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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我开的时间太短是不?”宁诤笑着,显得心情很好,看来督促兵工厂扩大生产的事情解决得很顺利。
宁诤几步回到泉边,毫不客气地拔下她的浴袍,大概是气她见他就跑,看都不看一眼地一下子把她扔到池子里,奉九“哎呦”一声,水花四溅,她沉了下去,瞬间双脚就够到了池底,她赶紧爬了起来,抹了抹满脸水。
宁诤早就下来了,一把抱住还要挣扎的她,“别动,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泡泡温泉。”
逃跑失败,奉九只好不动,宁铮也不说话了,从后面搂住她,双手老老实实地交叉横卧在她的身前,周围静悄悄的,气氛幽静美好。
奉九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个没忍住就这么笑了出来,宁铮双臂使力勒了勒她,示意她赶紧说,奉九只好乖乖听命:“我有个中学同学,跟我很要好……”
“男的女的?”宁诤打断了她,粗声粗气地问。
“女的,同泽的。”奉九没好气地回道。
“接着说。”宁铮的声音又变得轻飘飘的,忽然想起什么来,叹息一声,“女的也得小心啊。”
奉九好笑地说:“你别疑神疑鬼好不好。我同学出生在四川,曾经跟我说,他们家每年冬天都会去螺髻山泡温泉,每次都会发现有些猕猴也在别个池子里,泡得一个个脸都红扑扑的,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有时天上还下着雪,那情形,想想就,巴适得很。”奉九忍不住学了一句同学说的四川话。
宁铮笑了:“你想说什么?”
奉九叹口气:“人不如猴。”
宁诤大笑起来,忽然反应过来,“不就是文秀薇么?”
“哦你记得啊。”奉九以为宁铮对自己的朋友都不在意。
他们一同望着远山,宁诤忽然说:“你说的,也对也不对——人生在世,总得有所作为,要不然,像猴子那样,就算活上一百年,也没什么意思。”
奉九其实认同这样的观点,但不跟宁诤抬杠就不是她唐奉九了,“子非猴,安知猴之乐?”
“那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如果今天象昨天一样,而可以看到的明天又重复着今天,那这样的时光,是不值得过的,二百年又如何,跟一天一样。
“就好像法国那个奇才帕斯卡说的那句话么——‘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
宁铮不知道这句话,不禁重复了一遍,又用英文说了一遍:“To the time to life; rather than to life in time”,品味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九儿,这句话说得真好。”
奉九一笑:“帕斯卡体弱多病,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但他在数学和物理学方面拥有那么多的建树,他说这句话,固然是豁达,也是一种无奈。”
宁铮点头,“‘朝闻道,夕死可矣’,他的生命是厚重的。”
说话间,就好像为了呼应奉九羡慕四川螺髻山的猴子的话一样,天上忽然轻轻扬扬飘起了雪沫儿,没一会变成了雪粒子。
雪粒子落在头顶亭子的玻璃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就像是细沙在沙漏中不断地倾泻而下。
此情此景,奉九想,真是给个皇帝也不换,除了——
身后的宁铮软玉温香抱满怀,身体早起了反应,奉九也不是不懂,只能忍着不动,生怕他刺激他。好在他还算克制,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奉九这心,放得太早了点。
过了能有半刻钟,宁铮的声音响起:“好了,泡得也够久的了,皮肤该皱了,这冷热交加的最容易感风寒。”他也不等奉九同意,直接伸手拿过奉九厚厚的浴衣,囫囵地把她裹住,自己随便擦了几下,也套上浴袍,直接抱着奉九回了屋。
他们回到起居室,各自换好了干爽的衣物,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各据一端,静静地看书:奉九在啃她的原版西方文学史,这是因为她自觉加快了学业进度,而奉大英文系也借鉴了燕京大学的“导师制”,给她配的Mentor正是她很喜欢的步教授:这是他特意给她留的假期功课。
宁诤看他的《抱朴子外篇》,奉九看了一章后揉了揉眼睛,转头发现宁诤看得极其专心,奉九很好奇,她看古代专著,除了历史和散文、策论,其他的涉猎不多,“这本书主要讲什么?”
