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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他伸手拽了拽阮棉棉的衣袖。
“干什么?!”阮棉棉白了他一眼:“你明日就要去御史台了,还不赶紧去做准备!”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司徒曜嗫嚅道:“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阮棉棉把袖子从他手中抽出来,顺势往椅子上一坐:“说吧。”
司徒曜挨着她坐下,带着浓浓的伤感道:“夫人,莫非我们夫妻就一直这么生分下去么?”
“你以为呢?”阮棉棉睨了他一眼。
司徒曜越发难过了,吸了吸鼻子道:“夫人,咱们一家人重聚已经四个月了,你觉得如今的我是个怎样的人?”
“如今的你?”
“是,如今的我。”
阮棉棉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经过这四个月的相处,她对渣男多少还是有了些了解。
她想了想才道:“如今的三爷是一个心思细腻、脾气温和,非常顾家的男人。”
听她说的全是好话,司徒三爷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他又问:“那从前的我呢?”
阮棉棉一噎。
卧槽!
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渣男心里没点数么?
反观自己,从前根本就不认识他,谁知道他什么样子。
她嗤笑道:“从前三爷是什么样,我已经不记得了!”
司徒曜被她气笑了:“夫人莫要赌气。”
“谁和你赌气了?”
“当年你在京郊救了我之后,说我是你见过的最美好的人。
后来咱们成婚,你说自己会喜欢我一辈子,还说……”
阮棉棉怒道:“我都说不记得了!”
“夫人……”
“就算记得又如何?反正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不过是一个痴情的野丫头迷恋上一个无情男人的故事而已!”
司徒曜双拳紧握在一起,声音变得异常艰涩。
“曾经的我对你那么无情,你却对我那么好,还说愿意喜欢我一辈子。
如今……你也说了,我是个心思细腻、脾气温和,非常顾家的男人,可你却不想理我了……”
阮棉棉一阵头痛。
她真是想破罐子破摔,索性把事情真相全都告诉渣男好了!
从前喜欢他这个无情男人的是“阮氏”,如今觉得他还算个好男人的是她阮棉棉。
他对不起的人是“阮氏”而不是自己,所以虽然不齿他的人品,但也谈不上有多恨。
至于现在觉得他还错,只不过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稍作评价而已。
可那破罐子她还真是没办法摔。
小凤凰还没有回来,好容易有了父母亲人,好容易有了富足而稳定的生活。
这一切她都不想失去。
阮棉棉只能耐下性子劝道:“司徒三爷,你这是打算同我重修旧好么?”
出乎她的预料,司徒曜应了一声:“不。”
阮棉棉眉头一挑:“既然不打算重修旧好,你整日还来缠着我做甚?!”
司徒曜忙解释:“夫人听我把话说完。
我从前是个混账,娶了夫人这么好的女子不懂得珍惜,连上天都看不过眼了。
所以‘重修旧好’这个词并不合适。”
阮棉棉呵呵一笑:“的确不合适,从来都没有好过,何来旧好可修?”
“夫人,你别抠字眼儿,我如今什么都不想,就想把剩下的半辈子全都用在你和咱们的孩子身上。”
阮棉棉不是铁石心肠。
司徒曜这段近乎表白,却又最不像表白的一句话,对她还是有所触动的。
她苦笑道:“三爷,你又何必如此呢?”
“夫人,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就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像从前那样对我。”
“像从前那样对你?三爷,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夫人请问。”
“你以前从未爱过‘阮氏’,是么?”
“这……”司徒曜虽然有些奇怪阮氏为何会自称“阮氏,但这一点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那时没爱过,如今便更不可能了。
司徒三爷,既然今天把话彻底挑明,咱们不妨……”
“阮棉棉!”司徒曜怒吼了一声。
阮棉棉被他这一嗓子喊得险些破功。
虽然早就听说自己如今的闺名也是“阮棉棉”,但在她的潜意识中,阮氏就是阮氏,阮棉棉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名字。
没想到今日司徒曜一着急,竟把“阮棉棉”三个字喊了出来。
她冷声道:“三爷有何指教?”
“阮棉棉,过了这么久,你依旧想要同我和离?”
阮棉棉一噎。
最开始的时候,知晓自己如今的丈夫是个十足的大渣男,她的确是想要立刻同他和离的。
可做了将近一年的阮氏,又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和离这两个字她真是许久都没有想起过了。
对古代世情的了解越详细,她就越不想轻言和离。
同样,她也没有想过要接受渣男做老公。
她只是觉得最近这几个月的生活,其实过得还是非常不赖的。
她甩甩头道:“如果我说是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手段高
司徒曜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上。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诚心够努力了,没想到阮氏的想法却一点都没有改变。
不,还是变了……
从前她虽然不肯搭理自己,却并没有明确表示要同自己和离。
反而是年初他们一家人团聚之后,阮氏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愿意和自己说话,愿意和自己一桌吃饭。
看似关系改善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们夫妻二人骨子里越发疏离。
就像是两个明明不相干,却非要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人。
和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只看阮氏什么时候腻味了现在的生活,一脚就把自己踹了。
他艰难地顺了顺气:“阮……棉棉,我不想和离,不想没有你,没有孩子们,不想这个家又散了……”
阮棉棉没有在意他话中那个“又”字,她只觉得听了渣男的话之后心里有些烦乱。
她从不认为婚姻是人生的必修课。
就好像爸爸和妈妈的婚姻,除了给夫妻双方和孩子带来伤害之外,还剩下些什么?
婚姻从来不是将就。
那种为了孩子、为了老人、为了面子、为了许许多多原因而促成或者维持的婚姻,她真是一点都不感冒。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个人过,起码生活品质还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然而,近一年的古代生活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单身女子要想在这里活得自在,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就算真的同渣男和离,也休想依照自己的意思做个快乐的单身女子。
世上好男人本来就少,以她如今的条件,遇到好男人的可能性也是几乎为零。
就算她撞了狗。屎运,真的遇上一个自己看得上的好男人,麻烦也照样多得很。
因为那样的男人至少也同她年纪差不多,绝不会是一张白纸。
不是给人做继室就是给人做后妈,她阮棉棉的口味还没有那么重!
与其那样,还不如维持现在的样子,就留在成国公府做元配做亲妈。
好歹渣男身边如今没有别的女人,自己还能清净一点。
可要想维持现在的样子,有些事情就不得不面对。
“司徒曜。”阮棉棉抬眼看着身边男人完美的脸庞,第一次唤出了对方的全名。
司徒曜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赶紧应道:“夫人有话请直言。”
阮棉棉道:“女子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什么青春可言。”
当然,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
三十岁都不到的女人,还青春得很呢!
司徒曜急忙道:“夫人莫要……”
阮棉棉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在我豆蔻年华时都没能赢得你的心,韶华逝去后,还敢指望你心里有我?
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在乎权势地位,不在乎金银珠宝,在婚姻中我在乎的只有情意。
过去的十多年,我为我的婚姻付出了所有的情意,虽然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但我不后悔。
而如今我的情意已经耗光,你让我怎么坚持?
难道用你的来补上?”
阮棉棉脑海中没有半分关于“阮氏”的记忆,自然也就不清楚她究竟会怎么想。
但她觉得自己今日对“阮氏”心理的分析绝不会有错。
“阮氏”早已经心死了,又怎会在乎渣男的回心转意。
司徒曜被她说得心酸:“夫人,只要你不嫌弃,可以用我的补上。”
阮棉棉呵呵笑道:“用你的补?你从前一直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