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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一切强盗行径,十四岁的龙镔又能怎么做呢?又能做些什么呢?用鸟铳杀了他们?那么齐爷爷又怎么办?
在齐爷爷的逼问下,龙镔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他不得不向爷爷将事情经过全盘说出。
悲愤的爷爷暗暗咬牙,心中怒潮澎湃,可他又根本不敢在龙镔面前说什么,他只是越来越强烈地感到龙镔再也不能被自己拖累下去了,龙镔一定得离开熊山出去学本事读大学,为他争气为龙家先祖争气。
要争气,要成就一番事业,一定要到大学去学真本事。诸如此类的道理是爷爷在龙镔高考前对龙镔重复讲了无数次的话。龙镔根本没有察觉到爷爷已经义无返顾地在心里做下了谁也无法挽回的决定。
一九九九年七月,这是所有高考学生翘首以待的日子。七月五日,刘老中医特地交代儿子熊山代替龙镔去照顾齐爷爷,还硬是塞给了龙镔一百元钱和一盒西洋参丸。在王校长和其他老师的带领下,龙镔和同学们一起住到了县城的招待所里。这次十二中来参加高考的有二百来人,校长和老师们私下里分析认为这次高考起码能有五十人上专科分数线。
三天考试下来,同学们个个都似乎比较满意。可龙镔的心情却变得无比抑重:如果我上大学去了,那爷爷怎么办?把爷爷也带到身边的话,那维持两人生存的经济来源呢?还有,现在读大学要这么多钱,这钱又怎么办?上次我治病的钱都是学校垫的,这将来都要还的呀!欠乡亲们、同学们、老师们这么多恩情,我怎么报答啊?还有,房子里的家具什么都被那伙人给砸坏了,也要花钱买材料来修理!给爷爷进一步治病已经是迫在眉睫,自从上次那伙人到过家里后,爷爷的身体差了很多……
高考完毕后的龙镔做事更加卖力,全身早已被晒得黝黑。他几乎一刻也不停下来地在做事,把精力全部都放在如何弄钱的事情上面。采药材费时费事,除了刘老中医要他带的草药外他基本上不去采了,抓石蛙也麻烦,一天也抓不了几斤。既然猪都被抢走了,他也就干脆不喂了。现在他就是没日没夜的用网打鱼,抓乌龟甲鱼,打野物,这样钱就来得多些。
自从上次河中遇险后,他似乎就成了河神,在水里比一条鱼还厉害,甚至可以在水里闭气达三四分钟之久。他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河里什么位置有鱼,什么时候有鱼,一网下去几乎没有扑空的。在小溪里,他可以从水边的痕迹就判断这个地段有没有甲鱼,有没有乌龟,每次都有收获。
小狗豹子更是得力的助手,灵敏的嗅觉无狗可比。这一人一狗没日没夜整天转战江河山峦,基本上每天都可以赚到百来块。
到了八月初,龙镔的全部存款加起来已经有了六千块。
这次十二中在山城名扬天下,二百多个考生,居然上线的有七十多人,其中本科二十七人,重点本科五人。山城的理科考生最高分就是在十二中,就是龙镔。龙镔的考分在全省都排得上名次,假如不是因为胡子德事件,说不定龙镔会发挥得更好。
十二中不比山城其他学校,尽管一中、三中上线的人比十二中多了不少,但是当时去读一中三中的都是全山城的初中尖子学生,而在十二中可都是些成绩很一般的初中生。整个十二中的校园弥散着洋洋的喜气,大家伙儿聚在一起考虑着如何填报高校志愿。所有的人都建议龙镔填报清华或者北大,凭龙镔的成绩这两所大学是没有理由不录取的,更何况龙镔的年龄还是一个最诱人的武器,相信所有的学校都会对龙镔青睐有加。
谁也不能想象龙镔居然会填报这所学校,龙镔居然会填报这样的专业,龙镔居然因为一个这样的想法而放弃去中国最有名的学府,谁也不能想到,谁也不会去这么想!
