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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尔佳塔尔玛望着那远去的车辇,走到了苏完尼尔佳氏的身边,道:“是苍鹰就要独自学会飞翔。”苏完尼瓜尔佳氏侧目看了塔尔玛,道:“纵然明白,也是不舍,也是担心的。”瓜尔佳塔尔玛望着微微亮的天,天空飞翔着回归的北燕。
天暖了,燕儿便回家了。
天从微微亮,车辇行至宫中,已是天明。
德福公公带着溥伦和溥侗来到了毓庆宫。
德福公公带两位公子进入了宫中,言道:“两位公子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下了朝,慈禧太后便和皇上一同来毓庆宫。”
德福公公站在殿中的一旁,溥伦和溥侗看了殿中,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要到殿中去坐下的打算,恭恭敬敬的与德福公公站着。
德福公公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公子,两位公子恭敬的站着,稳稳当当的站姿不亚于他,德福公公有些感叹,这两位公子是皇亲,是爱新觉罗的子嗣,大概这就是血统的高贵。
高贵血统的天性吗?
为爱新觉罗的子嗣,为皇亲,天生便是恭敬有礼的。
德福公公想不明白。
也终究想不明白。
德福公公站着等侯了半个时辰,对他而言,比起刚进宫时为先皇守夜,寒冬腊月在门外站一宿,这段时间,已然不久。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小公子,两位小公子也站了半个时辰,步也未挪,实在难得。
两位小公子很有礼数,但,慈禧太后也并非是让两位小公子罚站来的。
若是有所怠慢,身为奴才的他也是说不过去的。
德福公公开了口,言道:“两位小公子若是累了,就到桌位上坐一会儿。”
溥伦先称了一声谢过公公,而后简单的说道:“我与溥侗并不累的。”
德福公公问也是问过了,也不再多言,也无需多言。
等候着。
小半个时辰过去,慈禧太后与小皇上来到了毓庆宫前。
德全公公叩首行礼。
两位小公子也跪了,行礼,齐声道:“太后吉祥。皇上吉祥。”。
慈禧太后看了那跪在殿中的两位小公子,有些欣喜,对身边跟随的安公公说道:“镇国将军的这两个孩子,倒是颇有礼数,他们的额涅教的甚好。”慈禧太后身边的安东阿弯着腰,回道:“两位公子是皇家子嗣,自然与平常百姓之子是不同的。”
慈禧太后看了那两位小公子,道:“起来吧!”
“叩谢太后。叩谢皇上。”
溥伦和溥侗起了身,站在原处。
慈禧太后细细看了两位小公子,笑着说道:“贝子和小镇国将军长得都是标志。”
“溥伦和溥侗谢过太后夸赞。”溥伦回了话。
“拜见慈禧太后。拜见皇上。”
翁学士站在了门前,行了礼,小皇上回了身,看着翁学士,并未言语。
慈禧太后看了翁学士,道:“翁学士进来吧!”
翁学士谢过了恩,进了毓庆宫的宫门。
慈禧太后缓缓走到了溥伦还有溥侗的面前,看了两个孩子,摸了摸长高些的,摸了摸矮的,笑着说道:“你便是溥伦。你便是溥侗。”两个孩子点了点头,慈禧太后转过了身,对走进来的翁学士,言道:“翁学士,这两个孩子是先镇国将军载治的两个孩子,他们从今日起陪伴皇上读书。”
翁学士走到了这边,看了站在慈禧太后身边的两个孩子,道:“微臣晓得了。”
慈禧太后道:“翁学士上课吧!”
“恭送太后”
“皇上请坐。”
翁学士恭敬的说了句,皇上走到了桌前,坐下,对那两个孩子说道:“你们两人也坐吧!”
“谢过皇上。”
翁学士拿起了桌上的书卷,道:“接着昨日习读的仁皇帝圣训卷一,圣祖任皇帝圣训。”
溥伦和溥侗一左一右,坐在了皇上身后的桌子后,他们桌上的书卷已经翻到了这一卷的这一章。
翁学士执书卷,先念道:“康熙二十四年乙丑正月癸酉,上已孟春诣,太庙祭祀毕。”
溥伦和溥侗跟着念着。
他们两人念完了一长段,念道最后:“……高声朗诵,无庸顾忌。”
翁学士走到了皇上的桌前,开了口,唤了声皇上,皇上抬起了头,道:“翁学士,怎么了?”
