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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满意的微笑——
李二不可能听不懂自己话里面的“我大唐”,都这样了还没有生气,也没有回个什么“咱们是一家人,天下是李家的天下,大哥这么说就见外了”之类的漂亮话,多半是默认的意思——默认了他们虽然是兄弟,但首先是君臣。
“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大抵如是。”他含笑道。
李渊一句话都没说,就看着他们兄弟这么个和和气气的模样,颇有些老怀安慰之感——兄友弟恭,大概如此。
李建成微笑,无比自然的抬手,把手中的茶饮尽,然后——
李元吉看的忽然有点激动——
他真的没打算今天看到太子对秦王动手!
但是……如果太子真的脑子有毛病,居然真摔杯子……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毕竟,太子动手了,那自己的储君之位,也就落实了!
李建成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李元吉一眼,瞟到了他微微激动的眼神,暗暗冷笑,然后,把茶,慢慢的搁到了身边小几的茶盘上。
那个杯子的位子,绝对不会被什么人,“不小心”的,碰落。
然后放心的,微笑的,继续和李渊与李世民说些家长里短。
李元吉一皱眉,略微有些失落。
但是看到那绝对不可能被一不小心碰落的茶杯,一转念,脑海之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可以栽赃。
如今宇文宝藏身之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茶杯碎裂之声,从而判断是否需要动手。虽然宇文宝是自己的人,但是目前的状态,他也不可能出声让宇文宝动手。
但是……无论是谁砸,茶杯碎裂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如果宇文宝真的动手了,秦王措不及防之下,必死无疑。
秦王死在太子东宫,太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即便宇文宝是自己的人,弄死宇文宝,是谁的人就不重要了。
他微笑,觉得此计可行。
他伸手,想要去拿个茶杯,一个想喝口茶的模样。
郑观音自李渊进来,给李渊行礼之后便一言不发,看到李元吉抬手,似乎想做什么,想到了——
太子很明显就是不愿意出手——当着陛下的面,在自己的地盘,杀了自己亲弟弟,太子狠辣,再不靠谱不贤明的君王,看到储君居然狠辣如此,毫无疑问,都会立刻的下手,废太子。
如果齐王一定要今天抓住机会,杀秦王,就有可能摔茶杯。
毕竟所有人摔茶杯,声音都是一样的。
郑观音迅速的反应出来,这个茶杯,不能摔。
来不及分析这茶杯摔了,对谁有利,对谁有害,这狡猾如狐的四父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态,谁会获利谁会遭殃,郑观音只知道,真的摔了,对太子,绝对没有好处。
她抬手,端过了整个茶盘,对李渊抱歉一笑:“茶冷了,这些日子身子有些犯懒,未曾收拾房中的宫人们,她们难免有些怠惰,妾这便去给陛下沏茶去。”
李渊皱了皱眉,对郑观音如今管理东宫的水平发表了质疑:“要是宫人不好用,该罚便罚,该打便打,哪怕是你自己下不了手,直接告诉万贵妃让她来也非不可,你毕竟是太子妃,自己动手操持杂务成什么样子!”
李建成看了看郑观音,不着痕迹的松一口气,对李渊笑道:“观音掌事的功夫确实比起万贵妃与无容来说都还颇有不如,不过也还好,东宫如今也还算是有些秩序,不过是平日观音和我都是个省事的,宫人们不常在身边侍候。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劳您记挂。”
“东宫是你的地方。”李渊看太子如此维护太子妃,感觉到他们夫妻关系还不错,便也放宽了心,笑,“你若是觉得舒心,又不愿意苛责宫人,也便罢了。”
李建成怀了无比恭敬的微笑:“是。”然后不着痕迹的给郑观音一个颜色。
郑观音也轻轻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了解了,然后端着茶盘轻轻一礼,径直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题目……李元吉小字三胡……不过我还没用过这个名字。
以及……平心而论,他们兄弟之间的夺嫡之争……旧唐书和新唐书都有点语焉不详,但是大概内容差不多,然而资治通鉴却开了一个不那么一样的模式,在后宫问题上有一定的忽略,于是时间线上来的更加诡异莫测,所以我只能综合三本史书,加上一些论文的观点,从而写个大概,若有疏漏,还请指出,我能改就改,不能改就写注释。
没错~虽然回学校开始上学造成了我只能隔日更新的事实,但是可以大大方方的上知网维普万方和图书馆系统翻论文了,于是不用继续依靠百度百科了,诸位也不用再忍受我这个不确定那个不确定的吐槽了……好歹也是个喜讯嘛。
☆、逆鳞
李渊和李世民不过坐一坐,毕竟四人都是公务缠身者,走的也算利索。
“为兄计耳,于我何害!(注1)”李元吉极为不愉快的开口,“兄长可知道,错失这个机会,以后又要赶上一次,有多不容易。”
李建成悠悠道:“他与陛下一同来的,当着陛下杀人实在不妥,陛下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血腥之事,便是不顾你我与秦王之间的兄弟情义,也需得看着陛下与我们的父子情分,莫要父亲伤心才是。”然后微笑安慰道,“若是三胡真有这个帮衬兄长的念头,我们不妨另外找个方法。”
“兄长自己说说,可还有比此计更好的?”
