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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比以前慈祥得多。
大老爷看着大太太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儿子多,也有儿子多的不好,李家虽然连年也有些进项,但挡不住儿子都到了娶亲的年纪。李太太也难。”
大太太有些酸味,“只生一个,也没有什么不好,这家财就是再多,十几个儿子一分,也就不显眼了。”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大老爷倒是心中一动。
“这许家的事。”他和大太太商议,“人家盛意拳拳,我们也不好贸然回绝,我看,股,还是要掺一份的。”
如若不然,才把两家结亲的动议往后推,又回绝了许家的好心,许家难免会犯嘀咕。
九哥毕竟小了,没有看到这一层。
大太太也点头,“不过两成五的股份,我们吃下来也吃力了些……”
“我是想。”大老爷就徐徐道,“文清和我们来往也有多年了,人品如何,我们也看得清楚。你不是和我说过,李太太想把小七说给十一郎,后来小七被写进你名下,又换了小六?”
大太太神色一动。
“不是说,十一郎在京城说了一门好亲……”她难免有些踌躇。
大老爷叹了一口气,“说是说定了,可惜,昭明二十一年那一场时疫,也去了。”
昭明二十一年,京城有一场小小的时疫,说来也巧,好几个富贵人家的小姐,都在这一场时疫中去世,有好事者就编纂了“女儿疫”的名头,广为散播。
“也是那一场时疫?”大太太很吃惊,“这么说,倒是和达家三小姐一年去世的。”
对这个达家三小姐,大太太始终是念念不忘。
大老爷好笑,“什么达家三小姐,权二奶奶才是。”
又感慨,“说来也是,世事弄人几个字,真是再对也不过。权公子医术通神,连皇上当时,据说只有一口气就要去了的,都能妙手回春,令圣上痊愈如常。哪里想得到自己的未婚妻却是耽误了病情,再也救不回来了……”
权仲白因在军中效力,耽误了达家三小姐的肺炎,致使三小姐缠绵成疾有了病根,后来在昭明二十一年又染了时疫,病情越重,当时权仲白人也就在京城,可惜却是关在乾清宫中,两耳不闻宫外事,一心侍候皇上的病情。
后来皇上痊愈,这才匆匆忙忙为达家三小姐扶脉,三小姐却已是积重难返,单凭药石之力已无法回春,又是未嫁的女眷,不好行针灸之术,无奈之下,两家匆匆成亲,却是神医手段再高也无力回天,成亲仅三日,三小姐就香消玉殒。
这一段故事被好事者编成了鼓词传唱天下,杨家人也都是知道的。杨家虽然和权家走得不近,但大太太却还是很欣赏权仲白的人品,闻言也叹息了一番,才沉吟,“说起来,孩子们都还小的时候,也是见过面的,小七还和我提过,说是十一郎对六娘子很有几分另眼相看……”
“这样的生意,不是自家亲戚,总不好贸然拉人入股,不然两头都不放心。”大老爷就沉吟着指点大太太,“你明日对李太太露一露口风,若是十一郎还没有看中别的人家,我们就应了这门亲事。十一郎这孩子稳重上进,配小六,足够了。”
大太太想了一回,才应下来,却又面露难色。
“当时推托的时候,说的是要等姐姐们都说了亲,才轮得到小六……”
眼下就放着个五娘子,都十五岁了,还没有定亲。
大太太这是在婉转地催问五娘子的亲事。
大老爷倒也没有瞒着大太太的意思,“五娘子的亲事也快了,三姐信上还说,皇上有意走通航路后年年来往贸易,凤佳这孩子会随内侍南下练兵,估计就是要把太湖的水兵厂重建起来,已备逐年补充兵源练兵之用。说起来,他要在苏杭一带盘桓上大半年呢。”
这才委婉地推托了结亲的意思,就把许凤佳打发到了苏杭一带来,显然许夫人是看透了杨家的顾虑:担心许凤佳性子不够沉稳,不是佳婿。
这一次,平国公世子与其说是来练兵,倒不如说是来让大老爷大太太相女婿的。
大太太就怔住了。
半晌,才神色恍惚地喃喃,“三姐她,就这么想和我们家结这门亲……就这么喜(霸…提供下载)欢小五?”