翁学士言道:“皇上,高声朗诵。”
皇上点了点头,手握着书卷,卷着拿着,称了一声好,开了口,念上面的一字一句。
“九月乙亥先是,
上驻跸博洛和屯闻,
太皇太后圣体违和,星夜回銮,亲奉汤药,夜半尚未就寝迨。
太皇太后圣体康宁,奉慈谕:
幸白塔寺将行大雨,近侍奏曰,道路泥泞请俟少霁行。”
溥伦听着皇上的言语,紧皱了眉头。
小皇上的言辞悲切,很是动人,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
究竟是为何?
溥伦看着小皇上的后背,看着小皇上手中卷着的书卷,又不晓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之处。
溥侗听着皇上的念词,不禁想落泪。
母慈子孝,常理常情。
额涅临行的不舍,他也是不舍的,他不能在额涅身前尽孝。
他小时生了病,额涅是彻夜抓着他的小手,守在他的身侧的,额涅连眼睛都不敢合上,就担心一睡着,他便不见了。
他现在已有七岁,能够为额涅分些劳,守在额涅的身边,却是不能了。
额涅若是生了病,该如何呢?
他又不能像额涅一样,抓着额涅的手了。
额涅该怎么办呢?
载湉看着书卷上的字句,他眯起了眼睛,相隔距离的那几个字竟慢慢靠着,重影,叠在了一起,让他有些抓狂。
小皇上闭上了眼眸。
凭着往昔的记忆,缓缓说着。
“上曰近因,
圣祖母偶尔违和,朕心深切忧虑,今已痊愈,甚为庆幸,何惮此一往不以仰慰。
慈衷乎遂冒雨行。”
☆、第四章
载湉忘不了那日,慈安太后去的那日。
入殓的那天晚上,天降了雨。
他在钟粹宫宫外淋着雨,守着,送别慈安太后。
纵然屋内已经无人。
那日,在雨中。
凤辇停在了钟粹宫前。
随行的公公候在原处。
无衣侍女跟在慈禧太后的身后,给慈禧太后打了伞,来到了钟粹宫门前。
他给太后行了礼,慈禧太后吩咐了背后的无衣侍女给他撑伞。
无衣侍女有些犹豫,慈禧太后发了怒,道:“无衣,你越发的不懂事了。”
无衣侍女称了一声遵太后之命,执伞移步走开,她走到了小皇上的身侧,给小皇上撑了伞。
小皇上看着雨水滴落在了慈禧太后的发丝上,他看到,那盘起的大拉翅中,有一根银丝很是亮眼。
雨水密集,也不知落没有落在金扁方、牡丹宝石头花,一串串流苏上,但是,他很是清楚的看着有一滴水珠滴落在了慈禧太后的银镀金东升簪子上,那银色的光芒在烛火的招摇下更是闪亮。
慈禧太后身后的宝珠一手提着灯,一手举着伞,为太后撑了伞,雨水沾不了慈禧太后的身。
慈禧太后缓步走到了载湉的面前,宝珠侍女紧紧跟着,雨水只从雨伞边如玉碎如珠般滑落。
慈禧太后看着已然被雨水淋湿的载湉,伸出了手,金錾古钱纹指甲套撩动了那一股挡在他眼前的湿发,却撩不动那一股阴暗。
这深夜,下着雨,不会停了。
慈禧太后开了口,问他,道:“小皇上怎么在这里淋雨?”
小皇上缓缓说道:“太后,还未下雨,载湉便想着出来走走,走到这里,想起了慈安太后对载湉的好,不仅有些感怀,慈安太后这一病,竟再也起不来了。”
慈禧太后也是叹了一声,道:“是啊!这一年,哀家身体不好,一直病者,朝中的事务都是靠她操劳,你也一直是她照顾,她也是累了。”
小皇上低了头,看了地面上的积水,积水在烛光下闪着若明若暗的微光,载湉凝了眉头,盯着慈禧太后脚上的高高的鞋子,鞋底很高,四周缀着小珍珠串,如同穗子一样。
小珍珠串一颗又一颗,像是从天际垂落下的雨滴。
雨水一滴又一滴,很是凉薄。
小皇上打了个战栗,慈禧太后道:“好孩子,赶紧回去吧!别冻坏了,生了病,教哀家担心。”
小皇上行了礼,称了一声是。
“上曰近因,
圣祖母偶尔违和,朕心深切忧虑,今已痊愈,甚为庆幸,何惮此一往不以仰慰。
慈衷乎遂冒雨行。”
溥侗看着书卷,有些疑惑,小声说了,道:“皇上怎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