲燃气得便要返回教训沈弄璋,却被穆砺璁的眼神制止。
他们本就视自己为仇敌,却又不得不屈从在他的权力之下,能让他们稍微发泄的,也就是这点口舌上的便宜。弱小的人,注定只能这样卑劣地苟活,自己何必与他们在言辞上争长短,看他们被自己折磨得身心俱焚,才是胜利!
方烈看着他们离开,用力地握紧了董心卿冰凉又颤抖的手。对于穆砺璁,她从未流露出过强烈的恨意,但内心里的强烈恨意,却不比任何人少一分一毫。
商铺三月未开,客厅里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只是火塘未燃,很有些阴寒。
糊在窗框上的糙纸透出外面阴沉的天色,显得室内更加压抑。
沈弄璋从穆砺璁苍白的脸色上看出他身上带着重伤,故意将他引到这里,哪怕让他吃一吃皮肉上的痛苦,也能稍微抵消一些自己的恨意!
那一场无妄之灾所生出的仇恨,历经九年,无人忘却!
“世道艰难,茶水欠奉。”沈弄璋简单开场白,未尽的意思要他“有话快说”。
她对任何合作者都尊重又包容,只有这个不算合作者的合作者,她的态度温和不起来,说话几乎句句带刺,恨不能将他剁成肉末,撒出去喂狗。
“与我这里换的那么多茶叶,都去了哪里?”穆砺璁五脏六腑都在冷得打颤,却强撑着精神,问道。
“这是启部之事,与你无关。”
“用启部的盐换我大量茶叶,保住了茶农的茶园,也就变相减少了我穆国的耕地和粮食收入,沈大当家,当真好算计。”穆砺璁拳头抵在大腿上,虽然心中恨不能将沈弄璋碎尸万段,但语气上却好整以暇,仿佛早在他意料之中。
“以物易物,各取所需,算得上什么算计。”沈弄璋面不改色地说道。
看着沈弄璋没有任何惊讶和疑惑,语气平淡得仿佛喝了一口水,穆砺璁便知道,他的确被耍了。
穆砺璁在铁甲军军营醒来后,担心局势会像穆砺琛所说那样发展,导致穆国被瓜分,所以未及休息调整便与曲燃快马赶回曙城,做进一步的预防。
一想到战争需要解决粮食问题,忽然意识到他这六七年推行的扩大农耕的政策几乎完全没有实施到位的原因,除去各个州县的私心作祟之外,自己竟然也是重要的帮凶之一。
当初他曾下令要保留山地茶园,其他全部退茶还耕,结果沈弄璋为保董心卿和自己的性命,提出以盐换茶,他立时便忘了这个政令,全部心思都满足于他对沈弄璋的征服、沈弄璋对他的屈服,以及解决了穆国吃盐的重要问题。
现在想来,启部有精盐,有茶叶,完全可以直接去蛮族交换马匹等物,何必换取他穆国的茶叶,无非是设了一个计,让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忘形地钻进去罢了。
更何况,后续沈弄璋带来启部的黄纸,换走了穆国大量的柞蚕丝,更是也保住了大片大片的柞树林。
战势进展到这个地步,与粮草供应不利有很大关系。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