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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孩子就像一把野火,好像不烧掉所触及的一切就不会罢休似的。一点小小的挑拨,都能让他勃然大怒,丹凤眼明亮得好像大火里的琉璃,热得都要化开了。
“区区一个庶女……”他轻声嘀咕。“胆子倒是不小!”
七娘子眼神一凝,冷冷地望着许凤佳。
眸中流过的不悦,不言自明。
就算许凤佳再看不起庶女,也不该把这意思说出来。有些话,尽管大家都知道,但说出来还是很伤人。
“表哥敢说得再响亮一点吗?”
她动都没动,依然站在崖边。
玩闹是一回事,把表妹从假山上推下去是另一回事。
许凤佳虽然野蛮,但并不蠢,当着这么多长辈,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之前说的话,无非是想吓一吓她。
如果换作六娘子,只怕已经信以为真,怕得哭起来了。
但七娘子如果会吃这样的虚言恫吓,那也就不是七娘子了。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许凤佳面现沉吟,很显然,他也的确不打算把七娘子推下假山。
他忽然眼睛一亮,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东西,在七娘子眼前晃了晃。
火光乍亮。
七娘子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反射性地往后一退。
腕间一热,许凤佳却是又抓住了她的手。
差些就要踩空的七娘子,就被许凤佳给拉住了。
两个人对视着,都有些后怕。
这要是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七娘子就不甘不愿地道谢,“谢表哥援手。”就要躲进崖内。
许凤佳也由得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随手一推,七娘子就身不由己地靠在了太湖石上。
“不怕高,不怕虫子……你总怕火吧?”许凤佳的声音还是那样慢吞吞的。他很快也跟着贴近了七娘子。
眼底的兴味清晰可见。
他又晃了晃火折子,一点火星亮了起来。
七娘子眼底终于出现了一点恐慌。
许凤佳眼中闪过得意。“你也有怕的东西?”
他们靠得很近,他的声音低低地在七娘子耳边响起,尾音微微上挑,蕴着笑。
七娘子望着许凤佳的手渐渐靠近,那一点点火苗凑近了她的衣物,终于叹了一口气。
就要服软。
精致的衣裙,最受不住火烤。
纤秀坊做的衣服,她也就只有这么几套而已,忽然少了一件,要说不心疼是假的。大太太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九哥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身后响了起来。
“仔细这里高,跌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扶着湖石,笑嘻嘻地说。
许凤佳吃了一惊,不由就往后一退。
七娘子就顺势甩开了许凤佳。
“我们去找五姐和二姐吧!”她笑盈盈地拉住了九哥。
九哥的眼神还绕着许凤佳手中的火折打转。
七娘子拉扯了几下,他才和姐姐一起走远了。
许凤佳站在原地,凝视着七娘子的背影,也难免有些掩不住的懊恼。
“凤佳。”许夫人扬声叫道,“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吃点心。”
他也就收敛了神色,踱进四宜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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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几个弯,又下了台阶,九哥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欺负你了?”他问七娘子。
语气低沉愤懑。
七娘子不想多说什么。
九哥和许凤佳虽然是亲戚,但到底隔了一层,不是嫡亲的表兄弟,两个人的关系就可亲可疏。
许凤佳又是未来的平国公。
“没有!”她笑着摇了摇头。
九哥一脸疑窦。
七娘子只好叹了口气,“你七姐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九哥将信将疑,没有再提这个尴尬的话题。
二娘子和五娘子坐在石凳石椅上赏鱼,拿着花瓣逗引肥大的锦鲤。
姐弟几个说了一会话,许凤佳又寻了过来。
“五表妹。”他好像没看到七娘子一样,朗笑着对五娘子招了招手。
五娘子就抛下姐弟们,和许凤佳跑走了。
九哥不免有些妒忌,“五姐和表哥真投缘。”
二娘子和七娘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接话。
现在年纪还小,等过几年都大了,就要提亲事了。
七娘子虽然不知道许夫人有意让五娘子做儿媳的事,但也知道不好搭九哥的这种话头。
一时五娘子回来,就留神打量七娘子,眼中波光盈盈,藏了笑意。
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又一起下了假山,走向朱赢台。
朱赢台外头的菊花开了大半,千姿百态,极尽妍丽。
“表哥冲我打听了半天你的事!”五娘子拉着七娘子坠后几步,和她咬起了耳朵。“刚才他又怎么着你了?下回我劝你服个软也就过去了,别激起表哥的性子,反而……还当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性子这么倔!方才你就不应该逆着他的意思……”
七娘子看了看五娘子。
五娘子眼底也真有几分关心。
“表哥要是像个表哥的样子,我早就服软了。”七娘子平静地说。
语调中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味道。
五娘子怔了怔。
她看着七娘子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尊重。
“随你。”到底还是有些不满,“到时候,可别找我哭!”
