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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明明……
如今我能触碰到的人,他待我最温柔、最好。
明明……
即便不是因为顾君则,单单想那位对我百般照顾的老夫人……我也不可能下得了手。
心下算计着,眼眶不知不觉间便酸涩一片。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如今摆在我面前的选择,除了我不能的,不肯的,便是我不敢的。
甚至有点庆幸,还好顾君则刚刚不在……
如果他在,恐怕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倏忽间,临风似乎凑近了车架,低低唤了一声‘夫人’。
我启口应了一声,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嘶哑发涩,又匆忙低咳几声,假装自己是嗓子不适。
临风的声音停了停,随后他低声道:
“夫人,您没事吧?”
我沉了口气:“没事。”
“只是方才……”
“皇叔同我讲了讲父皇母后的事,心里有些难受。”
临风在外面低低道:“主子之前交代过此事,请夫人安心。”
我‘嗯’了一声。
他便继续说着:“夫人,主子刚刚出去是因为顾家二公子的事,方才在宫里,属下未敢解释,还盼夫人原宥。”
我颔首:“我明白的,你做的对。”
临风道一声‘谢夫人’,便不再多言。
而我则继续坐在晃悠悠的马车里,不知不觉已经用双臂环住了双膝。
我没有对临风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以后我能不能对顾君则讲出真相来……
顾君则是夜晚回的府。
那时候晚饭已经过去了,我歇在屋里,门外碧雪忽而对我道:“公主,那边灯明了,公子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
这一晚我魂不守舍,心里也憋屈。
——不知该如何面对顾君则,心思反复纠结。
加上依着皇叔所言,我又担心我身边伏着眼线,于是,便连和霜桥碧雪诉苦都不敢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碧雪那边看着我,小心翼翼道:“公主,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今日坐车多了,马车颠得头晕。”
碧雪那边笑了笑:“公主还是似小时候一般晕马车。”
我也是笑。
倏忽间霜桥执着茶盏也进来了,听着我二人的话,笑道:
“说来也是,公主打小的习惯,许多不曾改。”
“小时候晕马车,如今还晕马车;小时候踹被子,如今也没改过来。”
碧雪便笑。
我亦是笑。
可心里却又酸又涩又凄冷。
她们是如今我身边,仅有的两个陪我长大的人,也是难得的……和母后相关的、让我觉得温暖的人。
可如果皇叔说的是真的……
她们之中,谁会是眼线呢?或者说……都是?
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
如今我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想着想着鼻子就发酸,为了掩饰我咬咬牙低下头去。
那边霜桥似是瞧着我不对劲,搁下茶盏来,愣了一瞬,赶忙过来:“公主,不若婢子去取薄荷茶……”
我摇了摇头。
心里堵得慌,终究却只能强咽下一口气,把一旁的衾被拽开来:
“头晕,我早些睡了。”
那边碧雪和霜桥一外一里互相瞧了一眼,随后霜桥低声道:
“好,婢子给公主收拾着。”
碧雪在外面点点头:“婢子今晚当班,先去外面守着了。”
不一会儿我洗漱收拾罢了钻入被窝里。
平日里我觉得被窝格外暖和,今日不知怎的,竟觉得它由外向里透着凉气。
冷得我根本无法入睡。
窗外的月光也冷冷清清的。
直到我总算是咬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总想去瞧瞧顾君则。
之前许多天,我和顾君则不曾走正门,可是第二天一早往往出现在一处,府中众人起初还惊讶,之后也平淡了,大抵是想明白了。
所以……如果真的有‘有心人’,这扇窗子很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反倒是走门更稳妥些。
我摸着黑,放轻了动作收拾妥当,还特地择了一件黑色的外袍。
走到门边方才想起来,碧雪今晚当班,应当还守在门外。
心里一哆嗦。
我想信她们,却又不敢信她们。
我在一片黑暗里犹豫了很久,直到听着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随后传来了渐渐变小的脚步声。
——大抵是碧雪有事先走开了?
我手抚上门缓缓推开。
——如果她不在,我就趁机去寻顾君则;如果她在,我就说是睡不着觉,出来溜达溜达。
门打开来,门外空无一人。
我沉了口气,转身关门,加快了步子一路向着顾君则的卧房赶去。
这夜已经深了。
府中的回廊都是弯弯绕绕的,或者说,都城里的回廊,都是弯弯绕绕的。
之前先生讲过,说鬼只会走直路,不会拐弯,所以大户人家的走廊,都欢喜设成弯绕回转的,图个心安,渐渐地便成了习俗。
当时我只是随意一听,如今却觉得这回廊大有妙处。
——因为,人的目光,是真真切切地不会拐弯的。
路上人丁不多,我一路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走停停,藏藏掩掩。
没有听见过一声‘夫人’,我想,大概是没有人瞧见我。
正文 067这次怎么这般凶
我到达顾君则卧房的时候,遥遥的就瞧见那一处廊间的光。
他屋子里晦暗得紧,临风便在走廊的光下立得笔直。
我听顾君则讲过,临风一直是他的侍从,那时他在军营里,也是临风伴随左右,临风是他最信任的人。
于是如今我瞧见临风,莫名其妙也安心了几分。
许是因为太晚了,临风瞧见我,明显的愣了一愣。
我只觉得有些尴尬,明知故问道;
“公子呢?”
心里却已经有了底——这般晚了,大概会被下逐客令的吧。
不料临风那边竟是颔首道:
“回夫人的话,主子在房里。”
“主子交代了,若是夫人来,随时都可进去。”
我心里莫名其妙一哆嗦。
他……这么信任我吗?
可是……
我暗暗抚上袖中那个冰凉冰凉的瓷瓶。
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带上这东西?
大概是因为我终究是自私又懦弱,总想着……实在不行就委曲求全,保全自己一条性命。
可是,利用他的信任害他……
这和皇叔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
倏忽间,临风已经上前几步去替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夫人请吧。”
我回过神来,几步上前去。
屋内不及外面亮,却也能看出,角落的墙壁上还点着一盏灯烛。
也不知顾君则睡了没睡。
我点点头,举步进了屋子,临风便在外面小心地又合上门。
我便心事重重地在这微暗的屋子里,步履缓慢地走着。
一抬眼却瞧见顾君则靠在榻上,面前捧着本书。
我心下微诧他竟是看书到这时候,方才想同他讲句话,走进了便瞧见——这厮分明是把书扣在了半边脸上,只露出鼻子和两只眼睛,闭着眼睛早已睡了过去。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他伤到手臂那一晚,也是这么靠着床榻就睡过去了。
我记得之前母后常同嬷嬷念叨,说心疼外公,事情繁多,累得很,以至于睡觉之前都在忙活公务,最后便是把书和纸扣在面颊上,连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晓,一来二去,他竟还成了习惯。
我凑近了瞧了瞧顾君则,忽然在想——顾君则是不是也又忙又累,向母后所说的外公一样?
事情很多吗?
可是这些天来,他留在府里陪我的时候并不少。
有时候我寻他,他便搁下笔纸来。
甚至,有一次我突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扯,不知怎的就说起自己从小到大不曾上过几次街。
当时顾君则搁下笔来,抬起一对凤眼瞧着我,眸子温柔的让人能化掉:“今天下午,我陪你,可好?”
……
越想,这一颗心抖得越厉害。
沉了口气不再想那瓷瓶,我抬手把他扣在脸上的书折了个角取下来,把他还系着的一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