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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以为他是尝尝冷热。
孰知一抬眼,恰好看见立在一旁的霜桥,她眼里有些呆滞黯淡的色彩,她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也没说出来,只是一言未发地站在一旁,面色却是哀戚了许多。
我一瞬间明白了顾君则喝这一口茶的真正用意。
无关什么冷热,只怕是……
关乎有毒与否。
我一面心中凛凛地想着顾君则这不计性命的以身试药,一面却又心软,我总归是相信霜桥的,我相信这个瞧见我醒来伏地而哭的丫头不会害我。
于是犹豫了片刻,我抬头看向霜桥:“霜桥,事情,我们一会儿说,先出去一下。”
霜桥愣了一瞬,随后顺从地颔首称是,转身离开。
我心里便总算没了‘包袱’,张口舒舒服服喝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干涩无比微微发疼的喉咙。
末了又忍不住得寸进尺地抬头,顺带着蹭舔了一下顾君则的唇角。
顾君则身形一滞,随后却是哑着嗓音道:
“我原是……不欢喜蹭来蹭去的,直到碰见公主,我想着,你蹭蹭我也好,总归也是亲近我。”
“过去这几天,我又巴不得你蹭蹭我,或者说,你不肯蹭,甚至不欢喜我都不妨事,总归醒过来就好。”
“公主,归根结底……是微臣疏忽,对你身边的人掉以轻心。”
我心里一抖:“可是说的碧雪。”
顾君则沉沉应了一声,又道:“事发之后,她唤了人,随后便自尽了。”
我一愣。
碧雪……自尽了吗。
这个从小随我长大的丫头。
心里干干涩涩不是个滋味,可是更多的是感慨,而不是悲伤,连眼眶都不觉得发酸发涩。
毕竟……我也是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这一遭,还是拜她所赐。
顾君则沉沉的、微哑的声音又在耳畔响了起来:“公主,是微臣没能保护好你。”
怎会是因为他呢?
他反反复复念叨,询问了我那么多遍,如果我能全全按照他嘱咐的做,定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分明是我,存着一丝侥幸和犹豫,没有把知道的都告诉他。
我咬了咬唇角,总算低声道:“不是,是因为我。”
“我早就怀疑身边的人成了皇叔的线人,可总是心怀侥幸。”
“想着母后就留给我那两个丫头,她俩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我心里总觉得她们不会背叛我……”
顾君则却是摇了摇头,他抬手覆上我的额头,低声道:
“不要想这般多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
顾君则便颔首:“好,调养的药物我都告知临风了,他这几日都会按时来备药,公主好生调养。”
我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顾君则便在我对面继续道:
“今日下午,我还要出趟门。”
“不知多久,快了也要一个月,慢了许是要半年。”
正文 074去不得
我闻言心下倏地一惊。
顾君则长长的睫毛一抖,又道:“公主便好生留在府里,安安生生养好身子,万事都要当心。”
我心下便不安稳,抬手攥了他袖口道:
“一个月,半年?这么长时间……你中途会回来吗?”
顾君则摇头:“怕是中途回不来,事情处理不完,回不来。”
他看了看我,语气倏地又温柔了许多:“但是若有闲暇,条件允许,微臣会给公主写信的。”
我咬着唇角:“你……”
我虽说刚刚醒过来,头脑尚不清明,但是也不傻。
我反应的过来……他要出去,恐怕就是要领兵打仗。
顾君则不可能擅自领兵,一定是皇叔安排的。
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叔刚刚一杯毒药毒了我,他让顾君则领兵的用意,可谓昭昭然!
去不得,去不得!
更何况……我抬眼看了看顾君则眼眶四下的乌青色,心里愈发酸涩起来。
说不出话来,只能加了力道紧紧攥着他的袖口。
顾君则微微一愣,随后低头下来瞧着我,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我咬着牙道:“如此说来,你不就是带兵去打仗吗?”
顾君则微微一愣,随后却是有些无奈地扯起唇角:“到底还是被公主猜到了。”
话语里隐隐带着几分轻松、调侃的意味。
可我知道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轻松!
索性不等他多说,又急急开口:
“你……不能不去吗?”
“你便和皇叔说我病了,要你陪着,便在朝堂上讲,皇叔不是打着爱护侄女的旗号吗,如今……”
顾君则抬起另一只手攥住我的手,摇头:“不可能的,公主。”
“此番,我必须去的。”
语罢他抬眼看我,眸子里有疲惫,更多的却是坚定。
“为什么?顾君则,你应该猜得到,皇叔此番定有算计。”
我坚持到。
顾君则摇了摇头: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算计,我便架小心。”
“但是,公主,我总归是要去的。”
语气坚定得过分,仿佛半分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我听着心里愈发酸涩,也愈发没底,愈发害怕,不知不觉便觉得眼眶酸了一片,鼻腔也不争气地发酸。
顾君则执着我的手愈发用力了。
我却是愈发不是滋味,也不管眼前模模糊糊一片,抬起另一只手,有些摸索着,抚上他的眼眶。
“不说别的,你现在累成这副样子,如何能下午就出去……”
如今外面日光正盛,估摸着,离顾君则离府,顶多不过两个时辰。
而我根本不敢想,他有多久没有休息。
只知道两个时辰定然是弥补不过来的。
心里算着算着就更难受了,不知不觉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砸。
对面顾君则似是愣了一瞬,随后却是手臂一环,将我整个人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胸膛结实又温暖,靠上去舒服又安心。
“没事,没事,公主。”
“累不累的不重要,歇上一会儿便好了,好在公主醒了,我出去之前也算没了心病。”
“我打小就在军营里长大,在军营的时间,远比在城中府里的时候要多,于我而言,去军营没什么的。”
我咬了咬牙:“可是……”
顾君则笑:
“公主这般信不过微臣吗?”
“微臣可是旁人口里的杀神,上战场没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如今我领的兵,许多还是自己练过的兵,公主更是不必担心的。”
他说得平平缓缓格外有条理。
我心思便也渐渐稳定下来,可却又总觉得事出蹊跷。
抬眼又看看顾君则,他的眸子坚定依旧,我知道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改变不了什么,如今的情况,更是没法随他出去——一旦出事,便拿我的身份给他当挡箭牌。
于是咬咬牙只得收回一肚子的劝诫,半晌只挤出寥寥数字:“那你千万小心。”
顾君则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好。”
想着他下午便要出门,定还有事情要处理,就算处理了,也该多歇歇,于是我交代几句,便也不再缠着他。
顾君则也是嘱咐几句,随后同我讲一会儿再来瞧我,便转身匆匆而去。
我沉了口气靠在榻上。
身上没什么力气,却又睡意全无,将将想起来,应当唤霜桥进来说几句,孰知身子还没动,便看见门边立着一个人影。
我心下暗惊,瞧过去,一眼便看见那对怨毒仇视的眼。
那女子狠狠地瞪着我,一字一句地从口中往外挤出:
“洛伏波,你知道公子因为你,为了救你这条命,失去了多少东西?”
“我随着他这么多年,从未瞧见过他如此受苦受累!”
“我真怀疑,你来这里就是来害他的,洛伏波,你就是个祸害!”
正是青萝,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为何从老夫人那里回府的。
我皱了眉头,有些愣怔地看着门口的人,倒不是她的话语刺激到我多少,而是……
我心里有些犹豫地想着——
顾君则为了救我,究竟做了什么?他失去了什么?
我不答话,青萝却是半分停止的意思都没有:“洛伏波,我告诉你……如果此番公子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我就……”
“青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