说完,就跑到前头找二娘子去了。
七娘子咬住唇,忍了反驳的话语。
还是要忍……一时忍不住,就酿出了这样的烦心事。
还是要忍。
她露出一个微笑,抢前几步,赶上了六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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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重阳节,众人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轨道上。
许凤佳见到七娘子,总是没有好脸色。
七娘子安之若素,当许凤佳是空气。
许夫人还是照旧四处应酬,大太太却推说要给二娘子准备嫁妆,让二太太陪着许夫人出门,自己留在了家里。
“我也躲两天懒吧!”她和大老爷开玩笑。
二娘子的嫁妆也的确到了该归拢的时候了。
自从几年前定亲起,断断续续的,也置办了不少好东西,有的还收在小库房里,眼下要都收拾好了,包裹上红布,等着装运上船,送到京城去。
二娘子成亲的吉日是定在腊月初一,不过京城距离苏州路途遥远,大概十一月初,孙家的迎亲队伍就会到达苏州,上门把二娘子娶走,走水路到京城,再正式拜堂。
连日府中都在议论二娘子的嫁妆。
前头出嫁的初娘子,不说现银,光是衣料首饰,就值上万两银子,大太太还陪了两间铺子,一个百余顷的田庄。
人人都道,这份嫁妆就能比得上李家小半个家当,虽然大太太未曾对此多做评论,不过,以李家的身份,这份陪嫁是很厚的。
但孙家却又不一样了,定国侯世代富贵,二娘子又是将来的定国侯夫人,这份嫁妆的确轻不得。
就算有了这个预备,众人也都在嫁妆数目出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衣料首饰就花了三万两银子……这都还不是大头,听说大太太有心把江北的纤秀坊转到二娘子名下。”白露向七娘子学舌,“这里可是有十几万的家业!”
纤秀坊是大太太的嫁妆,当年嫁过来的时候,纤秀坊不过是两间铺子,十多个绣娘。
随着大老爷步步高升,纤秀坊也就渐渐地成了江南有数的两三家绣房之一,一年少说也有五六万两银子入账。
大太太不陪给女儿,难道要等将来留给九哥媳妇?
七娘子淡然处之。
三娘子却很眼红。
正是要置办嫁妆的时候……四姨娘就算有些私房,又哪里比得上纤秀坊。
大老爷也有些微词。
“这也太靡费了些。”和大太太抱怨,“除去纤秀坊不算,还有田庄……这份嫁妆怕不要有二十万两银子?”
二娘子的嫁妆这么多,再有五娘子,少说也是一模一样要来一份的,就是四十万两银子。
陪送初娘子用五万两银子,杨家还有四个庶女,怎么算也要再出二十万两银子。
再有九哥娶亲……这儿女的嫁娶之事,就要小一百万两银子。
就算杨家家事丰厚,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吧。
大太太不为所动。
“纤秀坊是我的嫁妆。”她提醒大老爷。“二娘子的嫁妆从官中出的,也不过是十万两。”
嫡女的嫁妆是庶女的两倍,也不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