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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扫众人,顾成恩从侍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包裹,然后冷哼一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啊!大公子……尸体怎么办!”有人终于缓过神来,在背后大喊道。
“喂狗!”大公子的声音,像是一阵冷风,冷嗖嗖的从半空中传了过来。
众人听命,便将尸体抬去了乱葬岗。
回宁王府的马车上,顾瑾璃低着头,脑海中浮现出顾成恩那双压抑着什么的眼神,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心。
若说女人看女人最准,那么男人应当也是如此。
难怪,亓灏会对自己说出那些不着调的话来……
“你腕上这镯子倒是少见的很。”忽然,陈泽轩打破了车内的沉默,饶有兴趣的望着顾瑾璃袖口露出来的半截镯子。
“嗯?”顾瑾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口又发闷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袖子,她语气淡淡道:“很普通的银镯子,首饰店里多的很。”
“首饰店里确实不缺银镯子,不过这可以当作暗器的镯子,却不普通。”陈泽轩唇角轻扬,轻笑道:“早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暗器防身,本世子就不英雄救美了。”
顾瑾璃这一路上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让雷子将小蛇放出来吓到了她。
之所以放蛇,是因为他知道替宫里办事的人,大多都是死士,普通的毒药和酷刑一般不管用,而让那刺客亲眼看到同伴生不如死的痛苦,这样强烈的冲击之下才能更加感同身受,松口吐出幕后之人。
他一心想在她面前博得好感,却没想到操之过急,倒适得其反。
说这话,也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顾瑾璃眸光微动,低声道:“这是大哥送给我防身用的。”
依着陈泽轩的眼力,她知道他一眼能看出这镯子的不寻常之处,也能查处镯子的来历,所以也懒得兜圈子。
况且,一个镯子而已,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呵呵,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镯子应当是由玄机子的徒子徒孙所制。”陈泽轩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缓缓道:“玄机门并不是随随便便谁的活儿都接的,看来顾侍郎必定是花费了不少心力。”
玄机门不仅善于兵器、暗器的制造,还精通五行八卦等,是一个隐居在江湖背后的神秘组织。
如同青遥阁,成立多年,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他幕后的主人是谁。
“玄机门?”没想到这一个镯子竟还有这么大的名头,顾瑾璃低头,重新打量着自己的镯子。
轻轻一晃,她忽然觉得那之前空了的地方又有了重量。
撩开窗帘,顾瑾璃抬手对着外面空无一人的方向按动了机关。
“嗖嗖嗖!”,数枚毒针像密密麻麻的蝗虫一样射了出来。
顾瑾璃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道:“玄机门,果真是名不虚传。”
陈泽轩也点头道:“顾侍郎确实有心了!”
听到陈泽轩提到顾成恩,顾瑾璃唇角的弧度渐渐减了下来,“嗯”了声,算作回应。
陈泽轩察觉到顾瑾璃情绪有些不对劲,便也不再多言,转头也挑开帘子看向窗外。
马车“哒哒哒”的走着,爱月偷偷瞄了陈泽轩一眼,又瞅了瞅顾瑾璃,决定有些话还是等回去后再说吧。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听到车夫道:“顾侧妃,宁王府到了。”
顾瑾璃起身,对陈泽轩道了声谢,便与爱月下了马车。
然而,她脚刚沾地,却见亓灏也从一旁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怔。
“宁王爷。”突然,陈泽轩也跟了下来。
他站在顾瑾璃身侧,二人比肩而立,虽说顾瑾璃是男子装扮,可看在亓灏眼里竟有些扎眼。
亓灏将视线从顾瑾璃脸上移开,点了点头,甩袖大步进了王府。
顾瑾璃咬了咬唇,也跟在了后面。
“欸?”陈泽轩见二人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将自己丢下,不觉得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转头问雷子:“本世子有这般让人讨厌吗?”
雷子听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世子这般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人物,这世上的人爱慕世子都来不及,怎可能讨厌您?”
