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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娘进了店里,看见管事是个新来的,不是从前那人了,不由得失望。
管事五十多岁,面相忠厚,愁眉苦脸的坐在店里,正发愁生意冷清。抬眼一见几人的打扮以为来了大生意,热情招待,没想到秦老娘嫌东嫌西,又不肯痛快的付银子,方知遇到个吝啬的。
粉盒摆了一案子,管事的看她拿了这个,放下那个,一张脸绿了好几次。
秦老娘拿了一盒玉女桃花粉瞧了又瞧,不舍得放下,偏又嫌贵:“这一盒桃花做的粉就要五两银子,能买多少米,多少只鸡,都够别人家一个月的用度了,我说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管事尽量和气生财,打着笑脸:“老夫人不知,玉女桃花粉里放了珍珠,对皮肤很有好处,当然价格要高一些。”
秦老娘当然知道玉女桃花粉含有珍珠,但更爱这个名,用的时候总觉得回到了少女时代。
“娘,这个附子粉据说好,永久了皮肤会变得很细腻。”叶慧随手拿起一盒附子粉递给秦老娘。她以前在网上查资料,看过孙思邈的“千金方”提到过附子粉是对老年人抗皱抗衰老起到很好的作用。
“还是二儿媳孝顺。”秦老娘瞪了一眼大儿媳:“不像那个不下蛋的鸡,娶进家门没半点用处。”
秦大嫂被婆婆当着外人训斥的满脸通红,低头不敢出声。她是秦家从泥腿子阶层转入富户之后嫁进来的,娘家铺子比秦府只多不少。按理这样的出身,姿态要放高一些,却因为几年来一直无所出,底气不足,每次在婆婆面前都低声下气的。
叶慧忙转移秦老娘的注意力:“娘要是喜欢不如把两盒粉都买了,你这样漂亮不打扮可惜了。刚才街上还有人问我,说娘这么年轻一定是我姐姐来着。你看别人都这样说了,可见娘多年轻多漂亮。”
秦老娘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便不跟管事计较价钱了。
管事的喜滋滋把粉盒做了包装,正收钱的功夫,想是心里高兴,嘴上滔滔不绝:“老夫人,附子粉含了药材成分,里面的独角莲球茎对老年人最有好处,能逐寒湿、祛风痰、镇痉,治中风,口歪眼斜……”
秦老娘一听火气上冒,把包好的粉盒往柜台上重重一摔,骂道:“该死的老杀才,短了把儿的囚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老了。我哪里需要逐寒湿、祛风痰,我看你才嘴歪眼斜,半身不遂,要独角莲球茎治病。”
叶慧用手抚着额头,头疼的想着,怪不得这间店冷清,感情管事的是个不上台面的。
管事的目瞪口呆,方知自己说错了话。
☆、10 李公子
“我是举例了一下附子粉的好处,没有别的意思,老夫人莫怪……”管事的好容易等来了生意,哪能弄砸了,忙拱手说着道歉的话。
“老夫人?”秦老娘把柜台敲得当当响,眼里冒火:“哪个老了,要说老,我看你比我岁数还大,你才老了呢。没脸的东西越说越放屁,活该你家铺子冷清没人来。”
叶慧打算息事宁人,动手拉了拉秦老娘的衣角:“娘,不如我们去别家铺子买,有钱还怕买不到好东西,别惹一肚子闲气自己不舒服。”
“老东西痰迷了心,油脂蒙了窍,我自己不舒服,才更要他不舒服,没得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秦老娘不肯动地方,她言词粗俗;骂出的话能挖人家几代祖坟。管事是个忠厚的,被骂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不知如何应付。
这时,帘子一挑,从里间出来一名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身高容貌都是极上等的,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朝管事的问:“怎么回事?”
“公子,是这么回事,我……”管事的面对年轻公子显得很谦卑,把自己说错话,得罪客人讲了一遍。
“王叔,告诉你多少次了,这间铺子是开着给你消遣的,赚不赚钱倒在其次。”年轻公子想来是个护短的,没有指责管事,对秦老娘冷言道:“这位夫人如不满意小店经营,尽可以离去,再口出恶言,当心我报官拉你去衙门挨板子。”
秦老娘一个高跳起来:“哪里来的猴儿,不安份在里面挺尸,出来找你娘别扭?”
