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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听说,又故意道:“你如今是太子,与你大哥实情说来也有了君臣之别。待到日后你做得皇帝,更是先君臣后兄弟,与敏字又如何了?”景晟白生生的小脸上一抬:“大哥如今待着我亲近,且安分沉静,又何必把这字来提点他,没的疏远了弟兄。”
乾元帝听景晟有这样心胸,又是得意又是感叹,又怕是三师们看着他从前算计刘焘,怕景晟依法炮制,不肯放过景淳,到底景淳是长子,是以故意教唆了景晟,是以故意把脸一沉,问道:“你把善心来对他,若是养得他心大了,你待如何?”景晟小脸上一片端肃:“儿臣即已仁至义尽,自然从国法处置。”
仁至义尽,自然无需再忍,那时天下臣民尽知,哪个能说他这个做皇帝的弟弟不能容人。乾元帝听到这里,得意之情几乎溢于言表,到底他做了二十余年皇帝,依旧耐得住性子,口角微微带了些笑容道:“你即有这等心胸,我也不辜负你,就依了你的意思。”景晟脸上立时就笑了开来,坐在乾元帝腿上晃了双腿道:“爹爹,我们去瞧娘罢,叫了五哥一起。”这会子倒又是个孩童模样。他面目本就生得肖似玉娘,尤其一双眼瞳,水汪汪的,如今年纪还小,笑起来不过是个可爱模样,待得长成,这个柔情无限的笑模样,不知道要碎了多少少女芳心去。
看景晟这样出色,乾元帝早就想去告诉玉娘知道,听着景晟要叫上景宁,也肯答应。景晟便使了如意去唤景宁,自家同乾元帝一起出了宣政殿,分别上得自家坐辇,摇摇晃晃地到了椒房殿。
玉娘这里早有宫人传报,玉娘听着乾元帝父子们一块来了,收敛了脸上神色,走在椒房殿前,待看着景晟一伸宝石蓝太子常服随在乾元帝身后,脸上已缓缓绽开微笑,走前几步待要与乾元帝行礼,已叫乾元帝双手扶住:“皇后免礼。”景晟紧接着过来在玉娘面前摆下:“儿臣太子景晟给母后请安。”
玉娘忙过来搀扶住景晟,拉了他的手细瞧了会,脸上又笑开了些,口中却道:“你今儿功课做完了?若是叫我知道你偷懒,可饶不了你。”景晟笑嘻嘻地道:“做完了,不信您问爹爹。爹爹可不敢跟您扯谎呢。”乾元帝听着景晟这句,起手在他头上拍一下,笑骂道:“没规矩,哪个胡诌的。”景晟作势往玉娘身后躲闪,只露出半张脸来与乾元帝道:“说了您就要罚她的,儿才不告诉您呢。”
乾元帝点了点景晟,却也不当真,又笑着瞧了玉娘一眼,却看她脸上含些浅笑,眼角却是没甚笑意,仿佛不大欢喜的模样。莫不是高贵妃?自景淳得着儿子,她在玉娘面前求了恩典,去晋王府少住,迄今已有两月,莫不是不肯回来,是以玉娘恼怒?若是当真如此,可也太不知趣了,玉娘放高氏出去看顾徐氏生产,不过是怜悯她从前失了个孙儿,这才松口,不然哪有他还健在,妃嫔倒是住到儿子王府去的道理!
第342章 算计
景宁如今还在广明殿住着,奉着乾元帝召唤,端肃了衣衫过椒房殿来。他过年已将十二,眉目渐渐长开,已是个少年模样。进得椒房殿来,看着乾元帝坐在上手与玉娘说话,景宁迈步过来拜见,道是:“儿臣景宁拜见父皇母后。”
乾元帝脸上带些笑,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瞧了景宁一眼:“起罢,今儿只论家礼,你坐。”景宁答应了,这才立起身来,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虽乾元帝说着只论家礼,景宁到底是守惯规矩的,还是在景晟下手坐了,含了笑先与景晟道:“弟弟。”
因着玉娘的关系,景晟与景宁两个颇是亲近,是以看着景宁坐下,景晟便向景宁侧了身道:“我听着五哥去过晋王府了?华姐儿像大哥,不知像大哥哥还是嫂子?”景宁到底有些畏惧乾元帝,向他瞧了眼方道:“还小呢,仿佛都有些像又像得不真,瞧不出来。”景晟在宣政殿再摆出个老成模样,到底也只六岁,听着景宁这话,眉毛便扬了起来,脸上略过一丝得色来,与景宁道:“那是你,换着我,再不能看不出。”说了这句,忽然住了口,知道乾元帝不能放他出去,脸上略有黯然,转瞬即逝。