“呵!”陈泽轩摇摇头,望了顾瑾璃与亓灏渐行渐远的背影,上了马车。
“小姐……王爷竟然没责怪我们女扮男装出府?”往芙蕖院走的路上,下人们见顾瑾璃与爱月这身打扮,不由得都歪着脑袋窃窃私语起来。
见顾瑾璃不说话,她又小声道:“小姐,奴婢把衣服给大公子的时候,发现大公子的手受了伤了,流了好多血。”
顾瑾璃脚步一顿,随即又继续向前走,“严重吗?”
“好像挺严重的。”爱月想了想,道:“不过,大公子看到您送的衣服很开心。”
“奴婢从来没见过大公子会露出那样欣喜的表情,简直像是冷宫里的妃子被皇上临幸了一样,他……”
“爱月。”顾瑾璃怕爱月再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便冷声打断了她:“以后在这府里,少说话,多做事。”
“呃……”爱月察觉到顾瑾璃脸色不好,知趣道:“是,奴婢记住了。”
重重叹了口气,顾瑾璃加快了步子。
“王爷,属下查到了!”亓灏刚进书房坐下,秦峰便急匆匆的进来了。
亓灏抿了一口茶,沉着脸道:“说!”
“暗营的兄弟说,他们查到了世子身边的雷子曾带着人在东山军营附近出现过,而那天刚好粮仓起火,所以最有可能纵火的人便是世子。只是……原因暂时不明。”
“哦?”亓灏听罢,冷笑道:“本王就说他这次暗自回京必定有问题,没想到他竟敢对东山军营下手?”
秦峰问道:“可是,咱们与世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要烧毁粮仓?”
亓灏眯了眯眼睛,“本王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想到陈泽轩接近顾瑾璃肯定是别有用心,他目光转冷。
“王爷!”杜江手里握着一块帕子进来,气喘吁吁道:“顾侧妃刚才在街上遇到了刺杀!”
“嗯?”亓灏眉头一紧,想着刚才在王府门口瞧着顾瑾璃也没有大碍,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
抿了抿唇,他沉下心来等杜江把话说完。
“是七皇子的人,不过好在世子和顾侍郎及时出现,顾侧妃毫发无伤。”杜江将帕子打开,指着包裹在里面的银针道:“这些毒针是从顾侧妃手里发出的,与上次顾侍郎派人暗中埋伏我们使用的暗器是一样的。”
亓灏捏起一根,端详了一会,一字一句道:“顾成恩对她倒是用心良苦!”
杜江犹豫片刻,小声道:“对了,属下还查到了京中主街上那刚开的‘悦来茶室’的主人是何人。”
“轩世子?”亓灏将毒针一丢,揉了揉眉心。
杜江摇头,道:“不是,是……顾侧妃。”
“顾瑾琇?”
“顾侧妃!”
不止是亓灏吃惊,就连秦峰也快惊得掉了下巴,故而惊讶的声音盖过了亓灏。
“王爷,属下听说那茶楼生意好的很,每日都是大把大把银子往里进!顾侧妃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开起了茶楼,她该不会是想要逃走吧?”
亓灏听到秦峰的话后,神色怔怔。
是啊,他一直以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下,可却还是百密一疏。
她那盘下茶楼的钱,是从何而来的?
顾成恩?顾家?还是陈泽轩?
她,又是何时起了要离开宁王府的心思?
是一开始就有,还是最近?
一想到她有一天会离开,亓灏的心竟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也很难形容,总之就是很不舒服。
秦峰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王爷,刚好现在东山军营军饷有点吃紧,既然顾侧妃手头富裕,要不然咱们……”
“闭嘴!”亓灏烦躁的瞪了秦峰一眼,然后对杜江道:“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停了芙蕖院的月俸!”
“呃……”杜江瞪大眼睛,又问道:“那……那物资呢?”
亓灏摆摆手,眸中有火苗在烧,“物资减半!”
“是,王爷。”杜江拱拱手,退了下去。
待他刚出了门口,却又听到亓灏道:“回来!”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杜江应声回来,不解道。
“月钱减半。”亓灏动了动唇,闷声道:“物资照旧。”
“还有,告诉邱大人,让他明日早朝,向皇上推荐顾侍郎将东山军营所有的兵器都改良一番。如此人才不用,岂不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