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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忽的缓声道:
“真的仅仅是这样吗?”
“夜阁下,据我所知,夜氏是数一数二的精明政客家族,而政客不会轻易放过到嘴边的肉。”
夜敛愣了一瞬,随后却是笑道:
“公主当真是聪明人。”
“不错,不论是夜某所想,还是上面的指令,都是……”
“挟持南楚长公主,谋得玉玺。”
“公主,抱歉,且恕夜某违约了。”
当真是狠啊。
我心下暗自想着。
这世间玩弄权术之人,都是一颗石头心,却又偏偏打磨成了针,见缝便插,唯利是图。
我早就料到过如此,但是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依旧心下惴惴,我知道自己是在进行一场豪赌。
我摇了摇头:“阁下如此,我当真是心痛。”
“只可惜,阁下恐怕也算计漏了一环——”
夜敛在我对面挑挑眉睫:“公主请讲。”
我笑道:“阁下算计漏的,便是我。”
“我明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身陷东国车架之中,岂会毫无防备地任人宰割呢。”
夜敛哼笑:“公主请继续讲。”
我便道:“其实我原本是真心实意同阁下合作的,但是因为担心阁下以政客的手段对待我,我并没有将那玉玺带出来。”
“这玉玺不在我身上,也不在都城顾府,它被我藏在了一个地方,这个地点只有我知晓,便是我的贴身婢女、府中的管家,甚至当权的明王,都不可能知晓。”
“我本是想着,如果阁下履行诺言,那我自然也要守诺,告知阁下这一处地点,让阁下得偿所愿。”
“只可惜如今阁下违约了。”
夜敛在我对面眯起眼眸,盯着我。
我却不紧不慢继续说着:
“所以,我想同阁下说,如果阁下对我严刑逼供,或者要挟持着我离开南楚境内,或者,待我不似待客之礼。我便干脆自尽,就让那玉玺藏在那一处,永远见不得天日,至于你们……除非哪日你们能改了这天下规矩,不拿玉玺也能拥有土地,否则,便不要想收复廿镇了。”
“至于夜阁下得到的命令……伏波可顾不及管这么多了。”
我忽的扬唇而笑:“夜阁下,你说……如果是因为你的缘故,让你们再也得不到廿镇,你那一脉的族人,会如何对待你?”
“如果南楚和东国都知道,南楚长公主死在了你这里,你又会被如何对待?”
我的最后几句话说出来,我能看到夜敛的眸子骤然一缩。
害怕了吗?
我心下笑笑。
我心里更怕,可是我知道,如今害怕和软弱什么用都没有。
总有人说什么‘吃软不吃硬’,但实际上,如果这‘硬’真的有力又吓人,这世上不会有一个人不妥协的。
比如,如今的夜敛。
他那一对墨色的眸子里暗渊涌动,他一言不发地盯了我许久许久,而我毫不露怯地瞪了回去。
直到他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许多。
“也罢。”
“如此,夜某便索性违背一次旨意,回去领罚罢。”
我看着他不言。
他便继续道:“如此可好,便依我最开始所讲的。”
“公主若肯将玉玺交予夜某,等到了约定的地点,夜某便担保,虽不能借兵,但也自会将公主放在一处稳妥的地点,不再为难分毫。”
“因为借兵一事,当真不是夜某能够左右的。”
我沉思一二,随后不紧不慢道:“容我思量一二。”
“劳烦阁下这些天,让马车继续往前走。”
不错,继续往前走,再往前走,就到了衡州了……
夜敛在我对面眯起眼眸,沉默了半晌,终于点头:“好,继续往前走。”
说着,他从袖中摸出地图来,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
“但是,公主请看。”
“如今这是雍州,再往前是衡州,过了衡州便是泊州。”
“夜某和公主最初约定的地方,是衡州和泊州交界之处。”
“公主也知晓,如今泊州时局混乱,流寇四处,若是再向前便更甚,直接到了前线。而夜某如今领着的,只是一个使臣的队伍,寥寥随从,还有些钱财。”
“因此,且恕在下直言,此番送公主过去,最远只能到原来约定的衡州泊州交界之处,断不可能再向前了。”
我听他说着,心下也不禁想着——
这东国夜大人倒也有些守信之处,比如他说能把我送到的地方,是真的能送到的。
我点点头:“如此便足够了。”
夜敛许是没料到我刚刚一通逼迫,如今突然这么好说话,听我说完竟是愣了一下,随后他颔首称是,然后转头出去,似是去交代随从了。
车架的帘子落下,他的身形消失,我总算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许是如今天气转暖的缘故,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双手还有一些微微的颤抖。
——刚刚那一番,我真的忍下来太多的恐惧,强撑着和他对峙了太多太多。
但是同时我也又清楚着……
还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
我不能松下这口气来,因为我不可能接受他的条件!
