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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就别回去了,你瞧你累得眼睛都眍䁖了。”
“不留了,今晚还有事。”梁允泽婉拒,心里则想着,有一个地方,他好久没去了。
霍氏瞪眼瞧他半晌,嘀咕道:“你这些日子,好像不太去金梅楼了。”
“娘不是不喜欢我去嘛?”
“不喜欢是不喜欢,可是……”霍氏脸颊微红,但对着儿子有啥不能说的,遂很直接地说,“你往那里去找姑娘,娘心里晓得你总算是喜欢女人的,你可别不娶不纳,回头连烟花女子都不喜欢了,娘可就要担心了,我可别生个儿子喜欢男人。”
“娘!”梁允泽被母亲这句话噎住,实在不知从哪一句开始接。
“没什么没什么。”霍氏也被自己羞道,拉扯儿子要往外头去,更嚷嚷着,“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许去你爹那里告状,回头又说我胡说八道妇人之见。”
梁允泽哭笑不得,又实在觉得母亲可爱又可怜,其实她真的想逼婚自己,又有什么做不到的,但一边有父亲劝着,一边又真心疼自己,所以才由着自己任性至今,他也想让母亲满足,也想让母亲享受天伦,但有些事实在无法勉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人那件事,至今放不下。
夜里吃过饭,梁允泽便要回自己的王府去,霍氏勉强不过,终是放人了。离了王府,他自然不往家里去,看似骑马悠哉悠哉地往金梅楼走,实际是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算算日子数月没到过那里,自己也过过来了。
正走着,迎面过来一匹白马,夜里街上人少,免不了彼此互相注意,待走近了,竟是相熟之人。
“见过郡王爷。”来者是韩云霄,因梁允泽如今是郡王,彼此间有了尊卑之分,他恭敬地下马行了礼。
这些梁允泽并不在乎,因当年那些事,他对韩云霄尚有几分好感,此刻见他风尘仆仆似赶路,随口问道:“是从城外回来?”
“今日赋闲,想出去走走,没想到走远了折回来竟已这个时辰。”云霄说罢,也问,“王爷这是回府?”
“是。”梁允泽口是心非地应一声,细细想来,这些年他们虽时常会在各种地方见面,但真是很久很久没这样说过话。
“王爷……”韩云霄难得话多,不知什么缘故,顿了顿道,“匆忙赶路不曾进餐,此刻腹中饥饿,正要找地方吃饭,不知王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喝两杯?”
梁允泽有些意外,韩云霄与他一样,算是年轻一辈里得到皇帝青睐并器重的臣子,如今在吏部供职官居侍郎。但不论朝上朝下,他都沉默寡言,身边素来没什么朋友,安静平和与他活泼伶俐的妹妹云音很不相同。也因为当年的事,两人之间总有几分尴尬,没想到今天这个人,竟会主动邀约。
自然韩云霄没什么友人,梁允泽这些年也因为当初种种,身边除了共事的同僚,平时几乎无人作伴,这两个人,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好。”梁允泽答应了。
二人骑马至城中夜市,找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小酒馆,店家见衣着打扮知是贵客,便特意引至楼上雅间,夜里吃酒的人并不多,雅间里便更加安静。
酒菜上齐,店家本想殷勤几句,可两位小爷都一脸正经的绷在那儿,直叫人无从开口,于是领了赏钱便退出来,不再管里头的事。
却是门合上的时候,韩云霄主动为梁允泽斟酒了。
“是有事要和我说吗?”梁允泽也不绕弯,举了杯子等韩云霄那边自己斟满。
韩云霄并没有敬酒,竟是自己先喝了一杯,似不尽兴,再连饮两杯后,方开口:“今天种种巧遇,若是方才没见到王爷,大概也不会有此刻这光景。”
梁允泽也喝了酒,这小酒馆的酒又浊又辣,他微皱眉头,心想韩云霄这贵公子竟喝得这等劣质酒?
“你没事吧。”放下了杯子,梁允泽不打算再委屈自己的味觉。
韩云霄三杯酒下肚,平静了不少,温润的脸上却渐显苦涩的笑容,语气清冷地问一句:“王爷还记得偲偲吗?”
梁允泽做了准备他会提当年的事,毕竟他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话,但当真听韩云霄提起这个名字,心都抽紧了。
“怎么了?”他以为自己做到了最冷静。
“那么巧,今天途经金梅楼,瞧见我那堂妹郡主又去闹事,不由自主想起那些往事,所以才会觉得心中烦闷出城散心,又那么巧,归途中遇到您。”韩云霄的语气,依旧清冷,他的冷静较之梁允泽,显然真实许多。
“那又怎样?”
