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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他?!
果真是她?!
两人心底同时发出一声苦叫。
当初置气,她和他都觉得对方是在送死,城破前一日,这对君臣却大吵一架,互相扬言走着瞧。
沈熙以为,她当真如传言一样,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
却没想到,她一袭女装,以另一幅鲜活的模样,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她,不是任何相似之人,沈熙可以肯定。
对于日日相对,与之吵架的一张脸,沈熙觉得自己化成灰都能认得。
商姒背对着迟聿,眼睛瞪得极大,无声倒吸一口凉气。
她反应很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等沈熙反应过来,她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看着迟聿道:“我想继续睡,世子议事打搅到我了。”
她刻意将嗓音放软,眸子发亮地看着迟聿,就等着他依照这几日对她百依百顺的惯例,又顺着她的话屏退沈熙。
一面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沈熙是谁?
沈熙恨不得看她笑话,使劲地挖苦她才好,哪怕她曾经是个天子,沈熙也没有多对她带有敬畏之心。
相反,沈熙讨王赟欢喜,当真是做了王赟跟前的爪牙。
她一直都觉得,沈熙是王赟派来监视她的。
这样一个人,此刻若是认出了她,还会不揭穿她?
商姒暗暗磨牙。
沈熙与姣月不同,姣月可以无凭无据,她尽管死不认账,但是沈熙……他知道她手臂上有伤疤。
商姒短短一瞬的紧张、无奈与窘迫,被迟聿尽收眼底。
他倒是有一些惊讶,沈熙居然与她有瓜葛,看样子,两人私交还挺深。
迟聿目光沉沉地掠过她的脸,果真顺着她的话头道:“沈大人,有话明日再议罢。”
沈熙连忙抬手应了,默然退下。
商姒微微松了一口气,紧了紧怀中的小白猫,转身往内殿走去。
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一句,“沈熙与你什么关系?”
她脚步一顿。
迟聿冷淡道:“紧张无非故意瞒我,公主却不知,我最厌被人隐瞒?”他慢慢上前,手臂绕过她的胸前,在她耳边沉沉道:“商姒,你至今不坦诚。”
她垂睫,红唇微微一抖。
手臂不知不觉用了力,怀中猫儿低叫一声,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怀抱。
商姒抿了抿唇。
迟聿的手臂下滑,大力一搂她的腰肢,狠叹道:“……怪我舍不得如何对你。”
他呼出来的气湿暖,喷洒在她的耳廓边,她的心被猛地一撞,眼神飘忽一瞬,心软了一截,不禁小声道:“世子猜到了什么吧?”
他淡淡“嗯”了一声。
不止猜到,他几乎对她知根知底。
殿外风从自窗户徐徐吹入,将两人的青丝吹得搅在了一起,凉意使人清醒三分。
商姒伸手抓住了腰前的手。
她的手又小又软,皮肤光滑细腻,迟聿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馨香扑鼻,是她的味道。
商姒说道:“谁待我好,谁待我不好,我心知肚明。世子对我没有恶意,我也早就明白了。”
商姒又道:“可我什么都没有,也从来没有相信过别人,所以此刻,我只能说,我与那位大人,并没有什么特殊交情。”
腰间力道一松。
迟聿走出一步,看她侧颜,她始终看着地下,似乎在等他表态,他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才走两步,又转身回来,拉她入怀,吻了吻她的脸颊道:“我等你全部交代清楚。”
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殿外侍从垂首肃穆而立,无人察觉到里面的动静。迟聿脚步一顿,对门口的蓝衣吩咐道:“别进去打扰,让她好好歇息。”说完,沿着阶梯往下走。
天边晚霞浮动,殿中金砖上泛起一阵浅淡光华,商姒伫立须臾,转身进去继续歇息。
人在榻上辗转,却有些难以入睡。
商姒坐了起来,抱紧枕头,吸了一口气。
这枕头气息也如他,霸道强势而冷冽。
当真是……要疯了。
皇宫的另一处,宋勖正往行色匆匆,忽听得一声低唤,“宋先生!”
宋勖脚步一顿,看见花枝后慢慢走出来的迟陵,眸子微闪,笑道:“四公子找下官何事?”
