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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到了季世奇的屋子,一老一少相见如故,天南地北地闲聊,不知不觉夜便深了。
“时辰不早了,大人若不嫌弃,我们备下马车送您回府。”偲偲知道季世奇不便深夜归家,不仅不挽留,更催促他离开,季世奇也不生气,莫名地喜欢偲偲为自己安排周到。
两人起身正要走,外头舞依慌慌张张地来,拉着偲偲到了外头说:“姑娘们被抓到官衙去了。”
一句话戳中偲偲的神经,当年端柔的恶毒她不曾忘记,但舞依很快就解释说,原是今日请金梅楼姑娘去陪酒的那几个贵公子喝多了闹事,非要将姑娘们留下过夜,本说好陪酒不陪睡的,姑娘们也非见钱眼开的低贱媚俗之流,当然不肯答应,谁知那几个喝醉的公子便霸道起来,强行对姑娘动手动脚,那几个孩子怎么肯就范,竟还手厮打,闹得天翻地覆。那酒楼老板怕给自己惹麻烦,索性报官把公子妓子都送到衙门里去了。
偲偲听罢很烦,要和官府打交道,并不是金钱就能解决的,只因知道那几个贵公子来头不小,只怕这件事压不下去,正不知如何是好,季世奇走出来问道:“出什么事了?老夫可有能帮忙的地方?”
“大人……”偲偲犹豫再三,还是不想将季世奇拖下水,“没什么事。”
季世奇何等聪明,淡淡一笑:“先说来听听,若老夫不合适出面,或也有别的办法,除非你现在告诉老夫,你有办法了。”
偲偲无奈,只能将舞依的话复述一遍,又道:“这种麻烦琐事,还是不要牵扯大人的好,您来金梅楼的事,外头并不知道,没必要……”
“托我那儿媳的福,还有谁不知道老夫和犬子是金梅楼的常客?”季世奇自嘲一句,温和淡定地看着偲偲,“思符姑娘,是觉得老夫不可靠吗?”
“不是。”偲偲委实怕季世奇多心,枉费彼此的心意,忙道,“大人想怎么帮奴家?”
“京城府尹和老夫尚有几分交情,我休书一份劝他息事宁人便是了,这种事对他们几个年轻人也没什么好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事化了为好。”季世奇从容地说着,便道,“舞依姑娘,给老夫准备笔墨吧。”
舞依喜出望外,欠身致谢后飞也似地跑去张罗,不久取来纸笔,正研磨,桌上突然探出一颗小脑袋,偲偲和舞依心思都在季世奇身上,竟不察觉鹤鹤跑来,这下都吃了一惊,季世奇毫不稀奇,笑问是哪家的孩子。
“是奴家的女儿。”偲偲大方地承认,索性将女儿招到跟前,“鹤鹤快给大人请安。”
小家伙像模像样要磕头,被季世奇一把抱住,苍老的双眸饱含温情,亲热地问着:“叫鹤鹤?多大了,怎么生得这样玲珑可爱?”
偲偲则收拾了已写完的书信,不敢耽搁衙门里姑娘们的事,向季世奇道歉说:“来日再与大人细说,今日实在惦记那些姑娘,让舞依安排送您回府可好,奴家这就要往衙门里去带姑娘们回来。”
季世奇抱着鹤鹤,已解下腰上玉佩给她把玩,一边和气地答应:“去吧,老夫这里不消你操心,我与这孩子玩一会儿便走了。”
偲偲谢过,嘱咐舞依几句后,便带着四五个龟奴套了马车往衙门奔去。
这一边,梁允泽却先一步来了衙门,原来今日那些贵公子里,有家中侧妃的子侄,京城府尹是刚正不阿的人,竟没有因那些年轻人背后的势力而率意将责任施加在妓子们的身上,便先将所有人都收监,要翌日过堂审问再就决定放不放人,自然那些贵公子家里都得到了消息,可京城之治直接由皇帝问责,官再大爵位再高,也左右不得,无奈之余各施“法力”只想把自家孩子捞出来。
梁允泽生平最厌恶这种事,但人家求上。门来,侧妃又求到母亲面前,母亲素来要面子,这种事在她看来实在琐碎且容易办到,但怕求丈夫被他数落,就派人来请儿子去衙门疏通,梁允泽因自感亏欠母亲太多,这种小事再推诿实在说不过去,便才答应。
“郡王爷,这件事已落了案,妓子也是子民,受我朝律法约束和保护,下官不能罔顾律法,请王爷恕罪。”府尹强硬地驳回了梁允泽的请求,态度之诚恳和坚定,叫梁允泽觉得好惭愧。
“本王受人之托来走一趟,咱们做个形式就好,大人照规矩办事才是朝廷之福,来日我定在皇上面前赞许大人的清廉刚正。这件事也请务必查清法办,做错事就该受罚,妓子若无错,自然也该被保护。”梁允泽尴尬地说完这些话,便说要走,可此时外头衙役来通报说,“金梅楼的老板来了。”
