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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大哥想要买桐油,穆国桐州正是桐油的最大产地,所以我过来问问大哥的意思。”沈弄璋答道。
对于自己被一个“他”字代替,穆砺琛挑了挑眉,表情带了些甜蜜的埋怨。
“你们兄妹慢慢聊,我去看看满春他们。”穆砺琛虽然很想继续听下去,但又担心会涉及到其他,他不想让沈弄璋说话有顾虑,借故离开。
两兄妹看着穆砺琛潇洒地骑马下山去,这才重新转回院中,一边坐在树下纳凉喝茶,一边说话。
“确实是回来商议买桐油之事?”施辰收了豪放之态,问道。
“对。”沈弄璋应了一声,转而又问道:“大哥是不是从他那里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
施辰点头,“当时还以为你是北固关的女婢,得知你去了荼芺部,我才起了疑心,没想到你们之间……”
一时无言。
沈弄璋为了不让穆砺琛跟随自己去朔北,联合施辰迷晕了穆砺琛。
直到沈弄璋带着车队离开前,施辰才觉得不对劲。
方是时是穆国的叛军首领,也算得上是穆砺琛的对手,因何却对沈弄璋那样尊敬有加。若说是因沈弄璋从中牵线搭桥,促成了启部和宏穆关之间的交易,似乎也不至于尊重到这个地步。
带着穆砺琛离开宏穆关后,施辰将沈弄璋留下的口信——他们即将知道你的身份,勿再轻易接近——转告给穆砺琛,失望又无奈的穆砺琛这才与施辰说起了他与沈弄璋之间的关系。
“你们现在……是做了什么默契约定么?”最终,施辰先开了口。
“嗯。”沈弄璋点头,“我报仇,他不过问,他帮助穆国,我不过问。”
这太考验彼此的信任和感情深度,施辰心中喟叹。这两人如此登对,却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哎!
然而表面上施辰仍旧大笑着鼓励:“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一起挨过的苦难越多,今后的幸福也越多!”
沈弄璋品着茶,回味着施辰的话,忽然从醇香中品到了一点点苦涩。
“大哥真的觉得我们会有以后?”微微苦笑,沈弄璋问道。
“你不看好,又何必勉强自己。”施辰收了笑容,关心道。
“不看好以后,不代表不能享受当下呀。”沈弄璋垂下眼帘,避开施辰的目光。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们舍不得彼此。”施辰叹了一声,转而又悠悠说道:“弄璋,你和瀚云都是聪慧人,我相信你们懂得怎么相处。”
沈弄璋没有接话,片刻,却突然正色问道:“大哥,我有一点疑惑,希望大哥帮我解惑。”
“你说。”
“方是时的义军与穆国这样无声无息地对峙已经两年,从战势上来看的话,正常么?”
“正常。”施辰也正色答道。
“不开战对哪一方更有利一些?”
“当然对穆国更有力。”
沈弄璋忽地瞪大了眼睛,立时追问道:“为什么?”
“穆国只失去了一个邛州,听说面积也不大。其余几个州若人口流失不严重,仍继续扩大农耕,只要积累个几年,想要一举夺回邛州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能安然无恙从荼芺部回来,想来傅柔在荼芺部过得不错。但方是时若想与荼芺部联手,总要等荼芺部自己的野心完成后。我虽然没有与懋合部有过深入的接触,但之前从瀚云那里也听过一些懋合部的事。”
“虽然懋合大部貌合神离,但荼芺部仗着自己守着盐池,并不与其他部落交好,甚或有嫉妒他们盐池的小部也说不定。一旦举事,为了盐池,会多少部落会站到他们一边,要看他们对待盐池的态度,荼芺部可谓举事之路艰难。”
“即便其他小部选择为了盐池而配合荼芺部,大战之后荼芺部也必然伤筋动骨,一时半刻不可能成为方是时的助力。一个小小的邛州,能抵抗几年?”
