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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丈,丈五,八尺了……和尚一声冷叱,进步一掌吐出。
柏青山横挪半步,一掌斜引。罡风被他引得向侧一掠而过,令他感到掌风迫体,护体真气一阵波动,衣袂猎猎有声。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已试出对方的修为,掌力之浑厚是他生平所仅见,不由心中一懔。
“你练的是大摔碑手。”他沉声说。
和尚一怔,一掌无功,知道遇上行家,一面功行双掌,一面说:“施主好高明的引力术,再接贫僧一掌。”
声落,翻掌便拍,掌不徐不疾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弧,没有掌风发出,暗劲山涌。
柏青山的掌也从容吐出,排气而进。相距尺余,劲流迸发。
双掌终于接触,“嘭”一声掌心接实,罡风四射,人影乍分。
和尚踉跄退了五六步,脚下的大青石板似有踩裂的声音传出。
柏青山只退了半步,冷笑道:“乾元一气掌,你竟练了玄门心法,那么,你不是和尚。”
和尚呼吸一阵紧,悚然地叫道:“你……你练的是六合潜能。”
“所以在下知道你练的玄门绝学。”
“这……”
“那么、你也是隐身寺中的客人之一了,竟然穿了僧袍伪装僧侣,是不是竺法兰允许你们混迹佛门的?”
“废话少说……”
“你非说不可。”他厉声说,开始迫进。
和尚举手一挥,向三同伴叫道:“联手,永除后患。”
柏青山突然一声低叱,闪电似的冲进,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在对方尚来不及联手的前一刹那,突然放手抢攻。
和尚大骇,退已无及,大喝一声,推山掌双手齐出反击接招。
高手拼命,一接触胜负立判,除非有一方退让,不然硬碰硬非死即伤,双方皆了解对方的所学,如不全力施展有死无生。
柏青山怎肯与对方拼命?在双掌行将接触的生死关头,大挪移向侧扭身用上引力术,借力闪进右掌发如电闪,功行全掌,六合潜能发似山洪,一掌按在和尚的左后肩上,真力倏吐。
一瞬间,另两僧到了,双剑俱至。
同一瞬间,中掌的和尚扭身冲出,“嘭”一声撞到一名同伴身上,两人同时倒地,滚出丈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叫道“快……撤……”声落,蓦尔昏厥。
同伴狼狈地爬起,挟起昏厥的和尚,往小巷中一钻,溜之大吉。
也就在同时,“铮铮”两声剑鸣,两名出剑抢救同伴的和尚,剑被辟邪剑击断,大骇而退。
柏青山追逐右面的人,大喝道:“谁也别想走……”
右面一块招牌顶端,突然飞下三道黑虹,迎头罩落,急如星火。
“叮叮叮!”暴响连珠,火星四溅,三颗卵大的铁胆在辟邪剑一击之下,在剑尖前炸裂成碎片。
柏青山失去了追逐的机会,正想以牙还牙以剑掷射藏身在招牌上的人,街左的暗影中,已掠来一个黑影,叫道:“无量寿佛!施主请留步。”
他火速转身向敌,冷笑道:“走了和尚,来了老道,在下相信你必定走不了,一切唯你是问了。”
黑夜中看不见面貌,但可看出身影形态,来人确是个老道,而且留了灰髯,年岁不小了。老道稽首一礼,朗声道:“施主,贫道是来向施主求情的人。”
“求情?别开玩笑,求什么情?”他冷笑着问。
“施主……”
“要在下饶了这些拦截的人?”
“不,贫道与他们无关。”
“你是……”
“贫道紫极。”
“我不认识你。”
“紫虚是贫道的师兄……”
“好,你也算上。怪!刚才你为何不乘机施用妖术?”
“贫道不会邪术。”
“怪!你不是白莲会的妖人?”
“家师兄本是清修玄门弟子,只因为误入歧途,交友不慎,误投白莲会。”
“你的意思是……”
“今晚家师兄施术惊扰施主,劳而无功,最后……”
“最后他用本命元神,作孤注一掷。”
“他不知自量……”
“因此死有余辜。”
“家师兄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
“但他已满手血腥。”
“贫道知道他并非罪大恶极,因此斗胆请施主高抬贵手,放回他的本命元神,贫道必定带他远走……”
“不行,太晚了,他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以赎他的罪。”
“施主……”
“再见……”声未落,他已跃登瓦面,去势如电射星飞。
紫极急起直追,在后面大叫道:“施主请高抬贵手,贫道愿与施主谈交易。”
他在一处屋脊倏然止步,厉声道:“老道,你听清了,我这人不喜谈交易。你所说的交易,是不是指用别人的性命,来买妖道的生死?”
