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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康定庄电话的小插曲打断之后,两个人又记起了那忘不了的过去和身份,自然气氛也就立刻失去原来的融洽,焦思溦想了很久,也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回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龙主席,要想名正言顺地搞掉祝本同,你还是只有从他的经济问题上下手!告诉你一个秘密,祝本同并不干净,只不过是他的手法很隐蔽,你们查不出来罢了!我已经派人调查了,他在前两年的那个立体车库项目上至少贪污了三千万!”
龙镔也一直怀疑祝本同必定在企业里利用职权便利窃取了巨额钱财,在前几次的盘底清查中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那个失败的立体车库项目是他怀疑的重点,可是找不到证据,要知道怀疑并不构成撤掉一个总裁的理由!如果焦思溦的消息确实,那么自己就可以毫无阻碍的撤了祝本同这个妄敢轻视自己不服自己的老狐狸!
龙镔正欲开口详问焦思溦消息的来源,焦思溦却说道:“你不要心急,只要你一准备行动我马上就把一些证据交给你!另外,还告诉你一条信息,我有一个同学的父亲就是联邦德国克劳伯克重工集团的总裁,我刚才和她联系过了,也和她父亲通了电话,他们十天后就会派人来考察集团!别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看着我,你不是一个蠢货,是个聪明人,我才跟你说这些,我走了!”焦思溦头也不回就拉门走了。
龙镔兀自还在思忖着焦思溦这些话里的真假成分,兀自还在想到:我蠢吗?我聪明吗?谁又是蠢货?谁又是聪明?这蠢和聪明拿什么来做界定?
虽然焦思溦已经走了,康定庄也休息去了,可龙镔依旧还在思忖之中。他坐在睡房的沙发上,沙发旁那盏立式台灯的灯光将他沉浸在思考中的身影投射在沙发上、地面上,凝结成暗黑的图形,长时间都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凝固,这房间是隔音的,外界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响也传不出去,万分的静寂,甚至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音,似乎一切形态都是静止了,唯独在静止的形态下只有生命的机能还在不停歇的运动。
对这一切,龙镔并没有觉察到,他的全部意识都放在了大脑的思维活动里,他在大脑里构建着众多场景,模拟演绎着诸多变化过程,他就像是在下围棋一样,飞速地演示着棋子的位置以及各种棋路,这盘棋就是利衡集团的全面改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龙镔突然觉得思维有些阻滞,这盘棋根本就没有考虑周全,似乎到处都是漏洞。他回头望向那盏明亮的台灯,不由地在心底涌起一个感觉:自己就是这盏台灯,房间里的一切就好比是利衡,自己如今的思考就像这台灯的灯光照射在房间里,房间里摆满了这些物件,自然灯光就无法照射到每一个角落,物件之下到处都是阴影,甚至灯光照射在自己身上都显现出黑暗的阴影,阴影下是什么情景无从得知。这些物件就好比是如今阻碍自己改革利衡的现有因素,可是这些物件能都被自己搬开吗?
还有,自己不也是一个阻挡灯光照射的物件吗?灯光下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没有镜子,自己就永远无法看清真实的自己,可是谁能给自己一面镜子?谁又能做自己的镜子?自己是不是曾经有镜子,却被自己刻意打碎了呢?
龙镔不禁浮想起了很多人,他们在那天上人间地狱里过得还好吗?他们有一面镜子吗?
烟雾缭绕,熏着龙镔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些涩苦,鼻子也有些发酸,那并不遥远的遥远竟然可以变得这么遥远,可这些遥远全部都是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这个刻意制造遥远、刻意打碎镜子的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傻瓜?
龙镔又是这样枯坐了一夜,他已经变得似乎不需要睡眠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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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本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促成对这次项目合作的欲望尤其强烈,他决定搬动钱毓慧和钱素雪来对龙镔施压,当天晚上他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在她们面前将合作的前景说得无比美好,对餐厅事件的始末更是夸大其词,好像全部都是龙镔和段平春的过错,最后他请求她们站在维护钱老心血资产的立场上来挽回即将破裂的谈判。
钱毓慧和钱素雪相信了这个利衡集团重臣的话,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十日清晨就驱车从香港赶到长安,她们以前任董事局主席女儿和集团高层的身份先是向山木先生表示歉意,又当场表示一定要尽力促成这次合作,已经和祝本同密谋好了的山木自然表示可以谅解段平春的侮辱行为并同意可以继续谈判。
龙镔有想到过祝本同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但他以为身为跨国集团副总裁的日本人山木必定不能忍受自己的态度从而自动中止合作谈判的,他没想到钱毓慧和钱素雪居然特地为此就来到总部,居然还用这样的语气当面责问自己!
