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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景宁听着景晟这句,忙问:“圣上何出此言?”景晟跌足叹道:“五哥,你不知道那沈昭华为人哩!都是我失算,倒害得母后吃着委屈。”说了便将自以为的原因与景宁说了。
原来即要昭雪沈如兰,自然要报沈如兰的生平与景晟知道,而提着沈如兰又怎么能不提他的独女沈昭华?都道沈昭华叫沈如兰宠得跋扈异常,一点子委屈也不肯吃的,是以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就没一个喜欢她肯与她交往的。想来沈昭华既有出身,性子也骄傲,若不是遭逢大难,怎么可能给个五品官儿做妾!沈氏屈身为妾十数年,自然怀怨,若一直是罪臣女也就罢了,如今身份尽复,从前的委屈还能压住吗?今儿母后召见她,只怕那沈昭华心怀不平,仗着朝廷才昭雪她的父亲,正要示恩怀柔,轻易不能治她的罪,言语中顶撞了也是有的,是以连着母后那样宽厚的人也不能容忍,早早将她打发了出去。
景宁听说,想了想道:“臣虽未亲眼见过沈氏,便是从前性子激烈,可她经过这些年的挫折,想来也该和软些,哪还能如从前一般呢?是以臣以为母后动怒未必是为着沈氏。只若当真是沈氏惹着母后不喜欢,也不能为着她父亲的冤屈就纵了她去,给她些教训也是应该的。臣以为,当宣椒房殿内侍总管来问。”景晟称善。
不久金盛奉旨来见,听着景晟问话,忙回道:“太后娘娘确是为着沈氏不喜欢哩,不过倒不是沈氏顶撞。”说在这里金盛又奉承景晟道是,“沈氏见着娘娘便五体投地地请安,自是感恩圣上为沈氏一门的缘故。圣上这样仁德,沈氏但凡有一点子人心也不能顶撞娘娘呀。”
景晟叫金盛说得一笑,把拳头抵了唇咳嗽声,瞧了眼景宁,景宁脸上也露了些笑容,口中却叱道:“一会子太后为着沈氏不喜欢,一会子又沈氏不敢顶撞太后,你这奴才说话不老实!”金盛忙请罪,又将阿嫮与翠楼的之间的对话与景晟回了。
听着这话,景晟与景宁弟兄倒也恍然:历朝的律法都禁止以妾为妻,虽民间偶尔也有妾扶正的,可大多出自是商户人家,官宦人家几乎无有此例,旁的不说,只问哪个明媒正娶的嫡妻肯与扶正的妾室坐一起论交呢?而沈氏不同,若不是她家遇着这等变故,也不能落到这个地步。如今她即恢复了从前的身份,总不好再屈她为妾,更不能另嫁,也只能扶正了,只齐瑱的前妻到底是太后的姐姐,太后因此不喜欢也是有的。
说来新帝登基之后,给自家外家加恩再赏个爵位也是常有的,景晟登基之后,原要推恩谢怀德,赐他一个侯爵的,只叫阿嫮劝住了,道是谢家出身平常,身寸无功,坚持不允,景晟也只得罢了。这时看着阿嫮恼怒,以为是为着母家在这事上失败了颜面的缘故,意欲加恩,好叫阿嫮喜欢,哪成想依旧叫阿嫮挡了下来,只道是:“沈家即是受屈,我加个恩也是应该的,并不是为着此事不喜欢。”
景晟不免要问,阿嫮却道:“我只叹造化弄人,沈氏当年也个出色人物,如今泯然众人,替她惋惜罢了。”这句倒将那句“不配姓沈”遮了过去,只是景晟心上依旧有些将信将疑。
又说这些日子以来,京都的街头巷尾都在传说祈福法会上李源冤魂自诉屈害沈如兰,当今皇帝年纪虽小,却是明辨是非,为沈氏一门昭雪的故事,更有说书的在其中添枝加叶编成话本,连着阎罗殿中来沈如兰是如何声泪俱下地控诉,李源如何强辩又如何在阎王的铁面直断下认罪伏法的枝节也描补了出来。而沈氏千金忍辱负重,替父鸣冤的孝行也叫人夸赞,都说沈氏女可入本朝列女传了。
平民们传说这个故事,无非是觉着善恶有报,天理昭昭,而从前严大将军那些故人听着这个故事,都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沈氏既能光复,严家自然也是昭雪有望;忧的却是,沈氏申冤费了这些手脚,其中还装神弄鬼了番,严家若要诉冤,却是不好师法故智的,更难的是这些人心知严勖卷入的夺嫡案多半是永兴帝的手笔!
