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引两路诸侯,互相牵制呢?”她试探着问道。
“两路诸侯,加上我,便成三足鼎立之势。”他笑着捏她脸颊,“那你这丫头,只会更加危险。”
“不过这也只是纸上谈兵。”迟聿放开她,淡淡道:“若当真打起来,无论对上谁,我都有八成把握胜。”
这无疑是狂妄之言,但他说这话,语气闲散,漫不经心,上挑的眼尾勾着惊心的弧度,商姒看着他,不禁握紧了身下软褥。不管事实如何,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她就会觉得这是真的。
无论对上哪路诸侯,迟聿都可与之匹敌。
他无故与她说起此事,肯定也是在提醒她,不要动歪脑筋,但迟聿一向骄傲,犯不着编谎言骗她。
她深信无疑。
所以,从那时起,商姒就彻底放弃了寻求外援的打算。
☆、器具
直到坐上回宫的马车; 商姒都有些神情恍惚。
她被迫在血书上签了字; 但她知道; 一旦顺着他们反了; 那便是万劫不复。
那时候; 所有人签字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甚至长安都会保不住,万一她又落入敌手; 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不敢想。
商姒坐在马车中; 脑子转得飞快; 疯狂地思考着对策。
如何阻止他们?如何让两方都不受到伤害?
“陛下。”
“陛下?”
“陛下!”
宋勖的三声轻唤,终于让商姒回过神来,手上的笔啪地摔到御案之上,落下一团黑乎乎的墨汁。
宋勖悄无声息地皱了皱眉; 关切道:“陛下想什么这么入神?不如与臣说说?”
此刻,商姒坐在御书房的御座上; 一场暴雨过后; 朝阳透过窗棂落在殿前的金阶上,殿外是花香鸟语; 似乎一切太平。
再太平; 都是掩藏在阴谋诡计之下的表象。
商姒拿过帕子; 把面前的墨汁抹掉,低声道:“朕只是忽然想到,许久未曾出宫了; 昨日去陆府一趟,朕瞧着集市颇为热闹,就想到那些流落在宫外的日子。”
宋勖微微一笑,“陛下这是想出宫玩耍?”
“朕可以么?”
“自然是可以。”宋勖抚着胡须,沉吟道:“只是要带上那些侍卫,外面鱼龙混杂,臣担心有人会对陛下不利。”
商姒点头,对一边的姣月使了眼色,姣月连忙去吩咐侍卫了。宋勖这才满意,但他今日也能察觉到商姒的不对劲,还想叮嘱什么,商姒又笑道:“眼下到午膳时间了,先生留下来陪朕用膳吧。”
宋勖连忙抬手道:“臣万万不敢逾距!”但再抬头时,商姒已经吩咐宫人搬来桌椅,宋勖只好勉强从命。
商姒面对着满桌美酒佳肴,忽然没了胃口,索性自己提壶甄满了酒,仰头喝了一杯又一杯,宋勖眸子微闪,“陛下可是心情不好?”商姒抬眼瞧他一眼,笑道:“朕可没说。”她夹了青菜,勉强吃了几口,又放下筷子,看宋勖久久不吃,催促道:“先生是要朕亲自为你布菜么?”宋勖这才开始动筷。
用完午膳,便到了午休时间,商姒却趁着这个时间出了宫,径直去了沈府。
沈恪刚刚从老友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儿子又不在身边尽孝,独居在府中,万分孤独,商姒与沈恪相对坐下,商姒开门见山道:“沈卿当真想好了,为了朕,真的要与他们一起胡闹么?”
沈恪重重叹道:“实不相瞒,臣觉得此计是铤而走险,更何况,臣的儿子已随大将军出征,臣又怎么狠得下心来。”
“那沈卿……”
沈恪陷入沉默。
连沈恪都没有办法,商姒忧虑更甚。与沈恪作别后,她便沿着游廊,匆匆离开,跨过拱门,途径一素雅小屋,鬼使神差的,商姒驻足道:“这是哪里?”