大老爷看了看大太太,似笑非笑,半天都没有说话。
春意
第二天早起请过安,大太太就把七娘子留下来陪她说话。
七娘子善解人意,说话又婉转动听,这几年来有什么事情,大太太自觉不自觉,总是想找七娘子唠唠嗑,倒一倒心底的话。
“你父亲倒是动了想拉拢李家的心思。”她一长一短地把事情告诉了七娘子。“想着借我们和李家的亲事,也把李家拉拢到这门生意里……倒是真想提拔李文清的意思。”
七娘子当然懂得大太太的话。
区区一个布政使,要和秦家、许家这样的人家攀关系,并非易事。
大老爷这是存了提拔李大人的心思。
话说回来,俗话说的好,“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大老爷的全套仪仗都在苏州,这么多年来,李文清与其说是江苏布政使,倒不如说是总督小老婆。
也难为他兢兢业业,把这个小老婆做得有滋有味,无时无刻不站在大老爷身后,做他最忠心的下属。
大老爷想要提拔这样的能吏,这样的自己人,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和李家结亲,当然就是在杨家现有的三个女儿中选了。
五娘子出身尊贵,要配,也只能配李家的承嗣子大郎。这显然是不可能了,大郎的孩子今年都会说话了。
也就是六娘子和自己了。
七娘子不期然就想到了多年前在小香雪,几个姐妹之间的议论。
她一下就有些着慌起来。
自己今年也十三岁了,在大秦,十三岁的女儿家,就有人上门说亲了。
只是现放着五娘子都及笄了还没有说定人家,七娘子总觉得亲事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
却不想今日大太太的一句话,自己的亲事,好像就要定下来了一样……
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可,可女儿不想……”
大太太倒是吃了一惊。
看七娘子满脸晕红,吃吃艾艾的样子,一下还没有明白过来。
“不想什么?”
七娘子就吞吞吐吐,“李家家境复杂,庶母多、兄弟多……”
情不自禁,是一脸的不情愿。
脑海中就不禁惦记起了桂含春。
虽然对这个少年,七娘子并不怎么熟悉。
西北更是她永生永世也不想再回去的伤心地……
但真要在李十一郎和桂二郎之间选,她自然是更倾向于桂二郎。
大太太这才明白过来。
不由纵声大笑。
“倒是忘了告诉你!”
这才原原本本地把李太太换了提亲对象的事,告诉给七娘子。
七娘子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不免又不齿李太太的势利眼。“李太太这个人,真没意思。”
大太太倒觉得找到了知己,拍了拍大腿,“可不是?行事是一点大家大族的气象都没有。”
大户人家,私底下斗得再热闹,对外这一诺千金的面子,也要维护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再不能出尔反尔的。
和七娘子说话就是这样好,每句话,都好像说到了大太太的心坎里。
大太太也就越来越乐意和七娘子说话。
“我想着。”和七娘子商议起来,倒要比和大老爷商议时话更多。“你六姐是姨娘所出,这七姨娘呢,出身又低贱。”
七姨娘是舞姬出身,仔细说起来,是要比良家妾的出身更低一等。
“能得李十一郎为婿,不能说是委屈了她。正经江苏布政使的嫡子,舅舅欧阳郎中这几年又渐渐地起来了,有仕途兴旺的意思,自己也争气,小小年纪就考上了举人,将来母族带挈一把,倒是比大郎、三郎更有出息,也未可知。”
大太太这话倒也在理。
七娘子想到六娘子议论十一郎的那些话,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大太太就高兴起来。
“按理说,都是偏房庶女,我不能偏心,不过小六从小就乖巧听话,从来没有给我惹过麻烦,连你三姐、四姐,都有五万两银子的嫁妆——还是嫁到那样的人家。我想着,到时候就多给小六三万两银子的嫁妆,八万两银子的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