乾元帝将景晟脸上神色看在眼中,忽然与景晟道:“平哥儿是皇长孙,身份贵重些,你去宣旨罢。”平哥儿却是景淳长子乳名,因这儿子得来不易,景淳夫妇巴望着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方起了这样的乳名。
景晟闻言自是十分欢喜,从椅上滑下,走在乾元帝面前,行礼领旨。乾元帝笑着摸了摸景晟,又与景宁道:“你一块去,你弟弟顽皮得狠,可别叫他把侄儿摔了。”景晟常日跟在乾元帝身边,对他亲近之意远胜畏惧,是以还敢强嘴道:“平哥儿是人哩,我再顽皮也不能摔了他。”景宁站在景晟身后一步处,瞥着乾元帝面色道:“景晟素来稳重,满朝不夸的。”
乾元帝听着景宁这话,脸上笑容微微一收:“哦,你是听哪个说的?”景宁听着乾元帝声音立带着不喜欢,立时站得笔直,半垂了头道:“回父皇,儿臣上回去大哥家回来,在北司马门外恰遇着承恩公世子,儿臣与世子说了几句,世子问起太子起居健康时提及朝野都赞太子聪慧稳重,儿臣固有此说。”景宁只留意着乾元帝不喜他结交外臣,却没想着一边的玉娘听着谢显荣名头,黛眉就是一皱。
乾元帝听着是谢显荣,景宁在玉娘膝下长大,与谢家兄弟自然熟悉,倒也算不上结交外臣,是以脸上也就和缓了,又转与玉娘笑道:“你大哥哥倒是恭敬,常年请问你们母子。”玉娘口角一动,脸上缓缓绽开一丝笑容来,却与乾元帝道:“说了来用膳的,这会子还说话,您不饿么?御医们可说了,要您按时用膳的。”
却是说乾元帝近年来头疾日重,不发时和常人无异,可一旦发作,疼痛难忍,恶心欲呕不说,更是双眼模糊不能视物。御医署有位姓苏的御医曾私下与同僚道:“圣上这病与当年曹阿瞒仿佛,若使华元化再世,或能痊愈。”只这样的话,那哪个御医不要命了敢与乾元帝实说?且曹孟德倒也活了六十五岁,也算不上寿夭了。好在这病发得凶,去得倒也快,只消把宁神丸用温黄酒化了服用,再配合生萝卜汁滴鼻也能压制得住。
从前乾元帝是瞒着玉娘的,可有几回是在椒房殿发作,玉娘这才知道。当时还拉了乾元帝的手哭了场。又故意在乾元帝瞧得见的地方,与金盛下了口谕,要金盛安排仪仗,她要去皇觉寺进香,祈求佛祖保佑。情愿把她的阳寿来换乾元帝平安康健云云。
世人都以为这等“私语”总是实情,乾元帝也不例外,直叫玉娘哄又喜又悲,抱了玉娘道:“傻孩子,我大你这许多,原就是要比你早去的,你还真当我这个万岁能千秋万代吗?你只管放心,我都筹划好了,不管我在不在,你们母子都受不了委屈。什么折损阳寿的话不许再讲,没的叫人听了恼火。”
自那以后,玉娘一扫从前软绵绵凡事依着乾元帝拿主意的模样,堂皇明正地看着乾元帝用药吃饭歇息。乾元帝倒也乐意叫玉娘拘束着。他与玉娘本就是老夫少妻,玉娘惯常又是一个娇怯态度,乾元帝颇肯让着她,如今再叫玉娘这一管,愈发地气弱,连着在前朝,都隐隐有了传言。也亏得玉娘从不过问朝政,不然都能叫史官们记一笔,说乾元帝惧怕谢皇后。
是以这时玉娘一开口,乾元帝自然顺承又与景晟景宁笑道:“用膳去,用膳去,再说你们娘亲可要恼了。”说了站起身来,看着玉娘也要起身,探手要去扶一扶,却看着景晟窜上一步将玉娘胳膊托住,正扬了脸儿对玉娘笑。
乾元帝正要做个吃醋模样,自家胳膊上叫人轻轻一抬,转脸看时却是景宁过来,一样托住他的胳膊,因此一笑,拍了拍景宁手臂,夫妇母子这才往侧殿用膳去。
待得用完晚膳,景晟与景宁辞去,乾元帝方与玉娘道:“今日景宁提着谢显荣时,你仿佛不大喜欢的模样,可是出了甚事?”
对乾元帝来说,谢显荣与谢怀德都是玉娘哥哥,轮着世故才能,还是做过亲民官儿的谢怀德强些,更要紧的,玉娘分明更亲近她二哥二嫂,且有故平安大长公主的脸面在内,是以这四年来谢怀德已做得了吏部侍郎,而谢显荣一直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兄弟俩品秩上比肩,手上权柄却已分了高下。乾元帝做了这些年皇帝,自然看得出谢氏兄弟为人,知道谢显荣是个心热的,心中多半不平,这才有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