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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湘哭哭唧唧,揪着衣服怯懦却又不甘的辩解,语气里满都是委屈“这膏子是娘亲见妹妹平日里寒酸用才私房钱置办的,府上到底有多少银钱,姐姐不是一清二楚吗?”
罗夫人扯她一把,示意她莫要多言,罗湘不甘心的将后头的话憋了回去,她与母亲相依为命,自然万事都要遵从母亲,再不甘也要忍下。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滢眉峰一挑,带着些得意道,“那是自然,府上一针一线,我可都是捋的明明白白,不然婶婶也不能放心将罗府交于我。”
罗夫人面上一红,明显有些挂不住,毕竟自己还在,却让侄女掌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罗滢突的话锋一转,又继续道“只今日事儿婶婶实在让滢儿不平,婶婶整日的偏疼自己亲生女儿。”
眼见周围不少人都暗地里偷笑,她更是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去。
“姑娘这话未免过于偏颇,若我未看错,姑娘头上的可是风华录的沧海月明?这一只可是造价不菲,姑娘若是说罗家薄待了人,那人可不是你。”
谢清澄上前一步缓缓道,她身后的夫人默默伸回了想要扯住她的手,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
罗滢身子一抖,下意识护住了头上的蓝宝石银丝珍珠步摇,蓝宝石颜色深邃,确是如夜海般寂静沉默,又带着勾人的魅色,与上头圆润的珍珠一交相呼应,确是有沧海月明珠有泪的意味。
这的确是风华录的首饰,明明她花了大价钱让匠人改了珍珠的位置,为何这人还能瞧得出?
至于为何她还认得出那件步摇,不过是胡诌的罢了,那珍珠宝石瞧着便不是什么便宜东西,罗滢身上的料子都是极好的烟云纱,乍一瞧似是极廉价的,在阳光下却如烟似幻。
这般好的衣服,没人能忍心不用极好的首饰来配,风华录的首饰无疑是邺城最精致的。罗家的家世还够不上让个堂姑娘穿戴如此,何况见罗夫人与罗湘买个胭脂都要犹豫再三,怕罗滢那东西来的也不光明正大。
罗滢心里一阵慌乱,只她晓得罗家的进账如何,以往虽拮据些,但底下也有不少的铺子,以往虽东西好,客人却少,如今罗泾今非昔比,去捧场的自然不少。哪怕东西较曾经差些,收入却比平常翻了几番,只罗家母女不知罢了。
罗家的银子都攥在罗滢手里,罗滢对自己倒是大方的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堪比世家贵女,妆奁里不知多少昂贵的膏脂首饰,可怜罗家母女二人还省吃俭用。
谢清澄就那样直直看着罗滢,罗滢身子发抖,看着周围不少人在窃窃私语,面上一烧,只觉得她们都在议论自己贪墨府银,忙不迭的捂着步摇低头逃出去,恼恨的咬着唇畔。
她确实贪墨了府里大半的银钱用来给自己平日花销,若她心智坚定些旁人还不会起疑心,毕竟空口无凭,哪能见着件首饰就说是风华录的,可偏她胆小如鼠还要做这些勾当。
只才,她洋洋得意说管家一事之时,旁人也是这般私语,她还觉众人是赞她,如今一被揭露,她看着都觉得所有的私语都是讥讽。
她匣子里都是些好东西,也犯不得为个便宜的胭脂这般质问罗夫人,不过是恼恨每月进账都掐在她手里,她婶娘又哪里来的钱给罗湘置办东西。
未想到一招不慎,竟然让人揭了老底,这女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这般识货,实在可恶。以往别家都赞罗家姑娘聪颖持家,这般以后,她以后还怎么在邺城做人!
