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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扫视一眼,见有不少年轻男子在此处,面色又沉了沉,待看见唐玉晚正笑眯眯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时,才有些好转“听闻谢夫人设宴,本王不请自来了,望夫人莫要见怪。”
这话虽说的客气,语气却并无丝毫歉意。偏也没有人敢去指责他。
“如何能怪,殿下能来,是我谢府蓬荜生辉的事儿。只是想着殿下事务缠身,才未曾与殿下下请帖,是臣妇考虑不周,望殿下莫要怪罪才是。”顾氏与萧晋行礼,垂首客气的与萧晋道。
随后,顾氏便又给设了座在上首,虽萧晋口里说着一切照旧,不必在意他的到来,可他那眼神却不是如他说的那样,凡是多看了唐玉晚一眼的,无一例外不被他看的脊背发凉。
气氛不复方才的热烈,底下人沉默坐着吃点心,小酌清酒,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唐玉晚忍不住抬眼去看上首的萧晋,以为萧晋看不见她的偷窥,像只怯生生的小兔子,傻乎乎的惹人喜欢。
萧晋也乐意配合她,只当做未曾看见,由着她去看自己,耳根子却悄悄红了,心底胀满了。原本因为萧氏带着唐玉晚来此的怒意全消。
他听说谢家办了个赏秋宴,实际上是用来给年轻的姑娘公子们相看亲事的,萧氏还带着阿迟去了,他心里的酸涩和怒意就不住的翻涌,急急忙忙就跑来了。
无论萧晋是何种身份,无论他在哪儿,无论他又怎么变,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将心底最温柔羞涩和最重要的一块儿留给唐玉晚,她比他的命都要重要百倍。
单是在唇齿间划过她的名字,他都觉得无比的满足和甜蜜。
谢清敏说的没错 萧晋总是能轻轻松松让宴会冷场,最后办无可办,顾氏只得提前将宴会结束,留了交好的几家夫人与小辈。
唐玉晚自然是随着萧氏留下。
萧晋打眼环视,见着有不少的公子留了下来当即也赖着不走了,阿迟单纯,他可是生怕有人将她拐跑了的。
不过,他也不怕,谁敢拐走阿迟,他就打断谁的腿,不过还是不这样为好,太麻烦了。
顾氏管不了他,只能客套着招待,头疼的揉着额角,留下小辈们在凉亭里交谈,招待几个夫人去了暖阁。
谢清澄披了件斗篷站在栏杆边上喂鱼,罗泾踌躇几分,还是有意无意的红着脸凑上去与她搭话。
天一凉,谢清敏身子就懒怠,不乐意动弹,还是窝在亭子里吃点心喝茶。武平伯的世子实则是对谢清敏有些好感的,当即也随着赧着脸凑过去。若不是他看上了人家姑娘,不然今日武平伯的夫人也不会贸然与顾氏提起那儿女亲家一事。
唐玉晚被萧晋悄悄带到花园里,索性也无人敢将视线放在萧晋身上,两人离去也少有人发觉。
两人站在假山后,萧晋一言不发,把玩着唐玉晚的手,一根一根若削葱根的玉指被他粗糙的指腹划着,唐玉晚往后缩手,有些痒。
萧晋察觉唐玉晚的动作,当即将她的手握住,与她十指相扣,垂眸直视着她,有些闷闷的开口。
“阿迟,他们说,那夜皇宫里的血流了满宫。”
唐玉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逼宫那日,她点了点头“听……听人家说了。”
“那你怕不怕?”萧晋漆黑的眸子继续专注的看着唐玉晚,开口追问。
“怕……”唐玉晚点头,如实答他,她胆子不大,听说宫里的血流了一地,死了许多人,自然是怕的。
萧晋眼底的光瞬间就灭了,上前几步,将唐玉晚逼至紧贴假山,萧晋怕假山硌着她,又伸手在她背后挡了挡,他弯腰,吻了吻唐玉晚的额头“别怕我,我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蟹老板娘送哒七瓶营养液!
让我开心了一整天,啦啦啦啦~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唐玉晚揪着他的衣衫,神色有些迷茫的抬头望着萧晋,她从来没有怕过他,为何要这般问她呢?
