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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钱左右,楚翔看了片刻,即重新包好,吹熄灯躺在床上,这才来仔细考虑符明谈到的计划。符明终于要动手了!这同室操戈,兄弟相煎,更是心狠手辣!楚翔暗中笑笑,不过正如他所说,自己才是最关键的那枚棋子。但符陵究竟知道自己多少底细?这下毒的事自己虽满口应承,但说起简单行来却不易,他为人城府极深,既已对自己有了疑心,又怎会轻易中计?从自己和兄弟两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符陵的智谋心计都要胜出一筹,这次符明举事,能有多少胜算?
楚翔有些灰心,但转念一想,除夕之夜自己向他敬酒时,他曾笑语就算是毒药也要喝,饮酒时也未见迟疑,这种做法未免太过自负托大,若是当时自己下毒,定然已经得手,且他临走时还特意说过,回京后会到自己这里来,既来了,又焉知就没有机会?大不了陪他一起中毒,同归于尽又有何妨?
楚翔左思右想,又想到次日要见师兄,等到半夜,听外面没了动静,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摸黑来到院子里,找块瓦片挖出埋在地下的兵书,放入怀中,这才回房安歇。第二日早早就起床,用过早饭后,只说要读书写字,吩咐下人拿来笔墨纸张,屏退闲杂人等,关上房门,花了几个时辰,细细地画好了皇宫和御书房的地图,作了标注。
刚一入夜,借口观灯散心,楚翔便独自出了门,在街上装做无所事事地四处流连,买了一大堆不值钱的小玩意,闲逛了约有一两个时辰,确信无人盯梢后,才慢慢地走到昨日和狄丰见面的地方,果见狄丰仍是扮成白发老头,佝偻着背,在路边摆了个地摊,摊子上摆了些陶瓷之类的器皿。楚翔蹲下身去,拿起一把陶瓷茶壶把玩,问道:“你这茶壶卖多少钱?”
狄丰道:“这是把上等的紫砂茶壶,只算你三钱银子。”
楚翔道:“好,我要了!”装作伸手到怀里去摸银子,刚好背后有人经过碰了他一下,楚翔脚下一滑,就势便朝狄丰摔了过去,一面对狄丰丢了个眼色。狄丰会意,假装躲闪不及,仰面摔倒,被楚翔压在身下,陶瓷稀里哗啦摔碎了一地。楚翔双手撑在他身体两旁,衣袖挡住旁边路人的视线。狄丰趁乱迅速摸走了他怀中的包袱,嘴里却大叫大嚷着:“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赔我东西来,赔我东西来!”
十九 龙蛇争霸王(下)
楚翔忙道:“老人家,实在对不住,你摔着没有?”连忙起身将狄丰扶到路边,摸出一锭银子给他,道:“这么多银子赔你够了吧?”狄丰接过银子,楚翔压低声音道:“客人三四月之间就要过来,你转告家里尽快做好准备!万万不可怠慢,切记切记!”未等狄丰回过神,楚翔已转身走了。正月的大街上摩肩接踵,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一幕小小的插曲虽引来几个好事之徒围观,但见双方很快平息了事端,也就悻悻散去。
等了几日,楚翔未听到皇宫被盗捉住盗贼之类的消息,估计师兄得手后已经顺利脱险,放下心来。眼看正月十五过了,便计算着符陵的归期,王原传了几回话,符明正紧锣密鼓地筹备,进展顺利。楚翔本以为符陵要过了正月才回京,他却提前在正月二十日返回了上京。第二日午时之前宫中便有人来传话,通报符陵晚膳前要摆驾离苑。宫中来人刚走,楚翔忙找到王原,让他设法通报符明,做好今晚起事的一切准备。
回到室内,楚翔拿出贴身藏着的“灭天”,沾了点粉末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中,但事到临头,楚翔却免不了有些不安和慌乱,眼皮乱跳,七上八下地等到近傍晚时,外面通报“皇上驾到!”楚翔忙整理衣衫,迎了出去,见这回大不同以往,上百名仪仗侍卫,密密排开,全数皇家气派,拥簇着符陵走进内院,符陵身着明黄色的皇袍,头戴皇冠,却是朝堂上的正式装扮。楚翔正要行礼,已被他一把拉住,笑道:“这新年还过得好吧?朕时时挂念着你,前方事情一了,便昼夜兼程赶回来看你了!正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楚翔见符陵喜笑颜开,神采奕奕,暗暗吃惊,符陵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怎么一反常态?问道:“陛下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符陵道:“是你的好消息,却不算是朕的,等一会朕再告诉你。”将侍卫等留在院子外,只携了楚翔的手,进正厅坐下奉茶。
楚翔心头有事,听符陵说是关于自己的好消息,更是不知凶吉,勉强笑道:“陛下真会开玩笑!若不是陛下的好消息,又怎么会是楚翔的好消息?”暗想:今日我若能成功,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好消息!