当时龙镔正坐在椅子上查看集团的企业网站,钱毓慧和钱素雪就进了他的办公室,劈头就问:“你到底会不会管理企业?日本人跟舞小姐风流快活干你们什么事?项目合作跟日本人的私生活有什么关系?”
“你怪日本人作贱了你们大陆女人,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大陆有多少女人在为了钱出卖肉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大陆妹在香港澳门作舞女?你知不知道香港男人的二奶全部都是你们大陆的贱女人?”
“她们卖自己挣钱,别人出钱玩她,这都是两相情愿的事情,你凭什么发火?就算日本人不该在你们大陆人面前说,段平春凭什么要把酒泼到别人脸上?他挨打是活该!段平春呢?在哪里?他是你提拔的亲信,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何德何能当总裁!”
““你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带到事关企业命运的谈判里来,还纵容下属对日本贵宾无礼,你算过没有?这次合作将给集团带来多大利润?我告诉你,集团不是你的,是我父亲的!你不过就是代为管理而已,别自以为小人得志就趾高气扬!我决不允许你这样胡作非为!今天你必须有个交代!”
“山木先生下午一点就到!他同意继续谈判。龙镔,段平春必须对山木先生道歉,要不然就算谈了也谈不成的,我奉劝你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大株会社是资产几十亿的专业化大集团,现在是我们在求人家,不是别人求我们!只要和大株会社建立起了合作关系就马上可以扭转机械重工的经营局面,你要清楚这一点!希望你好自为之,再也不要做蠢事!”——
龙镔很平静的接受了她们的训责,看上去就好像她们是集团总裁,而自己不过就是挨训的普通员工罢了。龙镔猜到了谁才是始作俑者。
这一招的确很有杀伤力,光是从简单的企业经营角度来看,龙镔确是输了理,龙镔不应该把个人的民族情绪掺和进重要的商业谈判,所以龙镔宁可忍受这种指责也就不和她们驳斥,甚至也同意她们两人参与下午的会面谈判;然而她们忽略了甚至是漠视了龙镔的秉性,这种话对如今的龙镔来说无异于一封挑战书,无异于一方毒药!
看着钱毓慧钱素雪盛气凌人地扬长而去,龙镔的眼里直到这时才放出两道森严的寒光!
发生在龙镔办公室的这一幕以极快的速度在总部员工之中传散开来,所有的人都抱着各自复杂不一的心态等待着后续情节的发展。康定庄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安慰龙镔,给龙镔送来中餐之后就出去了,倒是焦思溦聪明得很,给龙镔端来一杯温度刚好合适的牛奶,不仅很是温柔地告诉龙镔她会支持他的一切决定,而且很是温柔地催促龙镔吃饱肚子迎接下午的唇枪舌剑。
她的聪明换来龙镔回报给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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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木对今天的谈判还是抱有信心的,因为他从前来致歉的钱毓慧姐妹口中得到了一定要促成双方合作的承诺。此刻,他坐在昨天那个谈判位子上,满脸都挂着日本人典型的社交笑意,谦恭地和龙镔他们交谈着,为了避免激怒龙镔,他今天只带了自己的副手而把其他人包括他的儿子山木雄一都留在酒店里了。
钱毓慧钱素雪以为自己是钱老女儿就拿捏着架势目空一切喧宾夺主,在一阵寒暄之后就毫不客气的主持起了这次谈判,把龙镔撩到一边就自作主张地和山木谈判着合作条件,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利衡的主宰当成了谈判的决策者。
龙镔的脸色很是平静,对钱毓慧她们的话语视若不见,,在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自个儿翻阅着文件。祝本同首先还对龙镔的沉默不语有几分顾忌,他还记得钱毓慧姐妹不过就是集团的高层人物而已,并没有决策的拍板权,龙镔才是利衡的主席和总裁也只有龙镔才能决定这场谈判的命运。可是他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