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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大抵记得大堂中央舞袖翩跹的舞女齐齐散开来,她们似乎是惊愕了一瞬,然后皆是跪地行礼,于是便逶迤了一地的姹紫嫣红。
我一步一步走着,耳边是空响的乐声,似乎,还有旁人的低语……
他们会说什么?呵,管他们呢。
只要命在,随他们在身后怎么说。
我就这么醉醺醺地穿过去,低头,一句话没说,抬手便给顾君则空空如也、今天从未用过的酒盏斟满了酒。
大堂里似是静了一瞬。
我咬咬牙,沉了口气,随后俯身衔起酒盏的一边,有些摇晃地凑近他。
一抬眼就是顾君则那张脸。
如瓷如玉的面颊偏偏又是棱角分明的,从精致的眉骨到凤眼长睫,到峻挺的鼻梁和有些凉薄的唇,我离他很近很近,近到他一呼一吸的、带着幽幽沉香味地气息都会落在四周,肆意氤氲。
而他微微垂着眼,一对凤眼无比清明地瞧着我。
我故意忽视他的目光往前凑,顾君则却是一动不动的。
耳边传来了一声哂笑,我听得出来,那是邻席洛伏苓的声音。
洛伏苓,洛伏苓。
你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吗?
你不是要嘲讽我吗?
我便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将他据为己有。
我衔着那酒盏,不计后果地又将身子往前凑近……
大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就这样,他不动,我一路迫近。
直到我平衡不住地晃了一下。
倏忽间,一条手臂却探出来扶住我。
——顾君则。
他就这么稳稳地扶住我的腰身。
距离在这一瞬间,奇异的缩小了。
四下的沉香味儿愈发浓郁了起来,还有他呼吸落下的感觉。
我得寸进尺地抬起手臂紧紧地圈住他的颈项,衔着酒盏便抵到他的薄唇上。
直到——
我瞧见顾君则垂下眸子去,扇骨一般的长睫抖了抖,他的唇角似是挑起一抹笑,再然后,他薄唇稳稳地衔住酒盏的另一端。
我看着他如我所愿地微微仰头,酒盏一倾,杯中琼浆玉露便缓缓地流入他口中。
如此,算是破了他今日不饮酒的话了?
不紧不慢地直到盏中酒将近,我衔着酒盏强行将脸转过去,随后松口任凭它落在地上。
‘啪嚓’一声,声音清脆。
“贱人,贱人……”洛伏苓一声压抑的低吼,穿过杯盏碎裂之音传入耳中。
转脸回来,我瞥了一眼邻席的洛伏苓。
——她在瞪着我。
她目光里的幽愤和嫉妒,她话里的狠毒和刻薄,在我看来听来,却是意外的美妙。
因为我是赢家。
我转头过去冲着顾君则笑:
“公子……喝的太急了。”
“本宫还馋得很,便一点也不剩了。”
顾君则垂眼看着我,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末了他探出赤色的舌舔了下薄唇,这个动作温柔沉缓,漂亮得紧,却莫名地残忍诱惑。
“来。”
“这里……还有。”
他低声笑言。
我不知不觉地便将唇凑上前去,一口咬住他的薄唇。
沉香味,和浓浓的酒香。
顾君则的身子略微一滞,我加大了锁住他颈项的力道,死死地粘住他。
我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尤其是洛伏苓那道如剑的目光。
“贱人!洛伏波你还要不要脸?!”
“当堂勾引男人?”