原本不大确定的众人,见她这般架势也明白了了个七七八八,不是心里有鬼,何故跑这搬快。
联想到罗滢如今管家,又金钗玉坠的,怨不得她们见罗家近年收益尚好,罗夫人还过得紧紧巴巴的,罗府大半收入怕是都入了这个毒辣的小丫头片子手里。
罗夫人见罗滢离去,心下一急,忙要追去,却被罗湘一把扯住动弹不得,眼见罗滢就没了人影,只有挤挤挨挨看热闹的人。
她眉头一颦,心下暗叹,不过是件首饰罢了,怎么就走了,她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瞧得出那步摇是件稀罕物,平日里不说出来,便也是默许了的,滢滢是大伯家的女儿,自小。便失了双亲,不比湘儿,滢滢须得好生对待着。
她再看扯住她的罗湘,还是怯怯的低着头,手却还是死死攥着她的衣角,死犟死犟的不肯撒手,罗夫人晓得她这个女儿,看着胆小怯懦,却是个犟种,和她哥一样,咬死了就不低头。
罗湘眼里还有些泪光,眼眶发红,到底是自己生出的骨血,又如何舍得违了她的心意,惹她再伤心一顿,还是停住了脚步,拍着她的手无声劝慰。
复又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一旁亭亭玉立的谢清澄,这姑娘是个好心肠的,偏生参合到了自家的家事,滢儿如何,也到底是自家人,这一时间竟不知该让她作何说。
没了热闹,众人也开始散去,只劝过谢清澄的那位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离去。
罗湘犹豫再三,还是上前一步,倾身与谢清澄道“今日之事谢过姑娘了。”
她早已不耐烦了罗滢,罗滢还当她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无人知晓,不过是母亲拦着,她又实在懦弱抹不开脸,才没戳破,见她今日被下了面子,只觉得痛快,也顾不上什么姐妹亲缘了。
平日里,母亲只与她说罗滢早晚是要嫁人的,在为姑娘时才能享些福,她又失了双亲,当是要多体谅些的。罗滢也总拿她去世的父母说事儿,像是谁都活该着让她般。
她也只能暗恨,私下里无论骂了她什么,见了罗滢还是要亲热的唤着姐姐,又要一副伏小做低,她自己都鼎腻烦自己的虚伪嘴脸,偏她还实在是做不到撕破脸皮。
今日罗滢闹得实在过分了些,不单是无理取闹,更是将罗家的面子扔到了外头,虽说众人都看得分明,罗家亏欠她有无也一清二楚,但都是罗家的人,传出去只会说罗家教导无方。到底还是母亲太过惯她,讲她养的不知轻重。
她既然已经不打算给罗家留脸,又何必像母亲一样,顾及她的名声,又怕留下个罗家内不和的名声,索性都这般了,干脆挑明了便是。
她性子使然,自然说不出口,嘴皮子也不如罗滢厉害,母亲更不用说了,她还是一心顾念着罗滢的。她当感谢这姑娘,总归是不必受这憋屈气了。
谢清澄上前扶起她,眉眼盈盈,柔声道“姑娘不必言谢,我不过是敬仰罗家满门忠烈,况且……罗家与我谢家又有故,见夫人与姑娘至此地步,自然是要出手解困。”
“谢家。”罗夫人神情有片刻恍惚,嘴里喃喃。复又慌忙上前问谢清澄,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眼底放出微不可见的光“可是南陵谢家?”
谢清澄朝罗夫人一拜,笑道“自是南陵谢家,家伯谢朗与罗老将军本有故,只罗老将军逝后,不便拜访,这些年才断了联系。
罗老将军与家伯为生死之交,家中小辈自然感念,时刻不敢忘却。若夫人方便,可请入隔间一叙。”
罗夫人恍惚点了点头,遂她上了二楼,牡丹京中设了不少修的精致温馨的隔间,专供前来的客人休憩。
谢家祖籍南陵,罗老将军与谢朗也是在南陵相识相知,虽一文一武,却兴趣相投,情分不浅。罗老将军去世后,谢朗还大病一场,险些就没能起来。
罗家拮据之时,谢家也曾相助,不过各宗归各宗,不好相助太过,罗家铁血铮铮,罗老将军生前也是要脸面的,受人接济多少是让人背地里嚼舌根子的事儿。
孤儿寡母的,谢家自然不好来往密切,以防有什么风言风语,罗夫人也是个规矩的,虽心中感念谢家恩情,也只是逢年过节派人前去拜望,不敢逾矩半步。
也生怕外人以为罗家是借了谢家的势,又怕府里言行不当给谢家招惹麻烦,连谢家女眷前去都避之不及,是以两家多年来也无太大交集,外人也鲜少知晓两家的渊源。
知晓是故人家的小辈,罗夫人心中尚存的那一丁点不快便全数都去了,即是谢家的女儿,那都是自家人,何来的里外之分。
上前含泪握了谢清澄的手,垂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又拿了帕子沾了沾眼下的泪痕才期期艾艾的开口“好孩子,替我谢过谢家,竟还记得罗家这杆子破落的……”
她又顿了顿继续道“ 这些年,我只顾着避嫌,未与你家多亲近,只逢年过节来往些,还当是多年情分都随之淡了。
今日见孩子你顾念了谢罗情分,替我解困,才知谢家主竟然还这般看重两家的情意,连家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