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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带妈妈一起走。”
“妈妈?”
“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疯女人。”
“是吗?在地下室的时候,我见到她了,我却没注意看她。她在收容所里吗?”
“是的。”
“应该带上她一起走。”
我决定返回收容所,去找妈妈。我对纯子说:“你在这儿等我……”
纯子担心地说:“你要进收容所?要是……要是……”
“你在这儿等我……不,你在路边的树林里等我……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
“我回到汽车里吧,”纯子心情平静了,笑笑说,“我倒不感到害怕了,因为你没有疯……你没有疯,真好……”
“不,”我摇着头,“你就到树林里,现在就进去,否则我不走……”
“就听你的吧,”纯子说,跳过了路边的水沟。
她身后的树林黑乎乎的,树叶却在风中沙沙地响,秋虫躲在草下不停地歌唱。生活就是这么复杂和残酷,有人在流泪痛苦,有人却在花钱享福。
我从铁门上爬进了收容所。
一个工作人员看到我:“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进来的?怎么很像那个刚才逃跑的疯子?”
我迅速地靠近他,怕他大喊大叫,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就张大嘴巴,伸出了舌头。
“带我去见那个和我一起被警车送来的女人,”我逼他。
他倒也听话,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一间房子。我推着他,走到这间房子跟前——妈妈正躺在地板上,已经睡着了。
“打开门,”我一直掐住他的脖子,只是用力小了些。
他的手摇摆着,想说什么。但是他的一只脚猛地踢到了铁门,门“咚”的一声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于是就有人从别的房间跑过来。
妈妈也吓得坐起来,惊恐地看着窗外。
我把他往墙壁上一推,他的头就撞到墙上,身体倒下去了。他惊吓了妈妈,我出手重了点。
来人靠近我,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把门打开!”我恶狠狠地说。
这个人颤抖着拿出钥匙去开锁,却好久没有摸到锁。他壮着胆子问我:“你要带这个疯女人走吗?”
我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他啊地叫了一声,就跌坐在地上,手上的钥匙掉落了——如果他再说一声“疯女人”这三人字,我还会再给他来上一脚的。也许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在这以前,我不喜欢随随便便打人。可我在几分钟内,就连续放倒了两个人,我自己都感到惊奇。
我从地上拣起钥匙,打开门。WAP。zZzcn
“妈妈!”我情不自禁地喊着。
妈妈熟悉了我的声音,没有害怕我。
“妈妈,我们走吧!”我拉起妈妈的手。
这时,突然“轰”的一声,纯子的汽车爆炸了。有人在她的车上安放了定时炸弹。幸亏纯子躲在树林里……
妈妈吓了一跳,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抱起她,冲出了屋子。
纯子来到铁门跟前,我老远就把钥匙扔给她:“找一下钥匙开开门!”
“好的!陈刚,是你救了我一命,我们扯平了……”纯子大声说。她打开锁,把铁门推开。“妈妈没事吧?”
“妈妈没事!”我很激动。
被炸得不成样子的汽车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大火撕扯着黑夜,舞动着某些人的阴谋诡计。
妈妈被大火吓得紧抱着我,浑身颤抖。也许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和被谁抱着,也忘了挣扎反抗,连续受到的刺激惊吓,把她变得更傻了。
“我们往哪走?”纯子问我。
“到树林里,”我说,“先躲起来再说。”
第四十二章 第一节
进入树林里,纯子走在前面,找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脱下外套放在一些树叶上,然后对我说:“把妈妈放在地上吧,叫她躺在衣服上面。”
纯子叫得很亲切,妈妈好象是她的妈妈,我心里很感激。
“你穿上衣服吧,别感冒了,”我对她说。“妈妈在我的怀里,她暖和,我也暖和。”
“你不累吗?”她笑笑。
“累?”我说,“爸爸不在了,要是爸爸在,父母都在我的怀里,我也不会累的……是吧,妈妈?”
妈妈一直不言语,默默地看着我。也许她觉得在我的怀抱里是安全的,不挣扎反抗,反而用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
纯子的手机响了,是三郞打来的,纯子用日语跟他讲了几句,然后对我说:“我已经决定不回日本了。你现在需要人帮助,我要留在你身边。”
我马上就说:“不,我不需要人帮助,你不要在我身边!”
