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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来我们送去霍贵妃那里。”
那宫女本是宫中的人,不得不小心提醒云音这样做不妥当,云音却道:“我本非宫里的人,不怕那些,你们是有忌讳的,就别跟着我,我认识那里的路。”
众宫女也不愿揽事,便由着韩云音往霍贵妃那里去,云音口上说认得,实则只有模糊的印象,少不得一路问过来,那些宫女太监无不用疑惑的目光打量她,云音知道此事少不得传去皇后那里,可为了自己的前途,她顾不得了。
霍贵妃的殿阁果然冷清朴素,便是端柔在宫内的临时住处都比这里来得好些,殿阁虽还是从前那般巍峨庞大,可因宫女太监少得可怜,益发觉得荒凉。
瞧见韩云音来,里头的人也有些惊讶,他们一言一行都是噤若寒蝉的模样,叫云音看着很不是滋味。
“韩小姐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本宫这里可是不祥的,从没有人来。”霍贵妃得到通报后从内殿缓缓出来,穿着一水蓝的棉夹袄,干净简单,却掩不住从内透出来的雍容华贵。韩云音与她也算见过几次,毕竟重大的皇室活动,霍贵妃多少会出席几次,两人相见倒也不面生。
“给娘娘请安。”韩云音跪下行礼,毕恭毕敬。
“记忆里你还是个小娃娃,转眼就这样水灵灵了。”霍贵妃笑笑,让宫女赐座,自己也端坐在上首。
看得出来,霍贵妃虽深居简出甚至备受皇后欺辱,但骨子里的高贵不曾磨灭半分,光是坐在那里,就隐隐透出气势。
“娘娘身子可好?方才……实在失礼了,郡主和臣女并不知道会遇见您,还请娘娘不要误会。”云音缓缓地说着,静观霍贵妃眼眉的变化。
此时有宫女点了炭炉送来,笑吟吟说:“咱们宫里好些日子没用这么好的炭了。”
霍贵妃倒没什么,云音闻言反有些尴尬,待宫女离去才笑道:“臣女入宫没带什么东西,又不敢空手来向贵妃请安唯恐失礼,所以取了别馆里的精炭,并……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何必口是心非,明是知道我这里落魄,连取暖的炭都没有,特特地好心送来给我取暖,我怎会怪你?”霍贵妃大方地笑起来,细细看了韩云音两眼道,“今日太妃的意思,你可明白?”
云音心头突突直跳,只是摇头。
霍贵妃站起来,靠近那暖炉烘手,火光将她的明眸映得更亮,只听幽幽一声在殿阁内回荡:“你且耐心等一等,今日你对本宫的用心,来日必得厚报。”
不知那一日霍贵妃许了韩云音什么事,她回去端柔处便坐立不安,不等堂姐起来便匆匆离宫,而后就称病告假,再不出现在皇宫内。
韩家还有一个不愿参加皇室宗亲活动的人,便是云音的哥哥韩云霄,这些年他总是忙忙碌碌,行迹也飘忽不定,那一晚兄妹俩在门前一番话,就让她察觉到什么苗头,这一次从霍贵妃那里出来,便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可兹事体大实在不敢胡说什么,对家人也只是缄口不言。
这日宗室里的亲戚送年货来,云音随母亲陪了一陪,见过几位宗室妇人便退了出来,半路遇见哥哥,见他要过去问安,忙拉住说:“她们商量着给你选媳妇儿,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脱不开身了?”
“幸没过去。”韩云霄苦笑一声,转身与妹妹同行。
“哥哥这些日子倒空闲了,好些日子没见你这么在家里呆着了。”云音说着,抬眸正见哥哥看着自己,忙尴尬地笑,“怎么了?”
“是奇怪你怎么突然出宫,又不愿再进去了。”
“没什么。”她还想敷衍。
“其实我知道原因,又何必问你多此一举。”韩云霄笑笑,停下对妹妹道,“你探望霍贵妃的事还有下文呢,听说皇后派人送了许多湿炭去,指名要霍贵妃用,她因此呛着咳嗽,病得很厉害。”
“真的?”韩云音大惊,深居闺阁的她竟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更道,“皇后屡屡这样正大光明地羞辱霍贵妃,皇上怎么就视而不见呢?”
云霄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妹子,笑道:“你说呢?”伸手摸摸妹妹的额头,宠爱道,“哥哥不想你卷入权位斗争,也不想你被人利用,你的人生必然会幸福美满,可千万别做叫自己为难的事。”
“我明白。”
“梁允泽的事也急不来,你心里明白的是不是?”
