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也就没走,靠坐在床头静静等她入睡,看她酣甜的睡颜,听她均匀柔和的呼吸。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仍然了无睡意,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从派出所出来时,陈逸托女民警捎带给他的那句话——
“服完药回家好好休息,别告诉彤彤我在这儿,把家里照顾好,明天再来接我。”
他想象着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口吻,一定是淡淡的,温柔的,没什么情绪,却又让人无比安心。
躲过一劫,又来一劫,起初那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恐惧感,忽然之间,好像变得更加深重了。
一夜无眠,他就这么静静坐在小姑娘身边,坐在黑暗里,想了很多,也计划了很多。
晨光渐露时,他把彤彤叫醒,洗漱穿衣吃早饭,一切流程与平常无异,最后送她出门上学。
看着彤彤进学校后,他给方青野去了个电话,说自己去找陈逸,如果晚了没回来,让他去学校接一下彤彤。
方青野乐呵呵接下任务,让他一定记得多说说好话,把人哄好一点。
挂掉电话,薛山骑车前往庆阳派出所。
前一夜从派出所出来后,他立刻联系了吉爷。
吉爷的想法和他一致,时隔这么久还对他“念念不忘”的人,除了山鹰,几乎没别人了。
但薛山心里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郑宏?”
当年那场爆炸后,现场并没有找到郑宏的尸体,警方地毯式搜索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消息,所以一度严重怀疑,他极可能为了躲避追捕,再次潜入缅甸。
三年过去,他会不会又回来了?
“阿山。”吉爷语重心长道:“出于保密纪律,很多东西我并不能告知你,我能说的,就是这次的情况跟郑宏没关,是杨洛平,他回来了。”
一个游走在黑白边缘线上的人,一边收着警方给的线人费送出郑宏的贩毒消息,一边又黑吃黑吞掉了郑宏不少货款。
两方讨好,从中获益。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他还保有一点良知,从前并未在郑宏面前暴露过薛山的身份,毕竟他们互知根底,一旦薛山身份暴露,他自己也讨不了好。
近几个月来,禁毒大队查处了不少起氯|胺酮(别名K|粉)贩毒案,毒品货源直指老城区一家名叫“we”的地下酒吧。
酒吧是会员制,一般人进不去,小白伪装成吸食者成功打入内部后,几次欲进一步接触酒吧老板“路哥”均无果。终于在前不久找到机会,成功跟上了与“路哥”有紧密接触的何江。
顺藤摸瓜,他们查到了何江的背景和生意,发现他做的是建材木料一行,其中一块,正是木雕加工。
故计重施,老样新出,吉爷一行很快摸清了何江的生意链,找准机会,人赃俱获。
从何江这里,他们知道了“路哥”的真实身份,原名杨路,是他老家的堂兄。
酒吧很快被查封,但一切跟毒品有关的痕迹早就被消灭的干干净净,杨路也逃之夭夭。
一步步深入调查之后,警方发现,这个杨路,就是杨洛平。杨路是他的曾用名,家里人一直这么称呼他。
线索逐渐梳理清晰,只剩下抓捕。
***
赶到庆阳派出所,薛山说明情况后,前一夜执勤的民警出来见了他,告诉他陈逸还在拘留室,没什么特殊情况,吃喝都供着呢,让他别操心,到点儿就可以交保证金领人了。
下午六点,陈逸从拘留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她的男人。
民警对她说:“行了,上头打过招呼,你手续也已经办完了,可以走了,但之后如果有需要,会随时传唤你来接受调查。”
陈逸点头,“谢谢。”
民警走后,薛山把带来的外套盖在她肩上,细心地拉好拉链,又轻柔地将她压在衣领下的长发捋出,散在光滑的衣料上。
微风清扬,他疲惫的目光静静烙在她身上,干燥温热的手掌找到她冰凉的手,慢慢拢入掌心。
陈逸任由着他动作,心底隐藏的那股疲惫感和无力感,在这份平实而普通的呵护中,渐渐消散了。
夕阳渐落,天地间余下的微光像一张温柔的网,静静笼在这方陌生土地上,笼在这一双孤独的人影上。
薛山将她拥入怀中,干燥的唇贴向她柔软的发,嘴唇翕动着,好像有很多话要出口,但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他此时低头,就能清楚看到陈逸眼里闪动的泪光,和她嘴边浸着的笑。
眼泪和笑容并不矛盾,孤独的人才最懂彼此。
风停了,他们的世界安静下来。
薛山听见了她的声音——
“走吧,我们回家。”
☆、53
“薛山……”陈逸在浴室里突然喊了一声。
把彤彤哄睡下后; 他一直站在院子里等陈逸洗澡,忽听这声喊; 他快步来到门边。
“怎么了?”
