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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陈家所出的布料价值不菲,臣女也只见过两回。不过,印象里确实是华美绚烂,十分漂亮。”
“如此说来,他家的新品你并未看过?”
“是的。”
长公主了然地点头:“你家近来……也难怪没有闲暇注意这些。本宫每隔一两个月,都要差人出宫搜罗各家的新品。这陈家的锦缎本宫以前也看得不少,但却都不及这次新出的好看。本宫已命人即刻出宫购买,你且等着看看,他家这次的纹样颇有敦煌遗风,相当大气艳丽,教人过目难忘。”
明华容眨了眨眼:“竟得殿下如此美誉?听您这么一说,臣女也是向往得不得了呢。”
话虽如此,她却知道,长公主必定是买不到这种所谓新品锦缎的。那人不惜血本,苦心谋划,怎会轻易就让长公主如愿。
果不其然,近两个时辰后,奉命外出采买的太监回来复命。但当他们将买到的锦缎呈送上来后,长公主却难得地沉下了脸:“这都是去年的花色了,你们打算搪塞本宫?”
见长公主少有地动了微怒,太监连忙跪下澄清:“启禀公主殿下,小人怎敢如此大胆,这些缎子确实是小人刚刚在陈家的铺子里买来的。买前还特地向掌柜说明,只要最新的纹样,掌柜的也拍着胸脯保证,这就是最新样式的缎子。”
“岂有此理!本宫殿内的一个小宫女都能买到的东西,你居然买不到?”
这时,坐在一旁的明华容走到长公主面前,轻声劝道:“殿下请息怒,臣女虽然入宫时日尚浅,却能看出您殿内的公公和姐姐们俱都是忠心老实的人。况且这并非什么要事,谅来这位公公必不至欺瞒于您。殿下是在何处看到那种新缎子的?不妨将那位姐姐叫来问一问是自何处得来,岂不便当。”
长公主本非骄纵易怒之人,被明华容一劝,便依言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如此行事便是。”
听到这话,她的几个贴身侍女却露出几分惶恐不安来。数人对视一眼,各自使了个眼色,末了,其中资历最老的那名宫女硬着头皮越众向前,向长公主跪了下去:“殿下开恩……若您想要的是今早见到的那种锦缎,奴婢知道它的来历……原是几家商人在争夺往后三年的宫内物件供应资格,这锦缎是、是其中一家商人送给奴婢们的。”
长公主虽然不理俗务,却并不代表她对这些人情世故一无所知。当下略略一想,便明白了个中关窍。此事既非她御下之人主动向他人索贿,原是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的,至多也就治她们一个贪图小利之罪。她秀眉微蹙,刚要发话,却听明华容又说道:“想来应是陈家人送的吧?陈家的布匹确是精美无双,也难怪姐姐们会心动。”
听到这话,长公主一时没有说话。若是别的物件倒也罢了,但陈家的锦缎漂亮得连自己都忍耐不住,命人即刻前去搜寻,更遑论一个普通宫女。若为此责罚她们,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长公主便改口说道:“原本只是小事罢了,但你们为何不报与本宫知道?难道本宫没发现,你们就要一直隐瞒下去么?”
几个宫女立即很有眼色地齐齐跪下去,认错求饶,并保证以后再有类似事情一定先报与公主知道。长公主原本也无意责罚,见她们认错态度诚恳,便就势下了台阶,又数落了两句,便打发她们下去了。
临去之前,几个宫女均向明华容投以感激的一瞥。若非这位明小姐及时出言劝解,说不定长公主会当真降罪也不一定。侍奉了殿下这么久,这点眼力她们还是有的。
明华容亦对她们报以一笑。她在清梵殿内人缘虽然不错,但终究根基太浅,如今就势卖了个人情给长公主的近身侍女,以后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摒退了她们之后,长公主却略有些犹豫:“这应该是陈家最新的布料吧,连店里都还没卖上,就送到本宫座下来了。看来本宫若想要得到这缎子,还得知会于他。不过,这么一来,会否对其他人有失公允?”