正文 082缓兵之计
连滚带爬、委曲求全地活到现在,我早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要往远了看。
也许如他所言,我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地下车,也许碰了运气还能救下顾君则。
但是之后呢?
父皇当年把廿镇印玺给我的事,天下皆知。
而如今,一旦这印玺突然落入东国手里,而我突然从都城出现在边关,还安然无恙,那么——把‘通敌叛国’的罪名安到我头上,简直就太顺利、太容易了。
加上我很有可能还和顾君则在一起,正好能被皇叔一锅端了。
所以,如今这位东国夜大人想要空手套白狼,于情于理,我都是是不可能答应的。
但是我不能直接拒绝,我需要一则‘缓兵之计’——如我刚才所做。
我要利用我延缓出来的时间,趁着我和夜敛僵持的时候,想方设法让董如云救我出去。
如此,空手套白狼的人便是我,而不是他。
但是我颇有良心,也不贪心,不像他,想要空手套来一个镇的玉玺,我套来的,顶多顶多只是这一段车程罢了。
夜敛真是个有耐心的人,或者说,也许他是真的害怕出事。
如果我是他,接连得到几日含糊其词不给明确说法,大概早就急了。
可是他却一直嗯嗯啊啊地纵容我的拖延,直到再有一日的车程,便到衡州和泊州的边境了。
当晚,使臣的车架停在了一处客栈前。
晚膳用毕,夜敛坐在桌案对面,眸光沉沉地看向我:
“公主,明日便要到达衡州和泊州交界之处了。”
“如果公主同意,明日夜某便将公主放在一处官府,此时公主告知在下玉玺的地点,之后我们便相安无事。”
“但是……如果公主还拿不定主意,恐怕就太晚了。”
我扯起唇角笑了笑:“我也想相安无事。”
“但是,夜大人,请你明白,这事情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对我而言,是关乎许多人、包括我自己性命的事,也很重要,我不能贸然做决定,我需要斟酌。”
夜敛皱了皱眉,随后看向我:“公主请讲。”
我答:“这玉玺是父皇给我的生日礼物,但是究其根本,哪怕是得到的礼物,它是南楚的一处地,就不可能完完全全属于我。”
“如果我将玉玺给了夜大人,天下人不可能不知。”
“但是天下人也早就知道,这玉玺是父皇予我的礼物。”
“如此一来,我就能被轻而易举地安上‘叛国通敌’的罪名,不是吗?”
夜敛皱了皱眉,随后颔首:“确是不错。”
我亦是颔首:“所以,我想要找到一个两全之策。”
“夜大人既是等不及了,今日我便索性将这些事都讲出来,只盼夜大人闲暇之时,也能帮着思量一二。”
夜敛沉默一二,随后颔首:“也罢,此事的确繁复,夜某便帮着公主思量。”
我笑:“多谢夜大人了。”
堂里安静了半晌,随后,夜敛安排好了房间,我便回房休息。
收拾毕了,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我知道,这不是因为认床,而是因为心神不安。
末了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