即便是他让宫内血流成河,她也能理解他。因为母亲说过,如果今日萧晋不能将那些人杀死,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因他们而死,像是牢里关着的那些无辜百姓。
所以,萧晋并没有做错什么,也许他杀死的那些人里面,是有无辜的人,他们也有妻儿老小,但是,总要用一小部分的人,来换取更多人的存活。
也许在她年幼的时候,会认为这种事情残忍,会因此而惧怕,但她现在并非不谙世事的孩童,明白孰轻孰重,比起更多人的命运,一小部分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残忍些,但,这不就是事实吗?
萧晋阖了阖眸,只将头埋在唐玉晚的颈窝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心里有片刻安宁。他不忍去看她的神色,因为,他不敢,他真的怕从她的脸上看到厌恶或是恐惧。
在母亲未去的那些年里,他是为了母亲而活着,后来,在冷宫的那些年,他是为了先帝的那句“自此以后,大齐便交给你了。”而活着。后来,他活着,就全是为了阿迟了。他想,在阿迟的心里,永远都是好的,永远是那个能让她放心交付的人。
唐玉晚脸上发红,像是熟了的小桃子,萧晋离她太近,灼热带着檀香气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上,有些发痒。她却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反倒是心里痒痒的,有些躁动和莫名的陌生情绪破土而出。低着头,手里不住搅着帕子,像是要绞断了。
“阿迟……”萧晋沉默一会儿,突然小声的开口。
“恩?”
“你……有没有……一丁点儿的喜欢我?一点点就好。”
萧晋的声音有些忐忑,他有些绝望的想,阿迟定然是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的,不过是他自己的奢望,却抱的唐玉晚更紧了。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想放手。孤注一掷又绝望,却始终舍不得放手,心底里在自己尚未察觉的时候还仅存一丝希望。
唐玉晚不开口,脸上却愈发艳丽,手上还在不停的搅着帕子,不过萧晋闭着眼不敢去看她,丝毫不知罢了。时间一丝一毫的过去,却未曾得到唐玉晚的一丝回应,萧晋心里的绝望更甚,原本抱着唐玉晚的手逐渐松下。
“有的,有很大很大的一点……”
萧晋本来已经打算放弃,没有再指望唐玉晚给他回应,毕竟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能让她喜欢自己呢?就听见唐玉晚细如蚊鸣的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当即有些激动的睁开眼,捏着唐玉晚的肩头,直直的,有些难以置信的去看着她,眼眶发红。
“你…说的是真的吗?”萧晋有些不敢置信,生怕自己听错了。
“你不相信就当我没说!”唐玉晚羞恼的厉害,推开他使劲儿跺了他一脚,就扯着裙子要跑开。
萧晋忙扯住她,将她拉回怀里“听见了,听见了,怎么能不相信,我信!”他顿了顿,有些哽咽的喃喃道“阿迟,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唐玉晚感觉有滚烫的水,滴在她的皮肤上,灼热滚烫,烫的她心里也发热。
她有些犹豫的伸手去回抱萧晋,抬臂拍了拍萧晋的脊背,无声去安抚他。
那头的暖阁里,暖意融融。
罗夫人还是安静的坐在顾氏的下首,一身宝蓝色衣裙,不算繁杂却也不显寒酸,螓首蛾眉,安静沉默,观之温柔可亲。头上一件玉簪,是与她送谢清澄那件镯子配套的。
顾氏主动拉了她的手,含笑与她交谈“许久未见罗夫人了,你性子静,也不大常出来走动。”
“我一个寡居妇人,总是不好出来惹人眼,谢夫人见谅。”罗夫人低头声音诺诺道。
顾氏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此次我办这宴会,目的想是你也明白。你家小子和姑娘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可有看上眼的?我中间给你撮合。”
罗夫人思索一番,心中有个人选冒出头来,却又被她压了下去,姑娘好是好,只是她家怕是高攀不上。
遂柔顺的冲顾氏摇摇头。
顾氏眉头轻蹙,有些疑惑,罗夫人不是相当中意阿澄的吗?
左右总是有个人要开口的,儿女婚事,索性都是为了孩子好,谁先提出来都不丢人。阿澄的母亲小顾氏是个撂挑子,什么都不管只顾着念经拜佛的,对女儿的婚事不上心,自然是要她这个伯母兼姨母多操心。
她握着罗夫人的手,柔声开口“既然你这心里没个人选,不若,我给你提个。你瞧着我家阿澄如何?她性子好,不是我自夸,文采样貌更是拔尖儿的,怎么也算是邺城叫的出名号的贵女,不算辱没你家,恰与你也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