“先生这是去找我哥哥罢?”这少年郎摸着下巴笑吟吟上前,嬉笑道:“宋先生可不可以稍等一等?阿陵有话问先生。”
这小子不知道又打什么歪主意,宋勖无奈道:“四公子要问直说便是。”
“今日公主闯入内廷司,救下一个名叫姣月的宫人,先生应该是知道的罢?”迟陵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宋勖诧异抬头,“此话当真?”
“当真。”迟陵道:“先生有劝谏世子之责,然我哥哥如今早已被美色所迷,既然如此,先生觉得应当如何呢?”
宋勖面露凝重之色,沉思须臾,道:“附耳过来。”
迟陵凑上前去,待宋勖说了些什么之后,才露齿一笑。
那笑意中,三分不怀好意。
☆、刺杀
夜里又下了小雨,商姒白日睡过,傍晚便如何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聿换了身居家的常服,随意坐在床边,一边看着书,一边头也不回道:“雪牙都比你安分,还不安静点?”
地上的毛垫上蜷缩着小小的一团,那只猫儿正睡得香甜,一动不动。
少女静了一瞬,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伸手攀住迟聿的手臂。
他微微转头,低眼看着她。
少女仰着小脸,眸子里波光流转,“世子既然觉得我吵,反正我也睡不着了,那我就出去转转?”
他淡淡道:“外面在下雨。”
雨打窗棂,小雨淅沥,不难听出。
她道:“下雨我撑伞便是,这几日一直闷在这里,实在憋闷无趣。我就出去散散心,一个时辰后便回来。”
迟聿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眸子,伸手一拍她背,“去吧。”
她抿唇一笑,快速跳下了床,穿上鞋子快速更衣,便提着裙摆要往外跑。
“穿上披风。”
商姒的脚步一顿,又溜回来拿过架上的披风,麻利地系好之后,看也不看迟聿一眼,直接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外面乌云滚滚,天色暗沉下来,触目皆是湿黑之感,幸好沿路有宫灯隐约照亮幽深小路,树影婆娑,寒风送来湿热之气,暗处宫人时不时走过,人影幢幢。
商姒沿着小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冷宫外,这个宫殿特别破败,外面挂着的破烂铜锁早已生锈,杂草丛生,匾额上的字迹也早已模糊。
商姒沉默一刻,推门进去。
里面十分漆黑,什么也看不见,雨水顺着伞沿滴答而下,水声潺潺,流泻在耳边。透过厚重雨幕,商姒可以看见屋檐下厚重的蜘蛛网。
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商姒垂下了眼,提着裙摆小心地跨过水坑,拉开蜘蛛网慢慢走进去,伸手掩鼻,勉强遮住灰尘,才收了伞,环顾四周。
这是她曾经的住处,其实准确来说,是她出生后被人丢弃在了这里,本是让她自生自灭,但是李公公却救下了她。
这个破败凄凉、甚至是埋葬了不知多少死人的地方,曾经是她的家。
若非是她那哥哥打破了这份宁静,她或许可以一直在这里无忧无虑的长大,无非是过得凄苦了一些,但是只要她能顺顺利利地长大,她就可以想办法等到李公公告老还乡,她就逃出宫去,给他颐养万年。
只是,事已至此。
商姒看到窗边的桌子,走了过去,拂去上面匣子上的小灰尘,打开扣环,便看见里面有一株枯萎的花。
她一怔,手指无端有些抖。
这是她七岁那年,太妃殿前的牡丹花开了,她从未见过牡丹,李公公那日冒死给她偷了一朵来,险些被太妃宫里的人抓住杖毙。
商姒猛地关上木匣,深吸一口气。
有些东西回忆不得,哪怕那人已经死了,她但凡想起曾经,心底都会涌起滔天恨意。
商姒原封不动地放回木匣,转身出去。
还未走到大门,便忽然感觉身后刮来一阵凉风,黑暗中有光蓦地反射入了眼中,商姒背脊一凉,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下意识侧身躲了开去。
有人!
那人拿着匕首,飞快地刺向她的脖颈,商姒步步后退,拿雨伞去挡,却被那人一把扯过雨伞,身子被他狠狠一堆,她身子不稳,一下子跌入水坑之中。
商姒暗暗咬牙,在那人重新刺过来之时,猛地往前一扑,抱住他的腿。
她撞得那人往后连连踉跄好几步,商姒恶狠狠地咬了那人大腿一口,丝毫不吝啬任何力气,直咬得那人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