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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身子,你的罪过岂不是更大了。”
明独秀本就深恨于她,哪里听得这种话,当即尖声说道:“多谢大姐关心,不过比起某些站干岸看戏,架柴拔火的人来说,妹妹我做的还不够瞧呢!”
不等她说完,老夫人便斥道:“好一个不够瞧!莫非你也想做到四丫头那步才算完?华容丫头,你也不必劝她,你是一片好心,可她不但不会领情,反而会狠咬你一口!”
明华容适时露出几分委屈,说道:“幸亏还有老夫人体谅华容苦心,否则我还疑心自己是否多管闲事,说错了什么。不过,看看二妹妹这样子,再想想昨晚白大少爷的模样,他们都是为了相互维护才出言无状,一副想将长辈的怒气引来自己身上、好为对方承担过错的样子。这般深情,委实教人动容呢。”
听到这话,老夫人还不觉得如何,明守靖却因明霜月一事发生在前,对这些夹杂不清的儿女私情已悄然生出警惕,当下目光便探究地在明独秀和白章翎之间来回巡视,试图看出些什么。
注意到父亲审视的目光,明独秀心头一跳:可千万不能让父亲误会,像刚才那样同意了这桩婚事啊!
这么想着,她赶紧跪下,磕头哀声说道:“父亲,女儿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实在与表哥没有半分私情,还请父亲明察!”
站在一旁的明华容也不等明守靖说话,便不冷不热说道:“老爷,二妹妹昨晚为了打消众人疑心,还起誓说自愿去寺庙修行呢,既敢拿菩萨起誓,想必应不会作假。”
这话看似帮腔,但听在明守靖耳中却大不是个味:昨晚的事怎么看都是有了私情的男女悄悄相会,如若不然,明独秀为何要再三抵赖否认?白章翎更是狼狈地爬墙逃窜,几不曾为此捱了打。至于发愿修行,肯定也是借菩萨之名暂时吱唔着好扯谎掩盖丑事!
回想着老夫人所说的昨夜诸般情形,明守靖神情一点一点冷了下来,瞬息之间,心里已有了决断。
但刚待开口,便听下人报说:“老爷,白府大老爷来了。”
与明守靖一样,白文启当年也是帝京赫赫有名的美男子,而且因为家世显赫,出身清贵,声名更加响亮。但这些年他却不如明守靖那般保养得宜,自中年发福后,整个人已胖得变了形,只有一双眼睛和挺直的鼻子还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的风采。虽然他只比明守靖大了四岁,但两人站在一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差了一辈的亲戚。
而白文启的性格也与体型一般,极其圆滑,可谓滑不留手。可只要稍微深入接触后便会发现,在看似平易近人的外表下,他内心深处仍然一脉相承了白家人与生俱来的傲气。
当下他进得屋来,一眼看到儿子被反捆了手,萎靡不振地坐在一边,又打量明独秀满面焦急地跪在明守靖面前,脸上虽然泪痕已干,被冲花的妆容却还能辨出哭过的痕迹,不禁心中一紧,数息之间,脑中已推断出数种可能。
但他面上仍是一派寻常:“守靖,怎么突然火急火燎地将我叫来了?是新得了名家的好砚台,还是国手的丹青字画想让我帮着参详参详?你知道,我比你还喜欢这些,若有就快快拿出来,慢了一刻我是不依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这么个弥勒佛似笑呵呵的亲家公,明守靖也无法再继续板着脸,只长叹一声,说道:“你儿子做的好事!”叹罢,他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尤其刻意强调了白章翎对自己和郭老夫人的辱骂不敬。
只听了三言两语,白文启心中便已了然:儿子会骂出这些话来,想必是自己平时和父亲闲聊时的一些言语被他听去了,所以学了出来。地位清贵的白家其实不太看得上明守靖这个寒门出生的姑爷,但平时碍于白氏之面,少不得要违心地恭维客套着。
这些想法白文启自然不会说出来。他表面分毫不露声色,只一脸震惊自责地说道:“什么?这小畜牲竟说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当场就该将他活活打死,不必顾忌我!养出这等不知礼数的畜牲,我真是惭愧得没脸见你们!”