虽世人都说沈如兰是叫前护国公李源陷害的,可先帝在其中有个个识人不明也是大伙儿心照不宣的事,更有些明眼的道是:“先帝在朝二十二年,朝政清明,百姓安居,更收西北平东南,四海升平,也是一朝明君,李源这样粗劣的手段就能瞒过他去?无非是个顺水推舟罢了,嘿嘿,嘿嘿,这就是皇恩啊。”这话自是十分刻薄诛心,也实在是因着乾元帝在朝时除着屈杀沈如兰之外再无甚大过,且当今圣上年纪虽小,处置还算得明白,又肯弥补加恩,是以这才掩了过去。可若是再要掀出延平帝一朝的大将军严勖也是受屈的,连着三代帝王都与重臣蒙冤有涉,且不说史书上难以记载,便是朝野物议也止不住,今上又是个明白的,自然轻易不能答应。
第398章 真假
严勖旧部能想着的,阿嫮哪能不明白,更知比之沈如兰案,严勖一案要翻转还要难些,旁的不说,已隔了这些年,若是有人有心弄鬼,能湮灭多少人证案卷。只是她身即知道自家外祖父是冤枉的,便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这是其一;其二,严勖旧部这些年来也出力良多,断不好使功臣寒心,不然这些人还不定生出甚事来。只是事虽难,却不是一点子办法也无,沈如兰案正是个绝佳的借口,只是其中却需人出力哩。
阿嫮这里有了计较,正要寻陈奉来说话,恰陈奉自家走到椒房殿来请安,口口声声地说着无时不盼望着太后身体康健,自此以后万事顺遂等话。
待得陈奉表白完,阿嫮将手一摆,殿中服侍的众人鱼贯退了个净,阿嫮方与陈奉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安排,若是他们不愿也不妨,再商议就说了。”陈奉忙道:“娘娘计策自然是好的,我们只听娘娘吩咐就是。”阿嫮淡淡地瞥了陈奉眼:“你还是你们?”陈奉退后三步撩袍子在玉娘脚前跪了:“奴婢等虽无长材,却有忠心,若能为将军平冤,奴婢等死而无怨。”阿嫮收了脸上笑容,把双眼盯在陈奉脸上看了会。
当年她出宫时陈奉差不多就是如今的模样,三四十岁年纪,脸庞儿白胖,眉目舒展,半分瞧不出是个宦官,如今算来陈奉也该是六十来岁的人了,可面目竟是没变过一般,依旧是张白面,脸上皱纹也少见,依旧是个富家翁模样。
阿嫮将陈奉看了会,终道:“当真是死而无怨?”陈奉听这句要紧的话,不禁将头抬了抬,正对上阿嫮双眼,阿嫮双眼仿佛古井一般,漆黑幽深,丝毫瞧不出喜怒来。只陈奉如今也知道了阿嫮的手段。但凡她要出手,十之八玖是能成事的,是以垂首道:“是。”阿嫮方招手将陈奉唤在身前,在他耳边吩咐了一回。
陈奉细细倾听,脸上先红而白,又由白转红,转而竟显出几分坚毅来,待得阿嫮说罢,陈奉咬牙退后几步,复在阿嫮面前跪了,重重磕了四个头,起身大步退了出去,他身形胖大,可这一路出去,竟好说个虎虎生风,直叫与他擦肩而过的金盛也楞了楞。
又说金盛身后跟了如意,如意这回来,却是来禀告晋王景淳已将沈如兰之侄寻着了,如今正带了回京的消息。也是景晟想着阿嫮曾问起晋王行踪,以为阿嫮是看在贵太妃的面儿上关怀晋王,是以过来禀告,好叫阿嫮放心的意思。
不想阿嫮听着这个消息,吃了一惊,又问道:“是两个都寻着了么?”如意道是:“回娘娘,只寻着了小的一个。”阿嫮听说,便将身子坐直了:“年长些的那个呢?”如意禀道:“回娘娘,晋王殿下的折子上说没了。”阿嫮顿时将眉头皱起,先问如意:“你来前圣上在作甚?可忙不忙?”如意将景晟在批奏折的话回了,阿嫮便道:“即如此,请圣上来。”
太后要见皇帝,如意个做奴婢的哪里敢耽搁,连忙奔出。
景晟正看奏折,听着母后有请,自然不能耽搁,将奏折放在一旁,坐了肩舆来在椒房殿。见着阿嫮先问了安:“母后安好。母后唤儿子可是有什么吩咐?”阿嫮微微点头:“圣上若是不忙,且坐一坐,我有话问你。”
景晟便在阿嫮下手坐了,先看了眼搁在阿嫮手边的茶盏,见里头是茶水,便与阿嫮道:“母后,您又忘了,御医不许您喝茶的。您若是喝着清水没味道,不妨点些蜜,前些日子进上的玫瑰蜜就好,能温补养颜。再不济桂圆蜜也好,蜂蜜里渍了桂圆,入口最是香醇。”说了便使宫人将茶撤下,点盏蜂蜜水过来。
阿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