管家答道:“这是公子的书房。”
商姒点了点头,忽然抬脚往那书房走去。“陛下!”管家阻拦不及,又被商姒身后的侍卫以眼神警告了一遍,只好默默退到一边去。
商姒跨进书房,因书房太久没进过人,桌案上都蒙了一层灰。可见沈熙不喜下人擅自进来打扫,商姒的目光扫过书房内古朴典雅的陈设,不由得微微一笑。
沈熙从小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更是一绝,他的书房珍藏了很多奇珍异宝,甚至有失传已久的孤本。商姒摩挲着桌台,看向桌上精致的笔架山,那几只较粗的狼毫上落的灰比较少,看来他作画更甚写字。
平时也看不出他有这样的雅致。她以为,沈熙镇日忙于巴结讨好迟聿,在朝中奔波不休,看来她对他所知甚少。
商姒抬头,目光便凝在了那挂满画卷的架子上。
想知道他平日都画些什么。商姒上前,踮脚去取最上面的画,身子却忽然不稳,撞得那架子一晃,上面好几幅画都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砸得商姒捧头痛呼。
她暗暗叫苦,正要弯腰去把画捡起来,动作越忽然顿住了。
这画上的人……
画上是个美人,云鬓金钗,明眸雪肌,正盈盈笑着,眸子弯如星月,亮如星辰,身着一身鹅黄衣裙,站在树下。
这……这不是她那日被他拐去沈府的样子的吗!
商姒惊呆在原地。
沈熙这是何意?!他无端画她做什么!
她手无端有些抖,把那画卷好,又去捡其他画。
这是她身着天子礼服的时候。
这是她十三岁在御花园玩捉迷藏的时候。
这是她在长安城破后,与他初见的样子。
他画她画得惟妙惟肖,细致到每一个不经意间的神态,画中的美人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她忽然想到,只有两人的殿中,旧疾复发时,他给她温柔关切的眼神,悄悄给她的那个拥抱。
“臣甘之如饴。”他在她耳边,如此宽慰她。
商姒蹲着捡画,捡着捡着,却忽然跪坐在地,陷入久久的沉默中。
沈熙这个傻子。
从画看,他早就对她上心了,可她哪里值得别人如此?她能为了活命把自己送给别人,又怎么忍心拖累别人呢。
商姒走出书房时,脸色十分冷淡。侍卫看不出丝毫端倪,只问道:“陛下要回宫吗?”
“不。”商姒道:“朕要去一处别庄。”
……
篱笆围成的小院里,阿宝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正低头专心地雕刻着木具。
婆婆做了饭,出来唤道:“阿宝,快来吃饭了。”
“就来!”阿宝扬声应道,放下木具正要进去,却忽然看到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他连忙躲在树后,悄悄探头望着那辆马车。
马车在小院外停下,有个少年从上面走了下来,衣着华美,看起来大有来头。
少年屏退侍卫,扬声道:“有人吗?”
阿宝一看清少年的脸,立刻吓了一跳。
这不是乐儿姐姐吗?可乐儿姐姐什么时候成了男人。阿宝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着那少年不停地喊人,忽然那少年道:“阿宝,我来看你了!”
阿宝终于相信这是乐儿姐姐,连忙跑了出来,欢喜道:“乐儿姐姐!”
商姒忌惮着身后侍卫,于是笑道:“我不是乐儿,我是乐儿的哥哥。”
阿宝狐疑地看着她,歪了歪头,问道:“那乐儿呢?乐儿为什么不来?可是,你和乐儿长得一模一样。”
商姒笑道:“乐儿最近有别的事情,来不了。但是她记挂着阿宝,所以便让我过来代为探望,阿宝,你若是愿意,也可以随我去我的家,乐儿在那里。”
阿宝立刻雀跃道:“好啊!”他忽然想到还有婆婆,又一阵失落,婆婆此刻已闻声出来,阿宝不认得这身衣裳,婆婆却懂得审时度势,连忙拜道:“这位公子……”
商姒颔首道:“我是乐儿的哥哥,此番是来找阿宝的。”
婆婆立刻恍然,拜谢道:“想必上回,便是公子出手,让贺将军救了我这老婆子,还有阿宝,老朽在此谢过公子。”
商姒点头,与婆婆多客套了几句。阿宝站在一边,越听越不耐,便伸手去拉商姒的衣角,谁知身边的侍卫眼神凶恶,阿宝悻悻松手,委屈道:“我还是想见乐儿姐姐。”
婆婆轻轻瞪了阿宝一眼,讪笑道:“贵人勿怪,阿宝他不懂事。”商姒摇头道:“阿宝是个好儿郎,我也喜欢他。这回我前来,主要还是为了阿宝的那门手艺。”
她当初托人保护这对祖孙,一是报答恩情,二是始终惦念着阿宝这方面的天赋,若他设计的武器能用在战场之上,那么大军就可以拥有多大的威力?
阿宝却有些不情愿,嘟嘴道:“可乐儿没有做我的媳妇,她被一个很凶的人带走了,我的那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