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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波助澜。
所有人都认为孩子是亓灏让周管家打掉的,所以亓灏和顾瑾璃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后路了……
出了芙蕖院后,亓灏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不远处。
他迎风而立,心里像是被人拿着刀子剜了一个大口子一样,里面灌满了凉风。
冷冰冰,血淋淋。
“王爷!”杜江从一旁的小路上跑了过来,顾不得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急声道:“周管家死了!”
亓灏望着芙蕖院的眸子一暗,他看向杜江。
杜江解释道:“据府中的下人说,周管家是在半盏茶之前,上吊死的。”
“因为死在仓库里,所以现在才被人发现。”
深吸一口气,杜江又神色复杂道:“属下已经查明了,顾侧妃今日喝的血燕窝,确实是周管家送去的芙蕖院。”
“血燕窝是周管家从仓库里拿的,在送去芙蕖院之前,一路上没有人旁人接触过。”
“送去芙蕖院后,爱月便直接拿厨房给炖了。”
“期间,燕窝也没有人碰过。”
“所以说,血燕窝在周管家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有问题了。”
察觉到亓灏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冷厉之气,杜江继续道:“仓库里的所有东西,在入库之前都会有专门的人检查,为的就是怕某些被人做过手脚的东西混入其中。”
“属下认为,周管家是畏罪自杀的。”
一个“畏罪自杀”,便说明了是周管家害的顾瑾璃没了孩子的。
至于原因,杜江想不通。
因此,他派人查过周管家最近接触的人物,可是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没办法,杜江只能另辟蹊径,从其他方面来入手。
果不其然,杜江从周管家入府之前的身世经历查起,这才想起来周管家当初是老皇帝指给亓灏的。
就像是多年前,柳夫人是太后送到宁王府的一样。
老皇帝在赐给亓灏宁王府后,便将周管家送了过来,让他为亓灏打理好府中事务。
这些年来,周管家尽心尽力,将府中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让亓灏省了不少的心。
然而,联系到老皇帝之前几次对顾瑾璃动过手,杜江不得不怀疑,这次顾瑾璃小产一事,是老皇帝指使的贾公公做的。
要不然,贾公公怎可能自杀呢?
相反,事情如果与贾公公无关的话,他一定会坦然面对,力证自己的清白……
有些东西在亓灏的脑海里越发的明确,他怒吼道:“是父皇!”
话落,亓灏一甩衣袖,带着一身杀气,出了王府,骑马奔向了皇宫。
南阳王府里,黑衣人看着握着拳头,一副恨不得要杀了自己的陈泽轩,冷笑道:“轩,你是在怪师父吗?”
陈泽轩满心沉痛,他瞪着黑衣人,嘶声力竭道:“师父,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影响,你为何要这么残忍?竟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呵!”黑衣人冷哼一声,眯着的双眸如蛇一样,闪动着让人足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亮光:“轩,师父说过,只有让她完全死心,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我们,依靠我们!”
“孩子没了,她会将这笔帐记在亓灏头上,记在老皇帝头上,这不是更利于我们的计划吗?”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陈泽轩想起上次别院里顾瑾璃那般紧张肚子里的孩子,他能够想象她这次是会有多难过。
“告诉你?”黑衣人听罢,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样,眼神讽刺道:“我告诉你,让你去破坏我的好事?”