他嘴里说着自责的话,心中却在想,依照明守靖的性子,多半要将明独秀许给自己儿子。若在以前,也无不可。但那天父亲特地当着自己的面,告诉妹妹白思兰,让她举办一个听课之会,务必将瑾王请来。虽未明说,但事后他稍一琢磨,便隐隐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想让正房孙辈中唯一适龄的明独秀与瑾王结亲,以为巩固彼此关系的纽带。
他深知父亲白孟远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物,一举一动皆有深意,虽然不明白为何以自己家族显赫已极的势力,还要去与一个实力远逊于己、空有虚名的王爷结盟,但依旧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思。纵然后来并未传出什么消息,瑾王也甚少到白府走动,但白文启知道,许多时候暗流都是在平静的表相下滋生,也许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父亲已与瑾王达成了什么共识。
想到这些,白文启自然不会去擅作主张,触犯父亲的霉头。待说完那一堆看似痛心疾首,实则毫无意义的话,哄得老夫人与明守靖面色稍霁后,将话头一转,说道:“我这孽子被他爷爷宠坏了,当着外人时还似模似样的,在自家人面前却是毫无拘束,前几日他母亲那边有门远亲进京采办年货,在家里小住了几天,他因人家女儿诗文做得合他胃口,便悄悄撺掇了人一起在夜里搞了什么雪夜联诗,害人家姑娘冻得大病了一场。我才教训了他没几天,不承想又祸害到贵府来了。看来是家法没上够,我回去必定好好惩治他。”
话里话外,透着两层意思:其一,白章翎是白孟连看重的孙子;其二,他做这种夜会少女的事已不是头一次,明独秀既未生病也未吃亏,这还算是轻的。
明守靖做了许多年官,如何听不出这弦外之意,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听白文启借着端茶的动作,凑在他身边轻声说道:“独秀将来是要做王妃的品格,有些事情不宜小题大做,省得传扬出去,反不为美。”
——王妃?现在朝中未娶正妃的王爷只有两位,除了与太上皇同辈的临亲王之外,便是瑾王了。难道……
见明守靖面露惑色,白文启不禁吃了一惊:“难道守靖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上次同意办听课会时,就已经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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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0 罚入庵堂
闻言,明守靖眼瞳微微一缩。当初这听课会是白氏提议的,只说了是为女儿们宣扬才名,并借机相看考察帝京中适龄少年子弟。白氏还解释说,之所以邀请瑾王,是想借他的名头让这次聚会显得更清贵难得,如果他能看中自家女儿便是锦上添花,如果不成也没关系。明守靖觉得是件雅事,便也同意了,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岳父白孟连的暗中授意。
他从来自认清高尊贵,虽然以前没升官时便被同僚打趣过生了个漂亮绝顶的女儿,将来只要许户好人家,靠着这层关系,这辈子就不用愁了。但他因为倚仗岳父的心病,向来鄙夷这种论调,不想让人说他靠完丈人又卖女儿,所以一直没有动过拿女儿联姻的念头。现在被白文启突然点破了其父用心,不禁面色剧变。
打量他神情不对,白文启吓了一跳,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因怕他气头上不管不顾发作了儿子,便赶紧借口带孽子回去严加管教,改日再备礼登门赔罪,搁下话便带着不敢作声的白章翎匆匆走了。徒留明守靖深思不语。
老夫人亦不知儿子心事,见他轻易便放走了白章翎,平白放过一个拿捏白家人的机会,心中大是不甘,遂将一腔怒气都发作到了明独秀身上:“别家的儿子自有他老子娘管,我家的自然也不能放过!正好昨晚你发誓说愿去庙里修行,对菩萨许下的愿岂能作假?你这便去收拾收拾行装,明儿就将你送到城郊的镜水庵去!”
明独秀原本还在心中窃喜,只道既然白章翎无事,自己定然也是逃过一劫,不想老夫人转头就发话说要送自己去尼姑庵里。她深悔昨天不该一时口快,以致引来许多后患,连忙流着眼泪磕头说道:“老夫人开恩,若我真个被送到庵里,这辈子名声也到头了,以后可怎么办呢?我情愿在家里闭门不出,诵经祈福,只求老夫人不要将我送走!”
她哀求的声音终于唤醒了沉思中的明守靖。他愣愣打量着女儿,毫无疑问,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