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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用功呢!”
灵枢采药的动作顿了一顿,“送早膳的时候瞧见的?”
“那可不!”
“那……”灵枢似乎也有点动摇了,“宗主怎么说?”
说到这,素问的肩膀一下耷拉下去,如同霜打的茄子,“宗主说姑娘没什么天赋,估计再学个十年八载,也学不到他的一成本事。”
“可……姑娘不是咱们下任宗主吗?”
“就是说啊!”
灵枢直起身子,仰头望了一眼初生的日头,又抹了一把额前的热汗,没有再答他。
那一边两个小弟子正替她担心着,夏梨自己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她打着哈欠推开了窗户,睡眼惺忪地趴在窗台上。早上的念无岛极美,迷离的海雾如同是姑娘家的葱白柔荑,将整个岛屿轻柔地掬起。乍一瞧去,漫山的花朵好似彩色的雾气,在青山翠色间隐隐漂浮,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能飘到眼前。
窗边的花枝上,有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儿唧唧喳喳地叫着。花枝被它蹦得直颤,在眼前忽上忽下地晃着。
“哈……”
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手擦了擦被哈欠憋出的眼泪。回头望了一眼书桌上满满当当的医书,她顿时就有点想哭。
不然还是跟戎言说说,一掌劈死自己吧?
她丧气地琢磨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书桌的方向移动。每走一步,她的脚步便又沉重几分,到书桌边上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能踏破着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地板。
“这……昨天戎言怎么说的来着?”
她嘀咕着,使劲揉了揉脑袋,将原本就胡乱箍起的头发挠得更是惨不忍睹。
“风门,风门在哪里……”她把经络图翻来覆去,眯着眼睛查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这里……这里又是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找了好半天,她眉头一皱,一把把那图撂到了一边。一人高的图就这么滑下书案,晃悠悠地落到了地上。像是要嘲笑她似的,那图上的人正好对着她,一本正经地板着脸。
乍一看去,那图就像是有个人躺着似的。
真让人心烦!
她双手狠狠地挠头,丧气地趴在了桌上。
“等等,素问,你千万要小心,绝对不要跟姑娘提到那事……”
在这烦躁的安静中,她耳朵一抖,突然听到了灵枢的声音。这屋里一向是素问关照着,说起来,她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跟灵枢打过照面了,所以当她听到这少年老成的声音时,曾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当素问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便确信了,这并不是她胡乱想象的。
“灵枢也太爱操心了,我就算再怎么笨,也不至于把这种大事随便乱说吧?”
大事?
什么大事?
她伸长着脑袋偷听着,被这话勾起了兴致。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最好,姑娘……”
窗外的鸟突然吼了一嗓子,她一惊,下头的话没听清。她原本正听得开心,被这么一搅和,顿时就有点恼怒。她转头对那鸟儿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而后拎起裙角,小心翼翼地朝门口靠近过去。
“……虽说姑娘最近确实定了心,可保不齐会动摇,所以你说话之前,必须要小心斟酌才行。”
呼……
她长出了一口气,因为终于听清了门外的谈话而翘起了嘴角。
“知道了知道了,灵枢你最近越来越啰嗦了,我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会把青川乱成一锅粥的事随口乱说吧。”
青川乱成一锅粥?
什么意思?
她默默思量着,紧抿嘴唇。
“素问!你看你,这不就随口说出来了嘛,还说自己没有那么不小心!”
灵枢语气骤变,一下子多了几分威严。
素问被他说得顿了顿,霎时就有点底气不足,“我这不是不小心嘛,况且姑娘又没……”
“吱呀!”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拉开。
夏梨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眼神犀利地扫着被这一剧变吓得脸色惨白的两个少年。
“给我说清楚,乱成一锅粥是怎么个意思?”
“姑……姑娘,这……”素问支支吾吾的,大大的脑门上冷汗直冒。
一旁的灵枢倒算是机灵,脑子一转,佯装冷静道:“姑娘怕是听错了吧,方才素问说的是要把后院的草鸡炖成一锅粥,哪里有什么乱成一锅粥……”
素问听着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她才不理会他们的胡扯,一阵眼风扫过去,生生堵住了素问毫无根据的瞎掺和。
“你们要是不肯说,我就去问戎言……”
说着,她已经大步出了门,绕过二人,眼见着就要朝药庐的方向去。
“诶诶诶,姑娘,你可饶了我们吧!”
素问一听,顿时晃了神,而一边的灵枢却是阴沉着脸,始终不说话。
“你们说是不说!”
面对着她如此威逼,素问眼见着就要弃械投降了,他战战兢兢地望了一眼脸色晦暗不明的灵枢,牙一咬,就想开口,却没想到,灵枢早看出了他的心思,赶在他开口全招了之前,拦住了他。
素问望着手腕上的手,不解地望向了灵枢。
同样望向灵枢的,还有夏梨。
他也是镇定,被两人这么热烈地望着,却是面不改色。不过,他终究是个半大的少年,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眼神坚定地抬头道:“姑娘还是去问宗主吧?”
“你说什么?!”
其余的两人异口同声。
“姑娘还是亲口去问宗主吧。”
撂下这么一句,他就这么拉着素问,大步走了。
“诶诶诶……”两人飞快地走着,徒留夏梨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夏梨跟戎言说出这话的时候,完全是告状的口气。
“灵枢这个小子不得了啊,你瞧瞧,这是什么气势,哪里像个小孩子!”
戎言好笑地望着她,“怎么,被小孩子杀了威风,心里不舒坦?”
“可不是,他居然叫我问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戎言笑了声,手上的动作没停,“所以,你想问我什么?”
说到这事,她方才神采飞扬的样子一下就没了踪影,只见她欲言又止地凑到他跟前,随手拿起他手边的药杵,磨磨唧唧地帮他捣起药来。
“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戎言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反正,这副懵懂的模样倒是装得挺像。
“就是……”她的动作极其的心不在焉,手上一边磨磨唧唧地动着,眼睛一个劲地往他的方向瞟。
“嗯?”戎言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笑意不减。
“就是近来青川的事……”说完,她都不敢瞧他的眼色,就心虚地低下头,道:“我不是想怎么样,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她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把头埋得更低。
“没什么。”
戎言望了她的头顶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记不记得你答应我什么?”
她叹了口气,重重点头,“记得。”
“说来听听。”
又是沉重的一口气。
“我要跟你潜心学医,继承你这药宗。”
“记得倒是挺熟。”
她听着这话,又想起方才被她扫落在地的经络图,那种嘲笑似的视线又隐隐浮现出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所以你想说,原先答应我的话都是随便说说的?”
她猛地一抬头,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方便的话能不能说出来听听?”
她听罢,飘飘忽忽地望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捣了好一会儿的药,才道:“我……我想出岛去看看……”
戎言似乎不意外,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肘撑上被药草填得严严实实的桌子,颇有韵律地敲了几下。
这声响听得她心里忽上忽下,便忍不住直盯着他瞧。
“出岛……指的是去哪里?”
“嗯?”
她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戎言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出岛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像是鹦鹉学舌一般,她不自觉地跟着他说出了这话。
“是啊,你要出岛,总得有个去处吧?”
她皱着眉,思量了好一会儿。心里虽然有了答案,但望着戎言那头白发,她终究是说不出口。于是便只能犹豫又心虚地偷瞄他,却始终不说话。
“想去奕国?”
“啊?”她一愣,手上的药杵落到桌上,发出骨碌碌的滚动声。慌乱地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