幼稚!天真!绝大部分的人都这样认为龙镔。
我的生命最多只有短短的三十年,我必须尽快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的乡亲父老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乡亲们生活得好苦。要想改变乡亲们的生活苦境,只有从乡亲们熟悉的农业方面着手,学到有用的农业技术并把技术传播开来,才是最有效的报答乡亲们恩情的事。爷爷这样的身体是不能适应北方寒冷天气的,爷爷必须在我身边由我来照顾,那么我的学校就必须在湖南,只有湖南的气候爷爷才能适应。听说这所学校远在省城郊区,那里没有城市的喧闹,相应生活开支应该比较少,这样这点钱就可以维持两人的生活,只要自己再节省点,两人生活是没有问题的,我再利用寒暑假多干点活多挣点钱,就能维持下来。只要能让爷爷快乐的活着,我再苦点也没关系。
龙镔如是考虑着。
可刘老中医、王校长、以及所有的认识龙镔的老师都极力阻拦,企图说服龙镔。在他们眼里,湖南农业大学简直只是一所非常普通的一般本科大学,而且,每年都招不满学生,常常降低分数线录取。出来的学生找工作都有点困难,将来连自己糊口都成问题,更不消说什么人生理想了。换做填报清华北大这类名校,在这样的大学里受着名校的百年古韵熏陶,不仅将来就业不在话下,就连以后的发展也必然前途无量。龙镔怎么能报这样的普通高校呢?
龙镔永远是龙镔,龙镔永远就是龙镔,龙镔永远只能是龙镔。
当龙镔回到家中告诉爷爷自己的打算,爷爷轻声长叹一句道:“孩子,真苦了你!”
“爷爷,我们的存款都有六千多了,我想,等到了我开学,我们就会有一万块钱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了!爷爷,那您也就吃我们学校的饭。”龙镔一边帮爷爷按摩手脚一边笑着说。
爷爷深深的看着龙镔说:“好!好,爷爷还没有吃过大学的饭呢,呵呵,好孩子,爷爷这辈子就盼着吃一口你们学校的饭菜!”
过几天,爷爷对龙镔说感到脚好象有点感觉,要龙镔去山上采几种草药拿回家,他想用这几种草药擦擦手,活动活动,让药气进入体内,看是不是有点好处。龙镔马上上山采来了,爷爷要龙镔就放在他的床下。
又过了两天,爷爷要龙镔给他去挖几条地鳖虫,去到熊山顶上的草丛里找几条红黄颜色的寸来长的小虫。龙镔弄来后,他交代龙镔把虫子放到酒里泡起来,说再加一种叫做“七叶一只毫”药草的话那就可以活血化淤,他还说这是一个老药农告诉他的,用这种酒擦身很有作用。龙镔马上又上山采来七叶一只毫。七叶一只毫是有点毒性的草药,不能入口,专门用来治无名肿毒。
再过几天,爷爷又叫他去厕所旁弄一点硝土,说合着酒擦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此后,每每,龙镔给爷爷擦身时,爷爷总说好象真的腿有感觉了。
到了八月二十号的时候,龙镔的通知书也来了,不过不是湖南农业大学的,而是长汉大学的水利工程专业。通知书在王校长手上,没有告诉龙镔。原来王校长和刘老师曾为了他的填报志愿特地来到山上,征询齐爷爷的意见,作为极其关注龙镔今后前途的这几位老师来说他们不能任由龙镔依据自己的想法行事。齐爷爷只说了一点意见:“让这孩子去他母亲的地方读吧!”
八月二十三号的时候,吴雯丽来到山上专门找龙镔聊聊。她和龙镔考在同一所大学,不过她是生物工程系。龙镔直到下午快吃晚饭才从山上回来,吴雯丽已经和齐爷爷聊了整整大半天。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一见到龙镔居然脸红了,虽然她已经十八了,但看上去还比龙镔矮一点。龙镔已经满了十四岁,身高已经有一米六五了,很结实,虽然满脸都是生活的沧桑,可在这沧桑之中犹透射出孩童的稚气。龙镔打了两只斑鸠,两人高高兴兴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饭后,吴雯丽又帮着龙镔清洗衣服。
龙镔家里就两张床,夜里吴雯丽就安排在龙镔的床上睡,她睡在龙镔的床上,嗅到一种奇特的味道,非常好闻,又不是香味,也不同于其他人的汗酸味,总之让她头晕目眩,这颗萌动少女春心紧张得仿佛就要跳出胸膛。
就在她无法入睡的时候,她清晰的听到爷爷和龙镔的对话。
“龙儿,过来,爷爷有话要对你说。”
“爷爷,说吧,什么事?”
“龙儿,爷爷今天给你讲讲你们祖先的事。你都上大学了,该知道你们龙家所有的事了。”爷爷顿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又道,“你到我床下把地上的土刨开……”
她听到那边屋里好一阵动静后,龙镔说道:“爷爷,这里有块木板!”
“孩子,把它撬起来!”
过一会儿,龙镔的声音又响起:“爷爷,这里有个铁箱子!”
“拿出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