年轻公子眼睛似有一股愠怒闪过:“王叔,你去找几个人把不知好歹的泼妇给我轰出铺子。”他是有身份的,自不会亲自跟市井泼妇动手。
“是,公子,小人这就找人去。”管事得到主子命令,往门外去了。
“呵,还来劲了是不。”秦老年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地干嚎起来:“可了不得了,感情这是家黑店,掌柜子黑了心要杀人害命。青天白日的天下脚下,还有说理的地不,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
年轻公子出身高贵,平常来往都是有涵养的体面人物,便是那底下的人见到他向来规规矩矩,何曾见过秦老娘这样腌臜撒泼的,一时没了主意。
“这位公子见谅,我娘火气大,说话有些冲,我们这就离开贵店。”叶慧她前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乍看年轻公子的气度就知道是个不能惹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待会管事的找来人手就麻烦了。
她朝大嫂使个眼色,跟她一左一右去架秦老娘,哪知这位是个倔的,坐在地上不起:“你们拽着我干嘛,横竖是他们理亏,争出三分理来,说不定还能赔偿两盒子粉钱。”
“娘,他们铺子的粉质量不好,回头儿媳给你送两盒好的过去。前个我从娘家回来带了一盒珍珠粉回来,质地比他们家的不知好了多少。”
“是啊,娘。”大嫂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好脾气的劝道:“你都看见管事去找帮手了,男人都如狼似虎的,我们女人家再待下去说不定会吃亏。”
“还不快走?”年轻公子淡淡的语调似透出一股威严之气,躲得远远的,像她们身上有病毒似的,不屑于挨近。
叶慧心头起了一丝恼意,但她已经过了心情冲动的年龄,跟大嫂拉起了秦老娘,正待出铺子,不料外面进来一伙人。
真的找来帮手了!秦老娘刚才的嚣张劲全没了,嘴里念叨阿弥陀佛,生怕被拉去衙门挨板子。
进来的一伙人有男有女,最前面是一名四十左右岁的雍容女子,头戴凤冠,身穿及地凤袍,神情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但眼波流转之间,闪动着一股风流妩媚之姿。
叶慧心头一震,见门口被两名配刀的侍卫阻住了。
她左手拉着秦老娘,右手拉着秦大嫂,往后退去,碰到与厅堂相隔的帘子,趁没人注意到,急忙挑开了,躲到内厅去。对着身边二人用手指做出嘘的动作,轻轻挑开帘子一条缝儿观看外厅的动静。
“李伟晨给宝华长公主请安。”年轻公子走到衣着华贵的女子面前躬身一揖。
“平身。”华贵女子坐在柜台旁的一张太师椅上,朝周围瞅瞅,眼里含着嘲讽:“好好的金紫光禄大夫的府邸不住,住进这么一个不上台面的铺子人家,你李伟晨还真是有趣。”
“这是臣下的私事,不劳长公主挂心。”李伟晨声调淡然,恭敬的站立,可是脸上表情无半点敬意。
宝华长公主挥了挥手让属下都退到铺子外面,偷看叶慧立即明白他们接下来谈的事情很重要,不方便被外人听见。紧张的更不敢弄出半点动静,至于秦老娘和秦大嫂听见来的人是皇家公主,早就吓得瘫成一团。
“伟晨。”长公主走到年轻公子身前,一双凤目细细的端详他,柔声道:“你明知我心意,为什么老是东躲西藏,难道做个侧夫就委屈了你?”
李伟晨往后退开几步,神色恭谨:“长公主说笑话,臣下自知地位卑微,委实配不上公主的抬爱。”
宝华长公主盯着他那张俊逸绝伦的脸,不禁凤目里闪出情意,走上前,忽的搂住他:“小冤家,就别矫情了,只要你应了我,这侧夫第一人的位置非你莫属。你若还是嫌弃,等哪天有机会我把驸马鬼不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暗中解决了,你就是我宝华长公主驸马,有何不好?”
李伟晨望着那张轻浮的脸,不由心生厌恶,挣来她的怀抱,退开数步:“男女有别,请公主自重,臣下名节经不起这样折腾。”
“名节值多少钱一斤,我公主府里多少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