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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啼不觉得,这毒其实与帝皇之家无比的般配吗?”
苏不啼蹙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瞧着她这副表情,他笑了,带着些许的自嘲。
“或许我们从一出生,就已经被喂下了这种毒也说不定呢?”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一愣。
他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腕。一只没什么血色的手正紧紧地攥着那里,因为力气太大,两人的手都泛起了青白。
苏不啼脸色严峻,眼神更是僵硬冰冷得不像她。
顾宸不解地皱眉,发麻的指尖僵着没动。
“小师叔。”
她的声音很压抑。
顾宸没应她。
“你想死吗?”
她阴沉着脸,似乎在告诉他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想死,不用逼宫那么麻烦,只要告诉我就成……“
顾宸的眸子缓缓地眯起。
“我会杀了你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又找不到名字了
“北召太子要班师回朝了?”
牧徊挑着眉;望着因为前些日子受伤,而显得精神有些不济的琅琊。
琅琊重重地点头,“那太子不知为何脸色铁青,行色更是匆忙。”
“哦?”牧徊沉吟了一会儿,“那无琼七皇子那头呢?”
“北召一撤退;无琼孤掌难鸣;七皇子似乎也萌生了去意。”
“连邵贵妃的公道也不管了?”
琅琊疑惑地偷瞄了一眼他;随即点了点头;“应是怕皇上借题发挥,以两国合谋不轨之事反将一军吧;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颇以为然地颔首;却是隐隐觉得邵玉壶有些可怜,当年名震天下的无琼明珠,如今却只落了个不明不白又糊里糊涂的下场,真是……
而另一位……
“哎……”他轻飘飘地叹出声来。
一旁的琅琊抬抬眼,不明所以。
这明明是好事啊。
“这么说来,这一仗,是当真打不起来了啊。”他似是自言自语,“不过,北召太子为何脸色铁青呢?”
琅琊似乎有话要说,犹豫地望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才道:“听说,是北召皇宫那头出了乱子。”
“什么乱子?”
“渊正帝驾崩的消息传开了。”
牧徊眉头一皱,“你是说,太子一直假传圣旨的事败露了?”
“似乎是这样,北召太子一向风评不佳,再加上这么一茬,的确是够焦头烂额的了,听说朝内闹得很凶,有不少老臣对太子继承皇位一事极为不满,想拥北召九皇子登基,可九皇子近来突发恶疾,一下子卧床不起,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太子下得毒手,却都是敢怒不敢言。饶是如此,朝内气氛也是剑拔弩张得厉害,估计太子也知道自己不回去锉锉锐气是不行的,这才急急忙忙地启程吧。”
牧徊一直默默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木质的桌面,他望着窗外枝头上活蹦乱跳的雏鸟,缄默不语。
“王爷?”琅琊低低地唤了声。
他收回了视线,转向了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擎仓近来找你了?”
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却是把琅琊惊得虎躯一震。
“不用担心,你为我卖命多年,我不会对你唯一的弟弟怎么样的。”似乎是为了让他放宽心,牧徊轻声说道。
琅琊仍是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回视。
“擎仓的流朱没了,恐怕心里不好受吧?”
闻言,琅琊猛地抬起头,瞳孔剧烈地收缩着,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个干净。
牧徊慢条斯理地望着他,温和一笑,道:“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他嘴唇颤了颤,猛吸了几口气,终究没出声。
琅琊一向是个内敛得有些过分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不止流朱,未认主就被他带走的六芒恐怕也没了吧?”
牧徊的口气是满满的笃定,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味地沉默。
“琅琊你可记得,我从前于你说过,擎仓与流朱无比的合适?”
琅琊低垂着头,闷闷道:“属下记得。”
他“嗯”了一声,似乎对他终于开口了这事颇为满意,随即才继续道:“火系的流朱当日会选性子烈的擎仓,这是理所应当的事。火焰之下必然藏有阴影,正如桀骜不驯的擎仓心中永远不灭的黑暗,这么说来,再也没有比他们更为契合的剑与主了,你说是不是?”