提起梁允泽,云音呆住,很快红了眼圈,垂首呢喃:“我不想弄得和堂姐当初一样尴尬,我是喜欢他,想嫁给他,但是……”
“会顺利的。”云霄将妹妹抱入怀里,背过她的脸才露出纠结怨怼之态,他实在看不透梁允泽那个人,更加不敢肯定这个男人会给自己的妹妹幸福。
“哥哥,就算不能嫁给他,我也不希望是像堂姐那样收场,真的,我无法想想堂姐究竟凭什么还这样乐哉乐哉地活着,若是我经历那样的事,大概早就一头碰死了。”
“不许胡说。”云霄安抚妹妹,笑道,“有哥哥在,谁敢欺负我音儿。”
“可是我知道……”云音已哽咽,“梁允泽忘不掉那个偲偲,他忘不掉。”
韩云霄心头一颤,忘不掉偲偲的,又何止梁允泽一个人?可面对妹妹,又只能违心地哄她:“会忘掉的,时间会让人忘记一切的。”
金梅楼里,纵然“死”了好多年仍被各种人惦念着的偲偲,也终于摆脱了风寒,可以抱一抱她宝贝的女儿,鹤鹤好几日不得见母亲,也腻歪着不肯松开。
舞依忙完外头的事进来,终于用香喷喷的点心把鹤鹤从母亲怀里引到桌上,自己则过来陪偲偲坐着说:“客人们都给姑娘送年货来了,咱们今儿最后一晚就要歇业,今晚可该热闹了,那些臭男人怎么忍得住过了元宵才来。”
“辛苦你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赶紧好起来才是。”舞依笑着,突然想起什么,忙抚掌道,“我差点忘了,季大人今一早派人送话来,说年节里脱不开身,过了节就来瞧你,知道你病了,望你保重。另外送了好多东西,一会儿给你拿屋里来。”
“好。”偲偲仍旧淡淡的,仿佛还未从病中恢复。
舞依的脸色却突然不好看,沉着脸道:“某个人也派人送东西来了。”
偲偲眸中滑过一道光,顿了顿才问:“送东西?”
“指名道姓送给澄离的。”舞依说是瞄了偲偲一眼,又道,“只是送东西就罢了,还说了伤人的话。”
“伤人的话?”
“他说叫澄离不用等了,可以自由接客,说白了他不要人家了。”舞依叹一声,“那孩子哭得可怜,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可哭的,她若怕被人非议,我们也可以为她破了处,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不甘心吧,这孩子心气儿挺高的。”偲偲随口接这句话,心里竟莫名觉得有些高兴。
正说着,有丫头来说澄离想见偲偲和舞依,两人便让姑娘把鹤鹤抱走,命人请澄离过来。谁知小姑娘进门就哭,跪在偲偲面前道:“求姐姐为我做主。”
舞依和偲偲心照不宣是什么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但听澄离抽抽噎噎地哭道:“除了慎郡王,我不想再接任何客人,若是陪着说话喝酒也罢,但万不愿意上床。郡王可以无情无义,我做不到。”
偲偲犹记得澄离生辰那日两人的对话,澄离的态度前后相差太多,若非不是对梁允泽动了真情,敢情这孩子还算计着别的事?难道她以为青楼里的麻雀可以跃上枝头变凤凰?
“你的意思,往后卖艺不卖身了?”舞依问。
“是,我再不愿意别人碰我的身子。”澄离的回答很古怪。
偲偲却问:“如果是慎郡王的话?”
“那……可以,我以后只接待慎郡王一人,求姐姐成全。”澄离说着俯下身子磕头。
舞依闻言很不满,显然就算是花魁也不可以随意这样做,何况澄离如今的身价只徒有虚名,金梅楼是妓院,又不是善堂。待要发作,却被偲偲拦住。
“你先回去,这件事的确委屈你了,但楼里有楼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我会和其他人商量后再给你答复,你也再好好想想,前途是你自己的,钱挣多挣少也在你自己。”偲偲心平气和地说罢,便打发澄离离开,那孩子又纠缠了几句话见不得果,还是走了。
“都怪你太心慈手软,才叫她这么没规矩,昔日芳雪妈妈虽然人好,可管教起姑娘来从不手软,像澄离刚才说的话,足够打得她几天下不了床。”舞依恨恨,对澄离似乎已有了偏见。
想起自己幼时被妈妈责罚,偲偲竟笑了,也不知妈妈现在在南疆身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