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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面,方才的闪电和雷声,已经少了许多,却依旧是天色暗沉,雨吹风骤,看来这雨一时是不会小了,我二人大抵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待我收拾完包裹,打理好行囊,再打量洞外,听着声音,雨小了不少,但是洞口外黯淡依旧,被我拴在山洞里、接近洞口处的月牙,也只能看清一个黑黑的、高大的影子——应当是彻底入夜了吧。
顾君则斜靠在一侧的墙壁上,半合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火光里落下飘忽的影子来。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顾君则便张开眼来瞧着我。
“伤口如何了?”
顾君则摇摇头:“不妨事。”
不妨事。
不妨事。
不管什么时候,问多少遍,好像都只能得到这一个答案。
或许我早就该明白,问他根本没用,要自己给他探出来才是。
我瞥了他一眼,随后转眼过来:“若是难受便同我讲,再处理一遍伤口,你千万不要强忍着。”
余光看见顾君则摇头:“当真无事。”
我不得不转头又看了看他。
顾君则便用他那对潋滟的凤眼看着我。
于是我便又将头转过去,从一侧拽了个毯子给他:
“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我守夜。”
顾君则皱眉:“还是公主睡吧,我守夜。”
我皱眉:“你是个病号,守什么夜?歇着吧。”
顾君则愣了愣,随后似是妥协了几分,道:
“那……不若我守前半夜,公主守后半夜吧。”
可是我心里自有打算。
我摇摇头道:“不成,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如何?”
顾君则愣了愣看着我,尚未说出话来,我便道: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妥协了,你若还是不同意,即便你守夜,我也不睡。”
总算看见这厮点了点头,随后歪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睡了。
我给他掖了掖毯子,伸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如今他伤的不轻,我处理的手段简单仓促,加上外面的雨,使得这山洞里也微微发潮,我不知道他的伤口会不会发炎、连带着他发起烧来。
只是如今仔仔细细地摸,和刚刚有些匆忙的摸,感觉却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摸出来。
顾君则估计是在睡梦里知道我在摸他,这厮兀自用额头蹭了蹭我的手心。
一副很乖的样子。
却偏偏不肯乖乖地、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究竟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把手放下来。
我何尝不懂顾君则的心思,他一直以来都想护着我,苦的累的他都担着,一点苦都不肯让我受。
但也就是因此,我才愈发不敢告诉他我的武功回来了,而我越是不说,他便越是固执地护着我。
左右不知对错。
如今已经几乎听不见洞外的雨声了,雨大概是停了吧。
我坐在原地盯着山洞外漆黑的一片天,心里反复算计。
末了转头看了看门边的月牙,我抚了抚衣衫,动了身形。
——我还是出去一趟吧。
正文 110糊弄
给顾君则寻些草药回来——
不幸中的万幸,如今这时节,这些草药植物应当是生长着的,而这一带气候偏温润,草木丰茂,按照医书上的记载,应该不难寻到。
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我还能顺便也给月牙寻些马草,然后给我和顾君则也找些食物回来——今日的遭遇让我明白,这路上凶险之事当真不少,有的意外根本无法避免,日后行程只怕也要耽搁,还是多备些粮食为好。
“公主,你要做什么?”
孰知,我还没站起身,身后顾君则不知怎的便醒了,他抬手拽住了我的手臂。
我转眼看向他,比了比他的后背:
“这伤口有些深了,我虽说处理了,但总是不安心,今天天气又潮湿,这洞里的条件也没有那么好,我担心你的伤口发炎。”
“所以……我想去找点草药。”
孰知顾君则却摇头:
“不行。”
“外面这么黑,还有追兵,太危险。”
我眯了眯眼睛:“你后背的伤口发炎就不危险?烧起来怎么办?”
顾君则却坚定地摇摇头:“不用草药也发不了炎。”
医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可能会发炎。
我腾出另一只手来把他的手从我手臂上扒下来:
“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安心等着。”
孰知顾君则却摇摇晃晃站起来,死死地挡住洞口。
“不能去。”
我抬手按上他没伤的肩膀,他便和我暗中较劲。
可是我一加力道,这厮就软绵绵地任凭我摁下去了。
却只见这厮长长的睫毛抖了抖,随后唇角扬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没什么力气……拦不住公主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倏地一酸,却也是一软。
堂堂杀神,因为我伤成这样子,以至于我都能轻轻巧巧地把他按下去,他却固执地、还想要保护我。
不料我愣的这一瞬,他却又死死地钳住了我扶着他肩膀的手腕:
“可是公主……”
“那些追兵的手段太多,夜里山上猛兽也不少,太过危险,我不可能让你出去。”
他钳着我手腕的力道极大,我的手腕恐怕已经红了。
我一怔愣,便低头瞧着他。
那对熟悉的凤眼也抬起来看着我,他的眸光里,不带半分松动妥协之意。
我和他对峙了片刻,随后只得沉了口气,顺着他的意思坐下来。
顾君则却是得逞了一般,毛绒绒地凑了过来,好像还想伸手抱住我。
可是这厮……浑身是伤,从心口到手臂到腰间,到处都是,如今脊背上又添了一处,抱住我对他而说,恐怕太难也太疼了。
心里一软,我抬手扶住他,让他侧枕在我膝上,又从一侧拽了毯子来给他盖上,环起手臂来抱着他。
“那我不出去,你睡吧。”
我放低了声音,凑近他道。
“当真不出去?”
我低下头去看着他,颔首道:“你枕在我膝上,我怎么出的去?”
我说的面不改色,真是一个完美的糊弄。
顾君则许是觉得这个解释颇为合理,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一呼一吸便均匀了起来。
我微微闭了眼眸听着,只觉得如今自己抱着的这个男人,就连呼吸都是分外温柔的。
不知不觉便已低头下去,用唇角轻轻巧巧蹭上他温热的后颈。
顾君则身形微微停滞,睫毛颤了一颤,随后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继续睡了过去。
我却还不打算睡。
顾君则口口声声说不会发炎,我之前仅是怀疑,如今却是彻彻底底地不信——毕竟,他刚刚连同我抗衡的力气都没有,恐怕就是因为有些发烧。
这一趟,我是一定要出去的。
不过,要稍微等等,免得他再醒了,又拽着我不让我走。
可是,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凑近他待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他在发烫,我心里愈发不安稳。
半晌,总算鼓起勇气,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顾君则依旧睡着,没什么动静。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放下他,放轻声音打理了一下衣裳,决定出去把草药寻来。
把武器都找齐带上了,我转头把当初从战场上捡的那副铁甲给顾君则披上,把山洞里最后一丁点火星也熄了,我狠狠沉了口气,举步出了山洞。
平心而论,我身为长公主,自小长在楚长宫里,困难遇到过不少,生死关头也遭遇了不少,但是孤身在野外的夜晚,当真是头一次。
山洞外,黑漆漆的一片,抬头能看到天空的星光,低头能看见些萤火,还有……偶尔一晃而过的、也许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我突然想起去年秋狩,那只吓住了诚王夫妇的兔子,当时我竟也被自己编的故事吓住,而当时……顾君则他在我身边;那时候不知怎的,他离我近些,沉稳着声音同我讲一句话,心里便安稳了。
而如今,只有我一个人。
看着那些晃来晃去的,我又想起来自己编造的故事,甚至在那个故事以外胡思乱想起来。
这里会不会埋过什么人,是传说中的鬼火?
或者说,这一带这么乱,这里会不会有冤死之人,他们……
单是想想就觉得心里哆嗦,吓得我想要打道回府。
也许回到顾君则身边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