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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不准,如今他要是爬出来,我能不能斗得过他!
很有可能……
还是会一败涂地!
毕竟他一只手就能将我整个人拎起来。
双腿在抖,走路直趔趄。
可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在他爬出来之前,杀了他!
连滚带爬。
我扑过去拾起来方才宁副将落下的长刀。
很沉。
我就一步、一步,踉踉跄跄,拖着这柄长刀往左云那里走去。
我能看出来,他一面挣扎,一面看向我。
本来满是狰狞的眼里,此时竟然满满是恐惧。
“公主,不要、不要……”
呵。
他也会害怕,也会恳求?
“公主,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公主仁慈,请留末将一命……末将上有老下有小,末将……”
我冷笑着,颤巍巍举起刀来:
“仁慈?”
“我对你仁慈,谁对我仁慈?”
“奉命行事?当年你献计算计父皇母后,如今你一刀劈死宁副将,这都是奉命行事?!”
左云面色一变,随后有些结巴道:
“什么……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冷笑。
看来之前顾君则说的不确定,如今也已经确定了。
“公主……求求你,不要,不要!”
“我家还有……”
我只是笑。
陡然抬起刀来,拼尽全身的力量,一刀斩了下去!
只听‘嚓——!’的一声,刀落下去,猛地向下一震,似是直接刺穿了什么东西。
穿肉透骨!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吼声,鲜血自下而上,飞溅而起!
直接溅落在我的面颊上!
我浑身发颤,就这么支着长枪低头瞧下去——
左云已然身首异处,依旧死死瞪着一双眼睛。
死了。
他死了!
倏忽间想笑又想哭。
浑身发颤又没了力气,扶着长刀,整个人却是摇摇曳曳地、仿佛要顺着刀滑落下去。
耳畔马蹄声又起……
地面在颤,人马恐怕还不少……
他们在迫近……
是左云的人马?那些原本跟随着他的兵士寻来了?
遥遥的似是有人出现了,是一队人。
我下意识地抬眼想看,可是眼前全是左云的血,根本看不清楚。
心里发紧,可随后又释然。
我这么一个废人,能自己手刃仇人,我已经尽力了。
结果如此,勉勉强强也算圆满了。
如今……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再也挣扎不动了。
那就这样吧。
撑不下去了,我身子一颤滑落在地。
眼前模糊,只能听着那隆隆的马蹄声迫近,停下,有人在不远处下了马,一步、一步地向这里跑来……
正文 054对不起
我咬着唇低下头,自知不可能躲开了。
终究要彻彻底底毁在皇叔手里,此事我虽不甘,但也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了。
似乎碰到了左云那一颗掉落的头颅,仿佛在提醒我已经很值得了。
脚步声停下。
随后……
却是被人猛地一把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
满满地、灌了一鼻腔的沉香味。
沉香味便和血腥味交迭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
“我来晚了……”
顾君则就附在我耳畔低哑地说着。
来晚了吗?
可我能听出来他声音里强掩的疲惫、难掩的沙哑。
来晚了,怪不得他。
我咬着唇角摇了摇头。
能感觉到顾君则抱起我来往回走去。
我拽住他的手臂,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地指个方向:
“宁副将,他……”
顾君则的身形停了一停,随后却是低声道:
“还有一口气,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我心里生出几丝希冀来,可是眼前还是红糊糊的一片。
于是便只能点点头。
旋即身子一轻,应是被人带上了马去。
顾君则好像是安排一队人先带着宁副将回去了,而他就带着血淋淋的我,这一匹马好像跑得并不快,反倒是晃晃悠悠的。
我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能歪靠在他怀里,而他一动不动的,靠起来也的确是舒服,还让人安心得很。
可是,许是刚刚杀了人,心里亢奋的我,明知自己是一夜没睡,明明觉得他怀里温暖舒服又可靠,也完全稳不下神来睡上一觉。
我无所事事地靠了一会儿,随后迷迷糊糊抬起袖口来,想擦擦脸。
脸上都是血。
更惨的是,因为之前衣服破了,棉絮和羽毛飞出来,现在还有一些,粘在了脸上黏糊糊的血里。
什么都看不清,并且这么回营里去,也太狼狈了。
可是,我自己擦来擦去似乎也没什么作用,我而后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袖口上自然也是血。
用染了血的东西擦带血的脸,怎么可能擦干净呢?
可是黏糊糊一脸,着实不舒服。
我停了手,随后转了转头。
有些恶劣地想着——顾君则身上应该没有血的吧。
要不……用他的衣裳先擦擦我的脸?
大不了我回去帮他洗,或者干脆赔他一身嘛。
如此想着,我转过脸就蹭上了他的手臂。
只觉得抱着我的人身形一僵,随后他低声笑了笑,却是回过手来钳住我。
“这衣服上都是火里的灰。”
“不能拿来擦脸的。”
我一愣,忽而觉得,脸上的确……有点糊味。
于是又把脸转了回来。
孰知他低低笑了笑,随后,一个温软的东西蹭上了我的眼皮,轻勾慢允。
旋即又游移到我的眉间、额头、鬓角……
他的气息就落在我四下。
再用唇吻去我脸颊上的血和灰尘吗,顾君则。
莫名其妙地、并不排斥。
不知不觉地凑近他,我能感觉到他柔软长发在我脸颊一侧轻挠。
直到他的唇,缓缓地落在我的唇间……
宁副将没有死,将将捡回了一条命来。
我心里舒坦了不少,却又始终有一个没解开的结。
那便是那一天左云说的话。
我担心宁副将以为我是在轻视他,我知道,轻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的可恨。
于是在顾君则告诉我宁副将醒过来之后,我下定决心,要去探看一二。
是顾君则陪着我进去的。
营帐之内,宁副将只剩下一条手臂了。
——他那条右臂,已经全全没有了,整个人也羸弱得紧,随军的医者说,需要好好养身体。
他瞧见我咧嘴笑了笑:“公主,君则。”
顾君则在一旁点了点头,他瞧着宁副将,却并未多讲。
我便颔首,声音有些低:“宁副将,谢谢。”
宁副将笑了笑:“怎能这般说,保护公主是末将等应当做的。”
“是君则信任方将将此事交予末将,末将感觉荣幸还来不及。”
在体格上已不是之前那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了,可是在心里,却豪爽血性依旧。
可哪怕他说得大大咧咧,我瞧着他空空如也的袖管,心里也颇不是个滋味。
想多问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应该再让他感觉到自己是残缺的,也不应该缄默。
头脑里一遍遍想着。
如果他此时返乡,他五年未见的妻子,还有他不曾见过的孩子,盼了这么多年,却发现他已是独臂……
不知不觉间一声‘对不起’就已经说了出来。
营帐里安静了一瞬,再然后宁副将抬头看着我,突然道:
“是末将武艺不精,确是比不及那左云。”
我愣了愣,随后低声道:“宁副将,我当时喊你不要上前,并不是他说的意思,我是看你受伤了,我不想……”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公主。”
“公主多虑了,左云的话,哪里能信?”
说着却是朝我笑了:“此番是公主救了末将,按理说该是末将说声谢谢。”
“当时末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知道公主是怎么杀死左云的。”
“公主没了武功,胆识却是分毫未改,还是当年那个挥刀斩敌将的长公主,此前末将听着传言,还险些误会了公主,如今,打心眼里佩服得紧。”
我有些僵滞地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