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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挑挑眉看着这个素来大胆的贵人,又看看无容:“她知道了?”
“那日陛下前来与我弈棋,把大殿内的人都叫走了,这丫头在偏殿午睡,我琢磨着若是让她赶紧出来离开,匆匆忙忙的也不好失了仪容,再者她午睡睡的沉,若是我非要叫醒她没准还被陛下笑话,索性就没提。”
李世民朗声笑道:“我从来见你对所有事情都是从从容容,便是生下丽质如此凶险都没有哭着求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女儿或者是一定要怀念你一辈子,对岚儿,你如何便这般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了?”
无容无奈看一眼燕岚:“若是个善心计又不友善之人当然该动手便动手了,岚儿是个聪明人,却也是大胆的可怕,又心细,是个有胆色的人才,心也不坏,我若是搬出正妃的款来压着她,倒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资质。”
燕岚被夸得有些挂不住,苦笑道:“再好的资质人才,也比不上王妃啊?”
李世民来了兴致——无容能解决一个杨曦让她服服帖帖的不惹事已经是个奇迹了,如今这个心气甚高的才女看来也被无容收拾过了,却不知是个什么手段什么情节,便好奇问:“怎么就比不上王妃了?”
燕岚不假思索:“大王不知道?”然后把那天无容和李渊到底是怎么一边下棋一边轻描淡写的试探,最后各种李渊给无容下套,无容反手还击的场合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末了忽然发现这不对——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是“王妃躺在秦王怀里用她娇滴滴的又别有韵味的声音说那些波诡云谲然后引得秦王一阵的心疼和爱重”才算是正常的打开方式,自己如今说了个爽利……是不是不大好?
反应过来了事情就需要补救,于是燕岚便道:“王妃处理那件事处理的不容易,王妃不愿意自己提起那是不愿意朝大王邀功,但是大王自己不问,下次王妃可还会对大王的事情如此尽心?”
李世民被这奇葩的言论一噎,忍不住笑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然后歪歪扭扭的就坐着朝着无容一拱手:“为夫多谢娘子了!”
无容笑着轻轻推了推李世民,笑骂:“没个正形!”
燕岚从他们俩的反应中,感觉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邀宠,也不存在一定要夫君记得妻子的功劳,也不需要妻子感念夫君的不易。
所以王妃懒得给大王说什么辛苦。
大王也懒得强调什么战争不易。
突然有些羡慕。
却还是奇怪,却也知道再开口,就不合适了。
李二与无容何等样人,看到她现在尴尬,也不好再进一步如何亲昵,先是李世民开口:“你好奇?”
燕岚愣了愣,最终是点点头。
李二笑:“也不奇怪,贵族夫妻,少有我大胆把政事军事告知王妃,更罕见的,王妃居然也能听同时也能有些什么回应,是以我们之间,看起来,就比一般夫妻,更随和些。”
燕岚勉强笑了笑。
无容看出了燕岚的勉强,笑:“其实这‘不问’的习惯,还是在围困洛阳城,大王阻击窦建德回来,我并未问他是如何的经历,原因首先是无论如何,事情已经解决了,所谓往者不可谏,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意思了。再者……别的夫妻说这话,是妻子对丈夫不信任,或者和丈夫在没话找话,我……不必如此。”
燕岚终于了然。
苦笑:“妾明白了,多谢王妃解惑……妾告退。”
李世民这才贴近了无容,道:“又是何苦给她说的那么直接?前半部分已经足够了,后半部分……你是真不担心以后她立了一定要与你争宠的念头?”