她恼恨又尖锐的声音响彻了安静的大堂,毫无遮挡地突入耳中。
可大抵是此前的酒起了作用,那些目光和这吼声带来的不是收敛和畏惧,却是报复一般地得寸进尺,我贪婪地狠狠吻着面前男人的唇,纠缠不休,轻勾慢允……
舌尖冷不丁撞上一个带着酒香的、温柔却又坚硬的物什,它停了一停,随后回过来凶狠地纠缠于我。
直到气息将尽我松开他,他放开我。
头脑略微发晕,可我知道,事情做到这份上,顾君则会娶我的。
转眼瞧了瞧面色酱紫的洛伏苓,我低低哼笑:
“什么叫勾引?他本来就是本宫的。”
身旁的顾君则只是扶着我,他没有说话,可倏忽间我只觉得手被他执起来,再然后一个微凉的镯子便从他手中滑落到我的手腕上。
“明王爷,君则求娶长公主殿下。”
晕头转向的,我只听见顾君则在一旁,用极为清朗的声音缓缓说着。
乱哄哄的大堂安静了一瞬,再然后,皆是哗然。
我听见洛伏苓在一侧尖声道:“洛伏波当堂行事不端,又顶着那样的名声,怎么配……”
“苓儿,够了。”
“不得对公主无礼。”皇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洛伏苓的话。
洛伏苓不得已噤声,再然后,我听见了杯盏被气急败坏掷于地面的声音。
一抬眼,洛伏苓煞红了一双眼瞪着我。
我只是扬唇而笑。
随她怎么瞪,都不可能动得了我了。
顾君则却忽而缓声道:
“此事,怕是郡主多虑了。”
“今日之事,并非公主之过,只因公主与微臣有约在先。”
洛伏苓的声音有些颤:“什么……约?”
顾君则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公主此前答应过微臣,微臣若能平叛成功,才会嫁与微臣。”
这约定当真是没有的,但他一字一句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并且说的我好高大好有涵养,仿佛我是一个重才干的女子,要军功为聘。
孰不知我脑子里只有‘活着’二字。
我靠着他略略扫了一眼洛伏苓,她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仿佛是生生吞下整个鸡蛋被噎住了一般。
皇叔此时在一旁,笑得倒是颇为仁厚正式。
毕竟让我嫁给顾君则,本就是他算计的事。
“如此看来,长公主殿下和顾大人,皆是心怀家国之人,本王甚是佩服。”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本就般配,如此也是美事一桩。”
“陛下如今虽不在朝中,但此前陛下曾希望能为公主择一良人,本王知晓,他定也会以顾大人为贤婿;今日诸位大人既都在此,不妨一同为证,为长公主殿下和顾大人定下这门亲事。”
正文 019醉红楼的舟儿姑娘
皇叔当堂定了婚事。
大堂里一时皆是赞同之声,再然后,掌声雷动。
皇叔这番话啊,明着无比客气,可暗地里,是用这全堂的人逼我,让我再没有什么退婚的选择。
这意味着我那一场盘算的成功,也意味着我再没有能瑟瑟缩缩躲藏的沉晔宫,那个我从小到大当做‘家’的地方,哪怕时到如今已鲜有温暖。
那以后……
便要随着顾君则吗?
我依旧靠着顾君则,可是刚刚的迷糊劲儿和酒劲儿已清醒了大半了,他的怀抱结实而又暖和,可是我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这个男人是我逃脱皇叔掌控的最优、甚至唯一人选,只可惜我对他的记忆,大抵只有那一晚和这一盏,我看不透他。
比如他和摄政王,比如他的地位。
比如现在……
顾君则应该清楚我如今的境地,为何他不顺着洛伏苓给他的台阶下去,反而选择编出谎言来为我辩解,依旧要娶我?
如此想着,心里却莫名地愈发战战兢兢起来,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那边皇叔已然派人将信物取来给了我。
还是那只如意,这是要由我亲手给顾君则的。
我便接过来,反手又要递给顾君则。
他一手稳稳抱着我,另一手触上这盒子。
可我却忽然犹豫着不肯松手。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儿排骨,骨棒上的肉都被人狠狠搜刮了去,骨棒上还留着他们刀刃的痕迹隐隐作痛,于是如今便小心翼翼地,生怕仅剩的一点儿骨髓还给人算计了去。
顾君则执着另一端,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那对凤眼垂落着瞧着我,我不敢再同他对视,低头盯着盒子上的金纹。
“不要怕。”
耳边忽而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
我愣愣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依旧垂着眼看我。
长长的睫毛下,墨玉色的眸子里仿佛有一汪水。
以至于我又产生了错觉,我在想那样的目光是不是温柔。
咬了咬唇边,我松开手,他便将盒子取了过去,扬唇沉声说了一声:
“谢公主。”
从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