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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大舅子表示自己守身如玉的决心。
他心道好险,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不苟言笑地坐正身子。
钱桐偷偷拿手肘捅了捅胡毋奎,胡毋奎恍然大悟,笨拙地奉承道:“咱们几人皆是白身,只有萧兄官居六品,理当萧兄先挑。”
萧九郎正等着他这句话,大义凌然地摆摆手道:“胡毋兄的好意萧某心领了,不过萧某心有所许,实不能从命。”说完一脸赤诚地去看姜昙生。
姜昙生暗暗哼了一声,心道算你识相,拿手指着方才与萧熠眉来眼去的红衣少女道:“你,请回吧,这儿用不着你伺候了。”适才那少女一进门他就觉得有些面善,仔细一想眼睛生得与家中二妹有些相似,立时觉得无比糟心,几乎没了寻欢作乐的兴致,待那少女莫名其妙地出了门,他这才随便指了个丰腴艳丽的女郎,胡毋奎和钱桐也依样行之。
几人一开始还有些羞涩,几杯酒下肚壮了壮色胆,屋子里的气氛便暧昧旖旎起来,侍奉姜昙生的女子便劝他去厢房“安置”——整个院子只他们一拨客人,房舍却有好几间,用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北岭先生的余威尚在,三人有贼心没贼胆,到底不敢做出进一步的举动,又饮了几巡酒,交亥时便商量着回家。
正是夜阑人散的时分,此时还不离去的客人,多半是留下过夜了,各府的马车都在旁边的巷子中等候,四人先派了各自的僮仆去传车马,自己则慢慢往外踱,行至门外,却见几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朝一辆皂轮油幢络车走去。
为首之人头戴蝉翼笼冠,身披鹤氅,面容尚隐在门柱的暗影中,那身姿已叫人呼吸一滞。
萧九郎有种错觉,仿佛门外人马的喧嚣嘈杂一时间都静了下来——也许并非错觉,那男子一出现,连他们几个都不由自主忘了交谈。
这排场除了卫家那小子不作他想,萧熠不豫地撇撇嘴,怎么偏偏碰上他?大好的夜晚如此收尾实在败兴。
萧九郎尽管从小受继母的弹压,可在同辈人当中仍旧算是翘楚——不过得除去卫家十一郎。说起来卫琇比他还小一岁,可已经在朝为官三载了。本朝一流世家子弟计资定品一般都是二品,一品是圣人品,按常理是虚置的——卫琇是唯一例外,因破格定了一品,起家官职自然也要相应破格,于是乎他又成了本朝第一个以五品散骑侍郎起家的人,直接将“员外”二字摘了,任期满一年便迁中书通事舍人,当年他祖父卫昭以弱冠之年入有“凤凰池”之称的中书省,至今仍是传奇,而卫琇只有十六岁。
“裴兄请留步。”卫琇向一个着大茱萸纹紫锦袍的中年人揖了揖,又与其他几位中书省的同僚道别,笑着道,“良宵苦短,诸公不必相送,在下先行一步。”几步之遥便是人间极乐温柔乡,几人何尝想站在这儿吹冷风,不过谁也不敢把他的客套当真,都站在原地不动,只盼着这小祖宗赶紧上车走人。
卫琇却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故意与他们过不去,往萧熠一行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对同伴道:“在下去与朋友打个招呼。”
说着便不紧不慢地踱到姜昙生跟前,行了个礼道:“姜兄,许久不见。”
姜昙生和卫琇只有过一面之缘,适才见他走过来还以为是冲着萧熠来的,压根没想到他会特特过来同自己寒暄,顿时目瞪口呆,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
“老太太无恙?令尊令堂无恙?”卫琇顿了顿又道,“前日收到子默的书信,提及足下回府之事,在下正想着冒昧拜访,不想在此巧遇。”
姜昙生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二弟姜悔去西北之前曾在钟氏家学附读,与卫十一郎有同窗之谊,听说相交甚笃,想来是因此才对自己高看一眼的吧,他知道自己斤两,更清楚自己与那上进的庶弟实在不好比,生怕卫琇误会了什么,越发羞惭,硬着头皮与他酬答了几句,直到他转身离去才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是卫十一郎么?”待卫家的车走远,胡毋奎才小声问道,“乖乖!常听人说卫郎姿容绝世,我还将信将疑,哎哟我的娘,他一开口我骨头都酥了,生得这模样,难怪瞧不上月观音……”
“怎么又扯上月观音了?干她什么事?”萧熠见了卫琇之后一直怏怏不乐,一听月观音的名号顿时来了兴致,这月观音原本叫做兰月,是蕣华楼的宝贝——姜家二娘子虽艳名在外,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小娘子,传得神乎其神也没几个人亲眼见过,而这月观音已经连着三年佛诞节扮观音娘娘了,是许多人都见过的,若问洛京百姓心目中的京都第一美人是谁,恐怕十个有八个都说是月观音。
第101章
胡毋奎在这四人中年纪最小,兼且生得其貌不扬;在其他人跟前一向只有鞍前马后的份,眼下见三人洗耳恭听;忍不住卖起关子来:“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姜昙生眼睛一瞪拿扇子照他脑门上一敲:“少废话;赶紧说!”