浴室里水声已停止,只剩丝丝白烟从门缝里溢出。
“我例假来了; 帮我拿一个卫生巾。”她的声音嗡嗡的,回荡在那方小空间里。
“好,你等等。” 他转身回房; 拉开床头柜抽屉,看着陈逸又添置的另外两包卫生棉,犹豫一下; 全部拿走。
浴室门开了一道口; 薛山把东西一件一件递进去,“我不太清楚该用那种; 都拿来了。”
里面的人低低笑了一声,没说话。
换好睡衣出来,看她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衣领上晕开一片深色水渍; 薛山皱了下眉,“怎么不再擦一下?”
陈逸摇摇头; “算了; 拿吹风吹吧。”
房间里,陈逸坐在床尾,耳边是嗡嗡的吹风声,湿发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抓捏着; 来回拨动。
她低着头回复余笙笙发来的短信,不时被那人的语气逗乐。
“笑什么?”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夹杂在嗡嗡风声中,听不太清。
放下手机,陈逸微微侧过头,抬眸看他,“你说什么?”
关掉吹风,世界陡然安静下来。
薛山看着她:“问你在笑什么?”
“哦。”陈逸冲他笑了一下,把手机递到他眼前,“笙笙给我发的。”
薛山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条短信——其实也还好啦,小山哥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吧。
他有点一头雾水,没看清前因后果,不太明白这条信息是怎么个意思。显然陈逸也不想解释,自顾自笑着,乐在其中。
头发吹得差不多了,薛山收好吹风机,来到床边,轻拉着她的手臂,慢慢蹲在她身前。
目光无声地碰上,他平静问她:“后悔吗?”
印象中,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不下三遍。如此小心翼翼,却又“乐此不疲”。
她低垂着眼睑,柔和的目光划过他的轮廓,最后定格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说:“后悔了。”
心尖颤了一下,他缓缓伸出一只手,虚拢住她叠在膝盖上的双手。
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对不起。”
感受着男人粗糙掌心带来的温度,她轻声问:“你都不问我后悔什么吗?”
在男人无声的凝视中,陈逸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说:“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这个傻瓜。”
夜深了,四下寂静。
静静凝视片刻,女人温柔地捧起他的脸,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下一枚浅浅的吻。
“不要总说对不起,薛山,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
九月下旬,陈逸的工作有了轻微的变动。
她被调到了综合楼内科门诊。这样一来,一周只有两天的时间会在美|沙酮门诊上班。
心里很清楚这项工作调动的原因是什么,但她并不想深究,安心接受了这项安排。既来之则安之。
但其实工作调动也给她带来了一个好处——她的休息时间变多了。
工作不忙的时候,她也能过上朝九晚五的生活:早上起床替小姑娘做好早餐,送她去上学;中午有更充足的时间和薛山一起吃饭、聊天;下午下班时间也早了很多,可以花更多时间来辅导彤彤的功课,带她出去散步,画画。
日子平淡,但贵在安稳,贵在知足。
***
这天下班后,陈逸买了些石榴带回家。
红彤彤的大石榴产自当地一个号称“水果之乡”的县城,剥开后,颗颗石榴籽晶莹饱满,汁液甜香。
小姑娘很喜欢吃,一连吃了两颗还不愿意停。陈逸怕她吃多了上火,而且对牙齿不太好,及时止住了她。
小姑娘一脸不情愿地看着陈逸,小手似乎很想再去拿石榴,被陈逸瞪一眼,又乖乖缩回去。
薛山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