“我对自己的手腕从来自信。”无容温软一笑,“再者,不虽然她可能立了与我争宠之念,但是更有可能,是和杨曦一般,彻底的绝了和我一争长短之心。韦氏姐妹加上岚儿,都不是杨曦那种当年在宫中过得谨小慎微的人情世故都是通达干练之人,也不是阴姬那种遭逢巨变只希望下半生平安的人,杨曦能很快的明白与我一争长短的结果只能是死,阴姬从一开始就没有多想,但是被宠着长大的韦氏姐妹和燕岚,却不会有这个想法,没有机会倒还罢了,若是有,我不介意一个一个的解决掉。”
无容那样的微笑,虽然温婉可人,但是李世民分明可以从其中感觉到……
就像是母狼在守护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公狼在守护自己的领地的那种决然,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其中的霸气——就是无容对自己,还是有那种……正常的女人对爱人应该有的独占欲,在无容平日的温婉柔和之下,李世民偶尔能够看到无容的霸气和自信的一角,觉得……峥嵘毕露。
无容绝对不是个苛责之人,对于府中的姬妾也是尽量的好,衣食无缺,待遇如常——至少别的王府或者直接就是后宫里面拜高踩低的现象在秦王府里面基本上是见不到;甚至是她们的孩子如果有需要都可以视如己出,亲自养育——无容如今收养了宁君,一应待遇都与丽质无二,虽然作为母亲难免还会对丽质颇多关注,但是对于宁君的好,已经整个府中都看在眼里,称赞王妃贤德。
但是如果要分夫君的爱……
李世民微笑的看着无容——至少如今,她明确的表达了不愿意。
看得无容都有几分毛骨悚然:“夫君是觉得我狠辣?”
李世民点头。
不待无容生气,李世民就把无容拥到怀中:“本王就是喜欢爱妃这样的狠辣。”
作者有话要说: 花样秀恩爱……
写一次就是伤一次单身作者的心啊……
混蛋!
……
☆、第七十七章
李世民刚刚写完奏表,顺手就递给了身边给自己磨墨的无容,挑眉:“看看?”
“戎狄为患,自古有之。陛下以圣武龙兴,光宅中夏,精兵百万,所征无敌,奈何以胡寇扰边,遽迁都以避之,贻四海之羞,为百世之笑乎!彼霍去病汉廷一将,犹志灭匈奴;况臣忝备籓维,愿假数年之期,请系颉利之颈,致之阙下。若其不效,迁都未晚。”无容顺手接过,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李世民停笔,看着无容,笑:“如何?埋头读书有一阵子了,文采可有长进?”
“长进不长进暂且不言,迁都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苦闷道:“也不知是谁给陛下说,如今突厥屡屡进范,是因为长安近且有子女玉帛,他们掳掠了便走,不多进攻,如果换个地方做都城,突厥人看不到长安的富庶繁华,而都城遥远,攻击极难,便不会再进攻了。”
无容冷笑:“为了不让贼惦记,索性收拾细软搬家?”不认同道,“有病吧……”
“可不就是有病!”李世民斥道,“关键是太子,齐王,连带裴寂,都无比赞同这个主意,萧瑀虽然也不赞同,但是这个时候……陛下正是兴头,他自己也没什么赫赫战功,说什么愿意为国捐躯也没什么震慑力,于是便告诉了我,希望我上表进谏。”
“郎君没有发现其中蹊跷?”无容皱眉,“我不信您看不出来。”
李世民懊恼道:“蹊跷多了去了,不过如今阻止陛下迁都为重,剩下的……我暂且放在一边。”
无容慢慢合上手里的奏表:“如今写也写了,您有战功摆在那里,陛下会考虑您的军事能力,多半这个主意也会搁置掉,我们现在可以来讨论一下,其中有多少不对之处。”
李世民早就习惯了无容的谨慎,道:“谁说我现在不想理会,但是天策府臣僚的能力越来越强,这件事的好处坏处,他们都已经和我说过了。首先,我一定要阻止陛下这次迁都的想法,但是就后事如何处理,我也很想问问你的意见。”
无容含笑听着。
“首先,从这件事能够看出的,为何是太子齐王裴寂萧瑀都知道了,单单我不知道?我可以肯定的是,陛下不是在避着我,毕竟你已经打消了他对我要夺位的怀疑。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陛下,或者是太子齐王裴寂,不希望我知道,瞒着我,当然首先是不希望我反对,但是这件事我早晚会知道,陛下无所畏惧,应该是太子齐王裴寂,不希望我阻止他们。”
“之所以为什么会不希望我阻止他们,其实也很明显,迁都这件事能够从中捞很多的利益和好处,他们应该是……缺钱,或者是需要拉拢别人,需要别人来……行贿。”
“但是他们三个都是有铸钱炉的人……”李世民含笑看着无容,“不敢明目张胆的铸钱,或许是因为能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