符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见茶几上放了本书,拿起来随便翻了翻,却是一本《三国演义》,符陵笑问:“翔,原来你也喜欢看三国?”
楚翔道:“平日里无事,看些闲书消遣而已。”
符陵道:“真是悠闲,但翔可是身外无事,心中有事?”不待楚翔回答,又道“朕也好看三国,却不仅为了消遣,故事固然精彩,更重要的是这书中人物纵横捭阖、智谋百出,予人启示良多。翔,依你之见,这三国中的妙计,最厉害的当是哪条?”
楚翔随口答道:“自然是诸葛武侯的神机妙算,舌战群儒,智激公瑾,草船借箭,火烧赤壁……不可胜数。”
符陵摇头道:“不然,诸葛亮虽能以四两拔千斤,势分三国,算得上厉害人物,但到底还要派人上战场,动刀兵,何况孔明不顺从天下大势,明摆着汉祚将终,益州疲惫,事不可为,还一心辅佐那扶不起的阿斗,却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六出祁山,鞠躬尽瘁,也不能力挽狂澜,白白死在了五丈原。这样愚忠,怎值得万世敬仰?”符陵顿了顿,话锋忽转,“而朕以为,最厉害的莫过貂婵的借刀杀人之计,一介弱质女子能从容周旋于两大势力之间,不动声色就灭了权势熏天的董卓,岂不是胜过那千军万马?实乃古今仅有!翔,你说是不是呢?”
符陵滔滔不绝,说得兴起,坐在一旁的楚翔已变了脸色,听他单单说到貂婵,正中心事,只得附和道:“陛下高论,楚翔受教了!”
符陵微微一笑,又道:“董卓荒淫昏庸,因色丧命,死不足道。只可惜貂婵一代奇女子,虽灭了董卓,却以倾国之姿跟了三姓家奴吕布,终于是明珠投暗,千古风流,只落得一声叹息!”
楚翔不知该如何作答,忙岔开话题,问道:“陛下此次去前线可还顺利?”
符陵道:“前线么?万事俱备,唯待东风。”随手将书扔在一边,道,“前几日元宵节,朕也没来得及回来陪你,这新年你都怎么过的?”
楚翔敷衍道:“我一个人还能怎么过?不过和平时一样罢了。”
符陵摇头道:“一个人过年果然是十分无趣,朕未能陪你,好生过意不去,那今日该好好补偿你,喝个一醉方休!”似想起什么,“翔儿,过年时灯节最热闹,你没去看么?”
“去了,还看到了放焰火,真是难得的盛况。”楚翔含糊其词地道。
“翔儿若是喜欢,改日朕专门让人放焰火给你看。”符陵未再仔细询问,换了话题。
两人又聊了些旅途见闻,新年风俗。说话间,太监等已摆上了晚膳,二人入席。楚翔在符陵下首坐了,看到面前正有一只酒壶,右手拿过白玉酒杯来,斟满两杯酒,双手捧起一只酒杯,左手食指轻轻一动,已有几点灭天的粉末洒入酒中,即刻无声无息地化开了……楚翔将这杯酒递给符陵,道:“陛下远劳大军,奔波千里,一路辛苦了!楚翔这头杯酒,为陛下接风洗尘!”暗想不如先劝他喝了毒酒,以免夜长梦多!
符陵右手接过楚翔敬的酒,端到嘴边,想了想却又放下,左手端起楚翔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暧昧地一笑:“翔,上回未与你喝到尽兴,今日这酒朕自然要喝,不醉不归。但也不能白喝,你得陪朕一起喝,朕和你之间,生米早成了熟饭,这么久却也没行什么仪式典礼,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是良辰,你也莫嫌简陋,这杯酒就权当交杯酒,你与朕同饮吧!”楚翔听他言语轻佻,胸中怒火暗生,脸已涨得通红,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罢了,只要能骗他喝下这杯酒,刀山油锅在所不辞,喝一杯交杯酒又有何妨?
二十 谈笑挽天回(上)
符陵令人换上两根大红蜡烛来,红烛一点,室内顿时平添了几分喜气。符陵不由分说将左手的酒杯塞入楚翔手中,一手揽住楚翔的腰,将他拉到自己身前,用右手圈住了楚翔的左手,将酒杯举到嘴边,先喝了一口,却又松开手,将剩下的一半毒酒递到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