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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轩自认为自己与顾瑾璃之间没什么可避讳的事情,故而他直接将密信递了过去:“你自己看。”
密信上的内容不多,但顾瑾璃看过后却大吃一惊。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泽轩,瞪大眼睛道:“哥哥,这……这没出什么错吧?”
陈泽轩摇了摇头,冷笑道:“我也不相信,宣王竟会是德妃和顾淮的儿子。”
“你该知道,咱们的人查出来的东西,是不会出错的。”
顾瑾璃抿了抿唇,眸光暗了暗,半晌才问道:“宣王如今废了,哥哥觉得还有必要将他的身世曝光出来吗?”
陈泽轩想了想,缓缓道:“当然有必要。”
“顾淮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待了多年,手里有不少权力和人脉。”
“他到了现在还要拥护着宣王,可见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哼,怪不得他这么多年来对宣王忠心耿耿,原来这里面还夹带着这么一层关系。”顾瑾璃也眉眼一冷,语气嘲讽道:“哥哥说的是,只有顾淮这棵大树倒下了,才能腾出坑来安插上咱们的人。”
陈泽轩挑眉:“听你这意思,已经将丞相的人选都想好了?”
顾瑾璃勾了勾唇,语气淡淡道:“莫东盛现在还差点火候,我觉得郭明顺倒是可以提一提。”
陈泽轩没有说话,但是看着顾瑾璃的眼神却是极其赞赏的。
与此同时,亓灏在巡查完军营后,刚准备上马车,杜江便面色肃然的快步过来:“王爷,属下有事情禀告。”
亓灏见杜江神色严肃,便知道必定是什么大事,便道:“说。”
杜江趴在亓灏的耳朵旁边,轻声低语了一句话。
亓灏听罢,眸子里迸发出一道冷冽。
他攥着拳头,良久才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来:“他们真敢!”
杜江察觉到亓灏的愤怒,小心翼翼道:“王爷,这到底是关乎着皇家血统的问题,您说要不要现在就去禀告给皇上?”
亓灏想着老皇帝为了玫妃一事食不下咽,夜不能寝,便摇头道:“先过几天再说,父皇的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
杜江“嗯”了声,替亓灏撩开车帘子,又道:“对了,顾侧妃今个去了南阳王府。”
亓灏上车的动作一顿,随后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后,他冷声道:“先不回王府,去清水寺一趟。”
当初顾瑾璃以林笙的身份回京,关于她的计划逍遥子应该是知道的。
现在京中形势越发的严峻了,顾瑾璃背后谜团太多,所以亓灏便想着从净空大师嘴里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来。
“是,王爷。”杜江应了声,扬起马鞭将马车往清水寺赶去。
很快,便到了清水寺。
迎接亓灏的依旧是慧和小和尚,他迎着亓灏到了禅房门口,恭敬的在外禀告道:“师父,宁王爷来了。”
屋内,净空大师的声音有些沙哑,“请宁王爷进来吧。”
慧和小和尚对亓灏行了个佛礼后,犹豫了会,大着胆子,小声道:“宁王爷,师父他最近精神不太好。”
这话听着没什么,但亓灏秒懂。
净空大师精神不太好,总不能让亓灏进去给他提神的。
点点头,亓灏沉声道:“好,本王不会耽搁大师太久的。”
慧和小和尚腼腆又感激的笑了笑,这才安心离开。
亓灏推门而入,只见净空大师一如以前自己每次来的时候,还是坐在蒲团上,闭着双目,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与净空大师也算是老相识,但这次亓灏再见到净空大师,竟真心觉得他好像老了许多。
这种老,不是皮相上的衰老,而是一种感觉。
睁开眼睛,净空大师也看着亓灏,慈善一笑:“今个宁王爷怎么有空来看老衲了?”
亓灏仔细的打量了净空大师一会,随意的在蒲团上坐下,若无其事道:“本王许久未曾见你了,你怎的老了这么多?”
在净空大师面前,亓灏似乎永远都是不着调的。
就好比是当年,亓灏带着顾瑾璃来清水寺,他偏得在出家人面前腻腻歪歪的,扎人家老和尚的眼睛。
好在净空大师不是寻常的古板刻薄的和尚,并没往心里去。
净空大师放下佛珠,一边抬手给亓灏倒茶,一边仍笑得温和道:“老衲早已是看破生死之人,老了又有何惧?”