胡毋奎委屈地搓搓脑门道:“这月观音你们都知道了;自小养在蕣华楼;衣锦馔玉的;衣食起居怕比那世家闺秀只有好没有差,又延请了先生学琴瑟棋书;大约也是生来聪慧过人;就无有不精的……”
这铺垫得冗长;连钱桐那好性子都耐不住了:“月观音的事儿咱们都知晓;就说和卫十一那段故事吧!”
“莫要急,来龙去脉要说清,”胡毋奎偷偷觑了觑萧九郎的脸色,发现他并无恼意,说书一般娓娓道来,“那时候月观音还叫兰月;一应教养都比着大家闺秀来;也和闺秀一样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莫说送往迎来,你要是入不得三进,连块衣角都见不着。”
“这也不过是姊妹人家吊人胃口抬高身价的寻常手段罢了。”钱桐不以为然道。
“谁说不是呢?”胡毋奎道,“不过兰月长到十三四岁上,蕣华楼放出话来,将来得由她自己挑选恩客,当然,入不了三进的就甭肖想了。”
“这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姜昙生回过味儿来了,冷笑道,“能入三进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闭着眼睛随便挑,横竖蕣华楼亏不了!”
“姜兄真知灼见!”胡毋奎狗腿地恭维道,“就是这个理儿,不过这三进与二进还不同,不单看官位品秩,坊间传闻蕣华楼主人手上有份名单,总共大概就那么二十来人,每年不过新添一二人,也不知是按什么排的,你若不在这名单上,即便是皇亲国戚或者位列三公人家也照样将你拦在门外。”
萧九郎眉心一动,随即不屑地一笑,他也听过类似传闻,不过一家妓馆罢了,在不在名单上又如何?
“你们想想,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们大多人到中年,恐怕给兰月当阿耶都嫌老,惟独这卫郎以十六岁之龄晋身中书通事舍人,青春年少,容止无双,妻妾全无,又洁身自好。年轻小娘子哪有不慕少艾的,那兰月早上了心,等到他终于来了,隔着纱屏打量他,那真叫一见倾心,当即叫人撤去屏风,叫侍女抱了琴瑟来,自己取了瑟,将那张琴放在卫十一面前,楚楚道:‘久闻卫公子之琴堪比伯牙叔夜,不知奴今日是否有幸以瑟相和,共奏一曲《凤求凰》?’哎哟,那宛转低回的态度真是叫人筋骨酥麻,是个男子都拒绝不了。”
“这卫十一郎惯会拿腔作势又自恃门第,哪里看得上娼门女子,必是一口回绝了。”萧九郎冷笑道。
“那倒也没有,”胡毋奎摇摇头道,“当时他不是才入中书省么?那天是他上峰邢峻组的局,那位邢大人是风月场上的不败将军,虽对那兰月觊觎已久,却也有成人之美的肚量,见卫琇不接茬,以为是他年纪小脸皮薄的缘故,当即拊掌大笑调侃道:‘佳人相邀,子都焉能不从!’”
钱桐听他说得绘声绘色,不禁疑惑道:“胡毋兄言之凿凿,倒仿佛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姜昙生正听得津津有味,也给钱桐脑门上来了一下:“要你多嘴!阿奎你且说下去!”
“我不在场,可我韦表兄在啊,是他亲口说与我听的!”胡毋奎不忿地道,“你莫要再打断我,说到哪儿了?对了,卫十一郎,这卫十一郎也是又狂又刁钻,站起身对他上峰拱拱手道:‘既然邢公开口,某不敢藏拙,这《凤求凰》却是不曾学过,只好别奏一曲,献丑了。’说着也不管那兰月,自顾自地弹起《绿衣调》来。”
“这里头又有什么故事?”姜昙生不解道,“《绿衣调》不是悼念亡妻的么?”
“嘿!你们不知道,这位邢大人当时刚死了妻室,才不到半年,”胡毋奎摇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