宁诤看了她一眼:“讲治民之法,论为君之道,探出世之径。”
奉九听了,眼睛一转:“看来是把道教、方术与金丹、儒学统统纳为一体了。”
宁诤看她一眼,“你倒是敏锐。这书里说的很多话都极有意思,值得细细品味。”就这么时不时交谈两句,两人歇下,躺在床上,宁诤还是把她搂过来抱在怀里,奉九早已习惯,默不作声地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
没一会儿,宁铮低头吻住她,奉九很自然地由着他,然后宁铮拿了她的胳膊,圈紧自己的脖子,低声说:“我怎么听说,你前几天在那庙里遇到点儿事儿呢。”
奉九不安地忸怩一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前几日奉天刚下了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雪后的奉天美不胜收,所以奉九干脆带着从北平回来过寒假的巧稚、放了寒假一直在家的巧心和自己妹妹奉灵,一起到城西喇嘛庙赏雪拍照去了。奉九充当摄影师,拿着架宁铮专门托人从德国给她买回来的三十五毫米单反徕卡相机,铝合金机身,透视旁轴取景器,分量轻,很适合女子使用。
天气极寒,她们刚开始都有点畏首畏尾的,后来拍出了兴致,就纷纷脱了外面的大衣,巧心更是连脱两件毛衣,穿着一件轻薄的粉色春衣倚在月亮门儿那儿,不怕寒的蜡嘴小麻雀俏皮地蹲在旁边灌木丛的干树枝上给她当背景,配着巧心这艳丽的容颜,对比强烈,怎么看怎么是一幅秾艳高格调的仕女图。
奉九是前年来喇嘛庙和同学赏雪时就极富洞察力地发现了西洋相片和中国画之间的联系的:如果背景简单、画面大块留白,再加上构图得当、清淡虚灵,“实景轻则虚景现”,黑白照片是很可以照出水墨国画的意趣的。
等后来她看到中国摄影第一人郎静山先生,也就是给宁铮和她拍结婚照的梅子秀的师傅,他那幅令人陶醉、目眩神迷的水墨山水摄影作品《烟雨放舟》,才惊喜地发现,她居然和大师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不过,她更喜欢将人物以一种工笔写意的方式摄入照片里,但意思是一样的。
这也是一种“洋为中用”的中西合璧了。
巧稚和奉灵抱着衣服,嘻嘻哈哈在一旁跺着脚揉着脸蛋儿加油鼓劲儿,让巧心挺住。
奉灵与自家俩小姑子也很熟悉了,比跟姐夫宁铮熟多了,因为年龄更相近,性情也算相投,所以很快成了好朋友。
被大家寄予厚望,正在取景器里全神贯注构图的奉九忽然看到一个倒映着的身影向她们靠拢,她的视力极好,用即使当初傻乎乎地因为曾经羡慕同学戴眼镜好看,而故意闷头在被子里,打手电看了几天小说也无法损坏的视力,一眼看出这个身影的不正常之处:这么冷的天儿,奉九觉得自己的脸都快冻木了,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散着身上的黑色皮大氅,上身的褂子短短地悬在身上,而身下已洞门大开,他单手抓住裤腰带,另一只手……
奉九一阵恶寒。
因为就在奉天老家,她们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安全,所以出来玩儿就不让帅府里的听差跟随,汽车夫开车送她们到这儿就回去了,说好了再过半个时辰来接她们。
其实今天这里人不少,因为都知道喇嘛庙这儿的冬景很美,甚至可入著名的“奉天八景”,没想到这么多人的地儿,这个下流坯子也敢行如此龌龊之事。
毫无疑问,他是看中了她们没有男眷跟随,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但凡其他游客里只要有一个男人的,他都不敢跟着。
奉九气急败坏。好歹自己也是成了亲的,虽然还没真成了妇人,但总比这几个还没定亲的小姑娘强。
她也不管照相机了,就那么往雪地上一放,顺手从斜背着的相机包里摸出一把刚刚在喇嘛庙外的商店街买的张小泉剪刀——这是鸿允和雁英求她带他们俩做窗花,奉九才特意买的。银光闪闪,锋利无比。
奉九拧着眉,举着剪刀迎向那个正笑得哈喇子流了一下巴,甚至凝成薄冰的花痴子,咬着牙埋汰他:“就你这尺寸,我家三岁小侄儿都比你大,不能再多了,因为连三岁半的你都比不过。”奉九忍着恶心故意傲慢地看了他那个地方一眼,再接再厉,“悄儿咪的藏着掖着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脸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