“轩,一个没成型的孩子而已,你无需如此介怀。”
没错,这次顾瑾璃小产,真正下狠手的人,不是老皇帝,更不是亓灏,而是陈泽轩面前的黑衣人。
老皇帝的命令,忠心耿耿到“愚忠”的贾公公不敢违抗,他的确按着老皇帝的要求办事,周管家也的确收到了贾公公的小纸条。
虽说当初周管家是老皇帝在这宁王府里的眼线,可是在亓灏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他看着亓灏成长,成熟,将他视为自己的孩子。
私心里来说,他希望亓灏能够幸福,过得美满。
所以,经过两天的煎熬挣扎,周管家决定违背老皇帝的命令,不将孩子给打掉了。
至于往后,老皇帝若是追究的话,他大不了以死谢罪好了。
反正,不管如何,他是不愿让亓灏痛苦的。
何况,顾瑾璃是个好女子,他不忍心对她下手。
可惜,周管家没想到,黑衣人竟会在爱月炖燕窝的时候,于无形之中在锅里下了药……
他当时在听到顾瑾璃小产的消息后,老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事情不是他做的,可是他却难辞其咎。
因为,顾瑾璃的确是在喝了燕窝粥之后见了红的。
对于这种情况,周管家慌乱之中只能想到,这府中还有老皇帝安插的其他眼线,亦或者说自己的心思被老皇帝已经洞察了,故而那燕窝才……
怀着惭愧自责的悲痛之情,周管家以一尺白绫自尽了……
到现在为止,除了陈泽轩之外,无人知道是黑衣人做的手脚。
“知情”的人,比如贾公公和老皇帝以为是周管家,“不知情”的人比如王府里面以及外面的那些人,也认为是周管家受了亓灏的命令动的手。
当然,亓灏在众人面前背了黑锅的同时,老皇帝在亓灏面前也是背了黑锅的。
不过,老皇帝可不知道自己替黑衣人顶了罪名,因为顾瑾璃小产了,意味着周管家听了他的吩咐,将事情办成了。
最大的收益人,果真是就是黑衣人。
一环套一环,不管事情怎么闹腾,即便是东窗事发,在这个局里,最后背负罪名的人只能是老皇帝。
如果不是陈泽轩心生敏感,对黑衣人已经有了警惕之心,恐怕他也是不能怀疑到黑衣人头上的。
“咳咳咳……”前两日被小红蛇折磨了一番,陈泽轩身子还未痊愈。
他扶着桌子,勉强的支撑站着,重重的咳嗽了起来,咳得面红耳赤。
黑衣人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般瞻前顾后,心慈手软,是不成不了大器的!”
陈泽轩用力的攥住胸口的衣襟,撕心裂肺。
他很想告诉黑衣人,从头到尾,说要实现宏图伟业,施展满怀抱负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做一个平凡人。
如果当年,黑衣人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可能这辈子他顶多就是一个懒散逍遥的小世子。
没有什么谋朝篡位的大野心,更不会明明双手沾满了鲜血,杀人无数,却硬要带着一个清风朗月的谪仙面具。
这么多年了,他累了。
那个计划,是黑衣人的,不是他的。
哪怕,他在这个计划中,占据着很重要的角色……
“师父。”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后,陈泽轩站稳身子,咬唇问道:“你给她下的药……只是单纯的堕胎药吗?”
黑衣人见陈泽轩眼中神色不信任,而且还充满着警惕,不禁恼怒道:“混账!”
他抬起手,就要往陈泽轩的身世拍去。
掌风逼近,陈泽轩面无表情,目光倔强的迎着黑衣人,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黑衣人的手近在咫尺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不过,凌厉的掌风还是削断了陈泽轩的几根头发。
冷哼一声,黑衣人狠狠的瞪了陈泽轩一眼,转身离开。
陈泽轩望着黑衣人忿忿的背影,又咳了起来。
御书房里,老皇帝如愿以偿,心情很是不错。
不过,听着贾公公提起周管家死了,老皇帝还是假惺惺的感慨叹气一番。
“来……来人啊,护驾!”
忽然,门口响起了小太监一声惊呼。
贾公公与老皇帝一惊,急忙看向门口,只见亓灏面色阴冷森寒,手里竟提着剑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
他手里的冷箭,散发着一阵幽光,让贾公公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挡在老皇帝身前:“宁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哗啦啦”,刚才随着小太监的尖叫,在宫里巡行的禁卫军听到了呼声,立即涌了过来。
顿时,亓灏被禁卫军给包围了起来。
满眼猩红,他的眼神,是贾公公和周管家从未见到过的恨意。
这种恨,是真心由内自外散发出来的。
即便是隔着重重禁卫军,也能让老皇帝感觉到。
自打亓灏的母妃死后,他便对老皇帝心生不满。
那时小小的他也恨,恨老皇帝的残忍,恨他没有在母妃死前见上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