沈弄璋默然不语。
方是时也曾分析过邛州、穆国和荼芺部目前的处境,与施辰所说大同小异,唯一一点不同是穆唯朴的态度。
穆唯朴向来不喜动刀兵,方是时怀疑穆唯朴是想就这样耗下去,耗到义军的军心散了,邛州不攻自破。因此,方是时才开始恢复水运,提高邛州的经济收入,让百姓尽快富庶起来,也让百姓知道只有在他方是时的引领下,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用以聚合人心。
只是这些涉及到义军,沈弄璋不能与施辰继续讨论。
见沈弄璋沉默,施辰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以个人的力量,想撼动国家之主,何止是太难太难!穆砺琛敢与沈弄璋达成默契,怕是也料到她最后难以成功,更想以自己的身份来保护她吧。
而沈弄璋背负血海深仇,也敢于放弃对整个穆氏王族的成见,试着与穆砺琛向未知的前路前行,内心所承受的痛苦和矛盾之大,可想而知。
他们二人对彼此的这份深情,够厚重!
倘若自己与穆砺琛交换位置,也难以做出这样至情至性、至理至义的决定。
半晌没有说话的沈弄璋沉思之后,仍旧坚定地答道:“事在人为,我们也会尽力而为!”
施辰喝了口茶,无奈地笑道:“丑话说在前头,你是我的妹妹,瀚云是我的至交好友,今后更可能是我的妹夫。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以后涉及你们之间的矛盾点的问题,我也避而不答。”
转而放下茶碗,说道:“还是说回桐油吧,是要交换,还是直接购买?”
沈弄璋玲珑心窍,自然也知道施辰夹在他二人之间有些难做,保持中立也好,因此抛却前面的话,只回答道:“换!用盐和茶。”
“方是时会让你将盐运过去么?据我所知,穆国不缺茶叶。”
沈弄璋信任施辰,而且穆国的这些政令一旦实施,早晚会通过草市或商贾等渠道传出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因此将在瀚云商驿听到的消息说与施辰。
施辰兴奋地拍手道:“若能换到大量的桐油甚好!”转而又疑惑道:“那么茶叶呢?不会因为穆国减少了茶园,就要将茶换给穆国吧?”
“不,茶叶是换骏马的。”沈弄璋答道。
“好!我听祖敬说,蛮族的骏马确实膘肥体壮,听得我羡慕不已。”施辰正搓手激动地说着,忽然又道:“但这个时候准备,也要一个月,还要再运去宏穆关,再转去烁河滩,时间上似乎来不及了。”
“马匹交易今年赶不上还有明年,桐油随时都可以,无需在意。”沈弄璋答道。
“另外——”话锋一转,沈弄璋站起身来,向施辰施了一礼,歉然道:“还要与大哥说声对不起。”
“这是做什么?”施辰也缓缓起身,不解地问道。
“关于在烁河滩发现碎金之事……”
“哦,那个,祖敬和我说了。那本来也不是我启部的东西,哪里要你来同我说对不起。”施辰豁达地笑道。
“到底是祖敬发现的。”沈弄璋仍有歉意。
“别的地方的好东西那么多,若是我们先看了一眼就是我们的,那我们得分多少人去争去抢呀!”施辰哈哈笑着,拉沈弄璋重新坐下,说道:“不是自己的不能强求,是自己的绝不放手。”
“但是我将这事告诉了……”
施辰忽地伸手按住了沈弄璋的手背,温声说道:“不要与我说。你和瀚云那小子之间的好事说给我同乐就好了,互相算计的事说给我听,还要为你们双方保密,我多累。”
沈弄璋心头一震,施辰稳重、机敏,她早已见识过,今日更深刻地体会了他的旷达与包容体贴,还有他深深的智慧。
不过是提了金矿一句,他便能猜出这与方是时有关,会影响她与穆砺琛之间的关系,更不贪恋宝物,飒然抽身,坦坦然君子!
会心一笑,沈弄璋不在多说。
兄妹俩开始就交换桐油数量之事商议,一个专门负责饲养信鸽的信使拿着一个小竹筒匆匆而来,说道:“少主,接到耿介的急信。”
施辰取过小竹筒,挑出中间的纸条展开一览,上面用启语写着:宅中有人生病,请归,请少主接回。
“弄璋你看看这里的门道。”施辰念完,将纸条至于石桌上。
沈弄璋沉吟片刻,说道:“耿介年纪虽小,做事却有分寸,能请大哥帮忙,这人,怕是对启部有什么重要作用。”
话音停了一下,才又沉声续道:“但这人应该在贤门县犯了事,耿介等人无法将他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