如果纯子真的留在我的身边,那会非常危险,我不愿意这样。
“我知道你有老婆,我打听过你的情况,”纯子低着头说。“我也没有想和你在情感方面那个……我只是觉得你是个人才。现在你处在苦海里,我只想给你做一只船,或是一只桨,助你到达黄金海岸。在中国这么长的时间,我觉得你们中国人和中国人之间太复杂了,内战了,运动了,都是人对人,自己对自己,有点本事有点能耐,都内耗了。现在你装疯,也是叫自己人逼的。中国人真可怜啊。我不走了,叫三郎一个人走吧。我要看看你这个人才到底会有个怎样结局,我关注你的死活……”
有几辆警车从远处往这里开来,警笛的尖叫声叫妈妈害怕起来:“快逃啊,快逃啊……放开我,放开我……”
“妈妈,没事的,没事的……”我安慰道。
但是妈妈使劲地挣扎着,并且哭喊起来。我用力抱她,她浑身颤抖。她的头转来转去的,长发扫着我的脸。
纯子抱着妈妈的身体:“把妈妈给我!”
我忪了手,妈妈就到了纯子的怀里。纯子用手抚摸着妈妈的肩膀,轻轻地说:“妈妈,妈妈,别害怕,别害怕,谁也不会伤害你的……”
妈妈安静下来。纯子只抱了一会儿就没劲了,只好把妈妈放在地上,两人坐在树叶上,互相抱在一起。纯子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妈妈的身上。
“别在那儿傻站着,”纯子对我说,并把手机递给我,“打电话吧,叫人来接我们,叫朋友来,叫车来……我不喜欢你装疯卖傻,那个样子太难看了。打呀,为什么不打,难道你没有朋友吗?”
拿着手机的我,怔怔地不知怎么办才好,仿佛处在梦里,纯子是我的妻子在训斥我;但是她说得有道理,我只能好好地听着,无法反驳。我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妈妈的病情,浑身暖暖的。
不过,纯子的话提醒了我,我的确需要别人的帮助。我打开手机,摁了一串号码——我的心提起来了:已经半夜了,师傅睡下了吗?当师傅洪亮的声音传来,我很激动,竟不知怎样开口了。
“是谁啊?陈刚,是你吧?”师傅大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不好开口?怎么像个姑娘似的了?”
“是我,师傅……丛容怎样了?”我说。
师傅生气地说:“你现在在哪里?还记着丛容?有什么就直说吧。”
“我找到了母亲,现在我和她在一起……”我想叫师傅亲自到这儿来把妈妈领回去。妈妈跟着我,非常危险。
师傅打断我的话:“什么?母亲?你的母亲?你再说一遍……”WWW。zZzcn
“我找到了我的母亲。”
“真的?”师傅很吃惊。“你到东北去,目的就是寻找母亲吧,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母亲她疯了,什么事情不知道……”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师傅,你来一趟吧,把母亲带回去……”
“好的,我这就准备出发。我们随时联系。你现在安全吗?”
“现在还安全。”
“我坐飞机……”
我关了手机。
“你的师傅要来吗?”纯子非常高兴地问我。她轻轻抚摸着妈妈的后背,“我觉得你的师傅是世界上最好的老人,虽然我没有看见。他不会是一个人来吧?他有很多的徒弟吧?他是不是留着白色的胡子?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我好象看到他了。最好今晚就来……打电话呀,怎么就打了一个,接着打……”
接着打?我在暗中笑了,是不是纯子希望我找来一千个人才安全?她有点神经质了,面对严酷的现实,一个身在异乡的女孩子的确不容易。纯子性格开朗,思想开放且心底善良,为人处事坚持原则,不喜欢撒谎,这样的人在中国吃不开。决不能把她留在身边,还是劝她回国,日本才适合她的发展,实现她人生的愿望。
我还是决定暂且不给周局长和曾忠阳打电话。也许他们以为我真的疯了,那我权且真疯。但是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我坐到纯子身边。
纯子倒是高兴起来:“今晚我们就在这树林里睡吧?我觉得在这儿真安全……我以为中国人不善于表达感情,不把喜怒表露。但是,你看看那个演唱会,中国人的情绪是多么的高涨,叫着,喊着,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