琅琊沉默地点头。
“可是,失了流朱,对擎仓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琅琊不明所以。
“不明白?”牧徊笑笑地望着他。
“属下愚钝。”
“火系的流朱是野马,是六剑中最难掌握的一柄,显然,擎仓驯服不了这匹野马,为了不让这匹野马载着擎仓越奔越背驰其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这匹野马易主。一位冷静而强大的主人,或许更适合流朱。”
琅琊眼珠溜了溜,额头上隐隐有汗渍。
牧徊心照不宣地望着他,“你应该知道,流朱的新主是谁吧?”
啪。
心中的弦陡然绷断,琅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属下对王爷绝无二心!”
他额角青筋直跳,双拳紧握,呼吸深一下浅一下,心跳乱得厉害。
牧徊嘴角微微翘起,缓缓踱步过去,虚扶了他一把。白色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如同是四月天里翩飞的云彩。
“不要误会。”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僵硬,“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琅琊连大气都不敢出,只低低地说了一句“王爷英明”,身体却犹自僵得厉害。
牧徊瞧他这样,也便收回了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擎仓背叛他,那是擎仓的事,而我相信,琅琊你,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琅琊,你说是不是?”
“嘭。”
琅琊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从那小小的皮肤开始,那种尖锐如针尖麦芒的疼痛一下子传遍全身。
“琅琊誓死效忠王爷。”
牧徊不予置评,却陡然话锋一转,道:“找到擎仓的时候,你人还在洪荒岛吧?”
琅琊咽了口口水,仍是跪在地上,望着他的眼神却格外坚定,“是。”
“上次你说,洪荒岛有些不对劲?”
一说到这里,琅琊心有余悸地握了握手心,“是,上次伤得重,没来得及同王爷细说,属下在洪荒岛遇到了些岛民,看那些人的装束,似乎原本只是普通的死士,与灵鹫和朱雀那样的护法根本没法比,但不知是中了什么妖术还是怎的,这些人一下都变成了难得的高手,下手凶狠毒辣不说,就连受伤流血也不哼一声,而且诡异的是,这些人全都面目青黑,双眼暗淡,毫无活人气,属下怀疑……”
“不动明王令。”
听到他说出这五个字,琅琊好似收到什么鼓舞一般,脸色激动道:“正是。”
“朱雀和灵鹫原本都是带着不动明王令离开的,在你受伤修养期间,我特地去问了朱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他手里的令牌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那洪荒岛主已经掌握了一支活死人军队?”
牧徊阴沉着脸点点头,“原本我还有怀疑,却还是心怀侥幸,如今听你说出那些人如同死尸,我就不得不做出如此最不祥的猜想了。”
“可是,就算是那红鸢再野心勃勃,也不会有勇无谋地带着这些活死人打进青川大陆吧?”
牧徊眯了眯眸子,嘴角绷紧,“他是不会,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
“别人?”琅琊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牧徊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却是在袖中重重地捏起了拳头,他额角青筋微微暴起,脸色苍白,“大事不妙。”
念无岛。
流云缱绻,波光潋滟,玉碎谷中桃花吐蕊,春光乍泄。
晒药场上,胼手胝足的小童子门往来如织,行色匆匆。远远瞧去,他们就像一只只忙着觅食的大白鹅,伸长着脖子乱窜。
夏梨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虚着眼睛从云雾中往下张望。呼呼的风从耳边掠过,卷起了脑后的长发胡乱地飘飞,如同一只只伸向湛蓝天空的手。
璇玑振着硕大的翅膀,行云流水地偏着身子在云层中钻来钻去,似乎是为了让她看清楚,它飞得分外的低。
有小童子听到猎猎风声,警觉地往上张望,这一望立刻喜出望外地招呼一旁的同伴。
“阿梨姑娘回来了!”
这一声吆喝如同是掷入平静池塘的一粒小石子,瞬间惊起了层层叠叠的波纹。晒药场上的小童子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用力地朝天空挥舞着手臂,一时间,衣袂成云,眼前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