“贫道绝不用别人的痛苦,换取自己的快乐。”
“那你打算如何交易?”
“贫道愿以一瓶治百病的九还丹,与一瓶保命辟毒的玉露灵芝散,交换敝师兄的性命。”
“在下不信玄门弟子的炼丹术。”
“贫道的药,保证可以起死回生。施主如果存心济世,百颗金丹至少可救活三十条命,贫道以至诚祝施主成此功德。”
“你将令师兄带至何处?如何管束他?”
“贫道要将他带回小有凌虚之天,交给家师母严加管束。”
“话说在前面,在下有三件交换的条件。”
“只要贫道能办得到,将尽力而为,请说施主的条件……”
“其一,在下需要一种拔毒圣药,该种毒可能是从海中一种毒鱼体内提炼而成,中毒的人可能三年两载而不致命,时发昏眩,病发时如脑消之症。”
“这个……贫道恐怕无能为力,因贫道对毒物所知有限。至于各种剧毒,贫道反而有所涉猎,如鸩毒,牵机,鹤顶红等等,入口气绝,见血封喉,虽无法抢救,但仍可先期预防,玉露灵芝散便有预防之效,至于慢性毒药,非贫道之长,须经漫长时日,或可找出病源。”
“在下并不想强人所难……”
“施主何不去找灰衣使者?使者一生沉浸于毒物数十寒暑,极为渊博号称毒王,宇内无出其右,除了他旁人无能为力。”
“灰衣使者已身死大庾岭……”
“他的下落贫道不知其详,有关他的传闻大多是不可靠的,这人游踪天下,出没如神龙,可遇而不可求,贫道爱莫能助。”
“好,你这人倒还坦率。其二,令师兄必须供出主事人。”
“贫道可用迷魂大法将主事人找出来。”
“其三,在下要破他的气门,以免他借武功挟妖术为祸江湖。”
紫极笑道:“施主何必费神,贫道带他回小有凌虚之天,家师母将追究他投身白莲会习妖术的大罪,他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重出江湖为恶了。”
柏青山不再多说,挥手道:“在下答应你,他可以活,你回去取得口供,到客店换回他的本命元神。”
“施主明鉴,目下他远在开元寺,来回费时,元神归窍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那你就赶快些。”
“施主……”
柏青山将小刀与灵符取出,说道:“道长,在下能信任你么?”
“贫道尚祈施主信任。”
他将小刀与灵符递过,说道:“这是你所要的妖道的本命元神。”
老道将两瓶丹丸取出奉上道:“这是施主的九还丹与玉露灵芝散。”
“口供……”
“口供明晨贫道亲至客店面禀。”
“道长可以走了。”柏青山接下丹丸说。
“贫道告辞,明晨再见。”
经过众和尚的拦截,与紫极老道的纠缠,天色已是不早,已不宜再前往白云崇梵寺去探了,即使勉强前往,对方必定已有万全准备,很可能凶多吉少,不去也罢。他立即动身返回客店,悄然跳落东院。
目光落在自己的窗口,夹觉心潮汹涌,毛发悚立,心生警兆。
窗下,不是伏着一个黑影么?
“擒住他!”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相距在三丈外,窗下附近种了不少花草,可以说,方圆十丈的大院子,真实像是一座小型花园,何处伏了人,如不走近不可能发现警兆的,能发觉窗下有人,他的目力与警觉心已是超人一等了。
他闪在一株花树下,恩量片刻,终于决定暂时不必声张,先看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的刺客同伴再说。
怪!怎么黑影毫无动静?难道是死人不成?
他取出三颗豆粒,向伏在窗下的黑影打去。
“噗噗噗”三声轻响,三豆全中。
有泄气声传出,黑影逐缩小。
“好啊!原来是个皮人引媒,附近定然有人……”
他知道遇上了老贼,正在心中好笑,蓦地“嘭”一声响,火光乍现。
皮人爆炸了,火光熊熊,有不少铁片向四面飞射,有两片擦胁衣与顶门而过,呼啸声令人闻之心向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