明华容明白长公主的顾虑,毕竟她之前从未插手过这些事体。如今若为陈家破了例,往后少不得会多添烦恼。想了一想,她提议道:“殿下,您若不想落人口实的话,不如以臣女的名义前去陈家购买?这样一来,便是有知道内情的人因为您的青睐对陈家偏袒一二,但其他人也说不上什么,而且也不算破了先例。”
还有一点她没说出来:以后纵然再有人因其他事求到长公主面前,她也大可以此为借口彻底推脱掉。
但她没说出口,并不代表长公主想不到这一层。听到这个建议,长公主微蹙的蛾眉一下舒展开来:“华容,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本宫便暂借你的名号用用,你不介意吧?”
“殿下说笑了,臣女也很想看一看陈记的新品,怎会介意。”
说话间,明华容似是略带惶恐一般微微低头,实际却是掩去了眼中一抹过于锐利的锋芒。
——兜兜转转,她还是如期和陈江瀚有了交集。但此时她已不再是前世那个任凭白氏母女搓圆捏扁犹不自知的懵懂少女。今生她既已设计了她们,接下来,就该轮到陈江瀚了。失子之痛,杀身之仇,她都会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找回来,将所有痛苦百倍奉还!
当即,长公主一声吩咐下去,立即便有人应声而下,预备去找陈记的公子。只不过,这次势必不会像去铺子里拿货那么快当,长公主便不准备再等下去。分派既毕,她便到净室去做诵经日课了。
先前到外间采买的那姓徐的太监,这番奉了命令刚要出去,却见明华容处向他慢慢走来。记着刚才这位小姐出言求情的情份,徐公公连忙站住,殷勤地问道:“明小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明华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柔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事,突然有些好奇。听说这次陈家有两位公子到了帝京,却不知,给这殿里的公公和姐姐们送东西的,是哪位公子?”
“哎哟,原来您也听说了陈家的事儿啊。这也难怪,他们家考较能耐,拥立贤能的事情这些天在帝京也算是传开了。这次给咱们送东西的,是陈家的三少爷,庶出的那位。”徐公公连忙说道。
得到确切的答案,明华容面上笑意愈深:“原来如此。我不过是好奇所以拦下您多问了一句,其他再没别的事了。公公还请慢走。”
“明小姐,您太客气了。”徐公公又客套了几句,这才带着两个小徒弟往外去了。
留在原地的明华容,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似是开心,又似是讥讽。但很快地,这些微的情绪便沉淀了下去。回过身时,她俨然又是众人眼中那个沉稳知礼,进退有据,永远不急不燥,轻声细语的明家小姐。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帝京,平民所居的外城。
一身女装的元宝看似悠闲地从对街走来,转过夹道时,他察觉到什么动静一般,眼风微微一瞟,旋即,脸上便多了几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他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去,即将转向时,旁边的窄巷里果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元宝,你给我过来!”
元宝一语不发,依言走了过去,一副老实得无以复加的模样。巷内的少女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人总是屡教不改,可偏偏在你说他时,他又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态度十分诚恳,但过后还是我行我素,丝毫不将你的话当回事。
——以前被他貌似恳切的态度骗了,所以一直没能拉下脸来教训他,今天自己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小姐临走前可是指名要他留下的,若再放任他这么成天不着家地往外跑,保不齐哪天就要被近来变得越发贪吝刻薄的老夫人寻了由头发作。他丢了脸面不要紧,可万一要是被发卖出去,小姐回来后自己该如何交待?
想到这里,她刚要说话,却听元宝语气平平地说道:“青玉,你叫我过来站着做什么?”
听到元宝这事不关己一般的语调,青玉心里的火蹭一下子就起来了。但她毕竟不擅长发作人,纵有火气,也只是先忍着,拿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元宝,你不留在院里好生干活,总往外头跑做什么?”
元宝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刺绣,也不会纳鞋底打络子,但我每天都是先提好水劈好柴才出去的,并没有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