茶叶在滚热的茶水里飘着,热气盈盈,衬得净空大师更像是得到了的仙人一样,仙风道骨。
亓灏是一路上装着满满的心事来的,所以他也没有多少要继续与净空大师贫嘴的心情。
接过净空大师递过来的茶杯,他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本王今日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这些问题,你即便是不完全知道,但也一定比本王知道的多。”
“所以,老和尚,你可别想骗本王。”
净空大师充满睿智的老眼静静的望着亓灏,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他大概能猜到亓灏接下来要问什么了,叹了口气,又道了几句让亓灏听着云里雾里的佛语来:“八万四千法门,尽由一心而起。若心相内净,由如虚空,即出离身心内八万四千烦恼病本也。”
“宁王爷所有的一切疑问,烦恼,都是由心而生。”
“莫不是本王把心给剜出来,这些烦恼就不在了?”亓灏冷笑一声,也不再多与净空大师废话。
他将茶杯重重放下,问道:“逍遥子是你的师弟,那你必定早就知道了阿顾回京的事情。”
见净空大师神色平静,亓灏只当他这是默认了,于是继续道:“阿顾,她是当年凤瑟与凤皇的女儿,对不对?”
净空大师唇瓣紧抿,动了动唇,仍旧沉默不语。
“好,你不说话,本王当你承认了。”亓灏不依不饶,再次追问:“那你可知道,阿顾的背后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他是阿顾和轩世子的师父,貌似还与云国有牵扯。”
“阿顾和轩世子所谋划的一切,都是那人在背后指点。”
见净空大师还是不打算开口,亓灏语气低沉阴冷了几分:“那人野心极大,本王担心他只是利用阿顾。”
果然,一听到顾瑾璃,净空大师总算是忍不住的松了口:“你说的那个人,确实是个野心蓬勃,心狠手辣之人。”
“至于他是谁,师弟已经私底下多次查探过,但还未查到消息。”
顿了顿,大概是怕亓灏不信,净空大师补充道:“师弟前些日子去了南阳,掐算着日子应该就是今明两日就回来了。”
“兴许,这次师弟没有白跑一趟。”
亓灏听罢,紧皱的眉头松了一分。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抿了口,“当年凤国被灭之事,其中可有什么内情?”
众所周知的,亦或者说是能查到的,无非就是亓国与云国联手。
可亓灏总觉得,里面应该还会有点什么旧闻秘辛之类的。
净空大师也不知道亓灏问这话到底知道多少,还是说在试探自己。
他垂下眸子,缓缓道:“过去的已是过去,莫要追究,莫要入心。”
这话,也就是不愿告诉亓灏的意思了。
亓灏眯着眼睛,又望了净空大师几眼。
尽管眸子里带着星火,但他将火气压了下来。
慢条斯理的喝完了一杯茶,他才站起身来,“既然老和尚你身体不适,那本王就下次再来拜访。”
出家人不问世事,净空大师不愿说,他也不好强人所难。
而且,瞧着他面色暗黄,眼下微青,确实是精神状态不怎样,亓灏也不忍心继续为难他了。
净空大师见亓灏要走,有些意外。
这要是以往,依着亓灏在他面前那无赖的性子,得不到一个答案肯定是不罢休的。
而这次,亓灏非但不刨根问底了,还透露着点关心,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一甩衣袖,亓灏也不管净空大师那探究的眼神,径直推门出了房间。
慧和在院子里打扫,见亓灏果真没在房间里待太久,便对他点点头,然后放下扫帚进了屋子。
“师父。”见净空大师一脸疲惫,他心疼道:“您今日感觉怎么样?我去将您的药端过来吧?”
自从将所有内力都偷偷传给了逍遥子,净空大师的身体状况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刚好,昨夜没关窗户,十几年都不生病的人,竟感染了风寒。
“咳咳咳……”净空大师努力的压住咳嗽,摆摆手,毫不在意道:“无碍,小小风寒,用不得吃药,我休养两天就好。”
呷了口茶,他嗓子舒服了点,便问道:“师弟有准儿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