“王爷还记得她么?”云霄不答反问。
梁允泽微微有些动摇,定了定神后道:“记得。”
“总算是……记得的。”韩云霄好似释然几分,又喝了一杯酒,才道,“王爷当初与端柔大闹悔婚,是为了偲偲吗?”
“你何必问这么多,有话便直说,本王……”梁允泽的冷静终没绷住,但很快理智又占了上风,他冷冷地说着,“本王不想再回答你什么。”
“王爷喜欢偲偲?”韩云霄却似没听见再次发问,但这一回并不期待答案,而是先自答,“不瞒王爷,我喜欢她。”
梁允泽愣住,他并不奇怪韩云霄会喜欢一个丑姑娘,自己何尝不是?细想当初的事,再听此刻的话,便是猜也该猜到了。
“本王该对你说什么?”他戏谑一笑,竟斟酒喝了一杯,虽然依旧皱眉头难耐这浊酒,可热热的酒下肚,有些到嘴边的话,也容易说出口了,“难怪你这些年,也不娶妻。”
“偲偲若还活着,王爷会娶她?”韩云霄又发问。
可这一次,梁允泽却脱口而出:“会。”
云霄一怔,一直解不开的迷,似乎有了头绪,再开口便是问:“因为王爷您知道,偲偲她有了您的孩子?”
对面的梁允泽目光在瞬间凝滞,却又宛若利刃,直冲云霄的心房来。
那晚至半夜下了雨,两人在那之后再没说什么话,直到喝光店家第三回送来的酒,韩云霄看着梁允泽弃马走入雨中,摇晃着身姿越走越远,再没喝酒而保持清醒的他,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之下,做了件错事。
他不应该说出口,到如今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他又想要证明什么,图什么?
“偲偲,你若转世,再不要遇见这个男人。”云霄默默一叹,亦步入雨中。
那夜的雨,竟一直持续了三日方停,京城秋末少雨,霍氏压根没想到儿子会因为淋雨而大病一场,梁允泽高烧一天一夜昏迷不醒,吓去了霍氏半条命,终是年轻力壮,终是医药尽力,雨停初晴那天,梁允泽的身体已大好了。
病愈后的梁允泽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躲过父母或皇帝的询问,他不晓得怎样去开口告诉别人那个故事,五年,本以为伤口会逐渐愈合,没想到却添了新伤,而这一次,恐怕就是一辈子。
相比梁允泽突然遭受打击,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和未来的迷茫里,这一边,因自小生长在金梅楼,对于青楼日常再熟悉不过,加之在南疆打理胭脂铺数年,偲偲早已精通生意之道,如今接管金梅楼大小事务,件件事都处理得妥帖公正,不过半月就叫起先对她生疑的姑娘们都心服口服。另有鹤鹤这个小宝贝招人疼爱,大家也实在想象不出偲偲是什么坏人,时间一久,都姐姐妹妹地亲热起来,舞依更是一早卸去防备,将偲偲视如手足。
这一天傍晚,舞依来说季世奇到了,且果然如偲偲所说没再带着儿子,但不同以往不要人侍奉,今次却点名要思符姑娘接待。
“怎么说你都是老板,哪有老板接客的道理?你也非青楼出身,我看还是推脱了吧。”舞依心里是想着为鹤鹤的将来打算,只是嘴上不便说。
偲偲却不以为然,笑道:“季大人也是常客,我和他已互引为知己,是朋友,说好他若有话和我说,直接点名即可,不然的话,我也不去打扰他。”
“这样啊。”舞依见偲偲如是说,也不再劝阻,只笑道:“不过季大人的确是少见的正人君子,温和儒雅,方才与我说话,就好像关照自家闺女似的亲和。”
偲偲笑笑,起身理一理妆容,挽起素净的披帛,抬头看看时辰,也知道金梅楼就将开张,便和舞依一起往外头来,一边吩咐她照看今天的生意,想起几个下午就出门去赴宴的姑娘,更叮嘱看着时辰派人去接她们回来。
说着便到了季世奇的屋子,一老一少相见如故,天南地北地闲聊,不知不觉夜便深了。
“时辰不早了,大人若不嫌弃,我们备下马车送您回府。”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