李建成笑:“我们动手难免让父亲觉得我们兄弟阋墙,伤了父亲的心,让父亲自己杀了世民,可好?”
李元吉皱眉——
“可是……”可是李渊目前对李世民如此宠爱,如何会起了杀他之心?
李建成笑道:“洛阳之围的时候,听说是屈突通出手才让你最后没有闯下大祸?”
“兄长提这事作甚?”李元吉皱眉道,“屈突通明明是个防守老将,却不知为何那一日之进攻,居然招招犀利,莫可抵挡。我一直怀疑是二哥留下来的锦囊妙计,可见二哥依旧对我的能力不信任,可是屈突通做了之后坦然受封,没有提任何秦王甚至没有刻意与秦王如何亲近,我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过猜测耳。”
“知道二郎对你不信任的时候,你可有愤怒?”
李元吉皱了眉头——
其实愤怒……
没有。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李世民那么做而没有让屈突通直接捅出来,屈突通也什么都没有说,那已经是最大程度的给自己留面子,替自己着想,同时没有酿成大祸。
如果不是自己有个争宠夺嫡之心,其实对李世民这种给自己留足了面子的行为,稍微懂点事的,都应该感恩戴德,从此两家修好。
但是既然那么问了,就有那么问的答法。
既然如今太子和秦王相比,太子式微,他就应该帮助太子,弄死秦王,再和太子一决高下。
这才是正确的夺嫡方式。
所以他苦笑:“若非如此,我焉能如此厌恶秦王,如此倾尽全力襄助大哥?”
李建成含笑道:“二郎这是触到了你的逆鳞,自然会让你无比反感。以己及人,若是触到了父亲的逆鳞,父亲为帝王,触怒天子,应当如何?”
“父亲的逆鳞……”李元吉没有理会自己的逆鳞在那里的言论,倒是对李渊的逆鳞思考了半天,道,“是母亲……可是母亲除了不喜欢我之外,对你,二哥,三哥都很好,而二哥也为了母亲做了很多的事情,包括二嫂生下来的李泰都名义上做了三哥的后嗣养在二哥膝下,何况二嫂还那么能得母亲欢心,母亲生前,几乎是二哥一房对母亲最为孝顺,要在这个地方找差错,诬赖是二哥二嫂不孝才害死了母亲或者别的什么……不可能,也不好说。”
“于家人而言,母亲自然是父亲的逆鳞,但是于家国呢?”
“是帝位。”李元吉深吸一口气,带了莫可名状的神秘感,脱口而出,几乎恍然大悟。
李建成微笑道:“方法可以再想,但是主要思路,也就是这么个想法。”
李元吉颔首:“大哥好好休息吧,方法我们再想。宇文将军,我们走。”
李建成微笑送客。
——
郑观音看着离去的二人,确定了身边无人,便道:“夫君……我有些不明白。”
“说吧。”
“若是齐王真的什么都为了夫君着想,在陛下面前扑杀秦王这件事,以齐王心智,他不可能不知道不妥,更不可能还要摔杯啊。”
李建成冷冷看着李元吉离去的方向,冷笑道:“你真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