梁允泽倒是一愣,没想到这些妓子竟是金梅楼的人,他对芳雪充满了愧疚,本就厌恶那些贵族子弟醉生梦死胡闹生事,此刻更是一边倒向金梅楼了,正要开口说话,只见一年轻女子健步而来,衣袂飘飘,素雅的衣衫让衙门徒然增亮不少,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集中过去,京城女子不乏秀丽之色,可眼前这人,实在美得叫人见之忘俗。
金梅楼的人梁允泽再熟悉不过了,能出来主事说话的人他也都认得,纵然知道芳雪出远门现在未必回来了,可也没想到会来这样一个陌生女子。
但陌生归陌生,梁允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乍见这女子时,心脏一下莫名的重颤,险些让他站不稳,而女子的目光在落到自己身上时,竟瞬间化作利剑,刺目得让他不得不避开。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极力要回避的人,竟然会在这里相遇,乍见梁允泽时,偲偲感觉心跳都停止了,缓过呼吸的一瞬,恨意徒生,那一双眼睛射出的光芒,恨不得登时将眼前的人融化。
“这位姑娘,你是金梅楼的老板?”府尹已迎上去,似乎也被偲偲的容貌所惊到,语气显得很委婉。
“奴家思符参见府尹大人,金梅楼的姑娘闹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奴家管教无方,但我们的姑娘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但也有规矩懂礼教,不会轻易做出触犯律法的事,恳请大人查清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偲偲恭敬地说着,福身下去双手奉上季世奇的书信道,“这是我们楼里的恩客所书的信函,只是想向大人证明我们楼里姑娘的品行,并无他意。”
那府尹当知偲偲带来的书信是同僚套近乎拉关系的劝书,之前他从来不看,甚至会动刑惩罚这些人,可看着大方从容的偲偲,竟鬼使神差地接来,拆开一看也颇为惊奇,没想到竟然是季世奇所出,朝野皆知户部尚书季世奇清廉刚正,做主户部这个大肥差,却是两袖清风,自然也因此得罪不少权贵,但也有如府尹这样的官员,将其引为莫逆之交。
这样一来,一直想从公处理的府尹,竟也动了私心,心想这女子能求得季世奇相助,必有一番能耐,而自己若不给这个面子,将来在好友面前也难以交代。
正想开口说话,一旁梁允泽突然插嘴进来,莫名其妙地问那女子:“这位思符姑娘是金梅楼的老板?本王所知金梅楼的老板是芳雪妈妈,几时易的主?芳雪妈妈如今何在?”
王爷傲娇 纠缠不休
2013…12…4 1:08:10 本章字数:17504
偲偲却静默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就是这把声音的主人,曾经与她一起在御医馆拯救苍生,曾经一次次地试图弥补过错,可就在自己动情的时候,就在自己不想“害”他的时候,就在那肌肤相亲一夜缠绵之后,这把声音,冷冰冰凶狠狠地责骂自己“不自爱”,更用她最珍视的一切来威胁她不许玷污他的“尊贵”。
呵……初动情时,偲偲为脸上的丑陋自惭形秽过,到如今她足以丽压四方、一顾倾城,站在他的面前,却只是脑中茫然,心头沉重,至少此时此刻除了恨,她没有其他的感觉,那恨,痛得她几乎疯狂。
“你……”
“请问您是哪位官爷?”偲偲好似不愿听他的声音,唐突地打断,可明知故问,便不得不再听他回答辂。
梁允泽有几分傲气,几分怒意,再几分奇怪的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女人有感觉了,何况偲偲一尸两命给他带来的震惊还不曾消除半分,但面对自称思符的这个女人,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她两眼,唯一明白的是,这和容貌模样无关。然心底还有几分傲气,微微扬起下巴回答:“本王是慎郡王梁允泽。”
“奴家见过王爷。”偲偲不惊不乍,福了身子,亦带了几分傲气问,“王爷有何指教?”
“本王在问你,金梅楼怎么易主了?你是哪里来的人,和芳雪妈妈什么关系,方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