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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凤辰昱伤于凉亭立柱起,凤辰翃内伤积聚良久,昨夜自残又失血极大,此刻伤势过重不宜挪动,凤辰昱犯礼违制,不惜血染龙床。
一名近身侍卫直言:“皇上,王爷伤势不轻,老太医恐怕不力,还是去请上官夫人进宫吧!”
凤辰昱闻听之后少许冷静,心中飞快一盘旋,快道:“她产子方数日,想必此刻力不从心,速派人分作两路,一路到义王府,去请无极宫主与昨夜为他治伤之人,一路去相府请九儿身边的穆冉冉,要快――”
曹禾在殿外迎候太医之际,上官青峰匆匆赶来,他本是练武之人,在轩辕悠然身边耳濡目染,倒也已有不容小觑的医术。
太后昨夜起派人留意宫中事物,晨起闻听翃王直闯未央宫,不久便有多人匆忙外出,匆忙赶到未央宫被凤辰昱劝阻在外室。
因有上官青峰出手,凤辰翃总算能挨到凤辰雪、轩辕嫣然、穆冉冉三人先后赶进宫。
半个时辰后,明轩与诸子已齐聚殿外,无论如何凤辰翃到底是在明家出的事。
一袭素衣貌似戴孝的轩辕嫣然忽然走出内室,径直来到太后与皇上面前。
“敢问皇上当真要救他性命?”轩辕嫣然樱唇轻启,音色却极为冰冷,如同眉宇间的冰雪,比轩辕悠然冷上十倍不止。
凤辰昱蹙眉反问:“姑娘此言是何意?”
“他有几分意识,口中含糊着个‘九’字,人若求生则易救,人若求死则回天乏术。”
太后闻之,蹙眉恨道:“皇儿,还不快将人放了带来,翃儿若有差池,将来母后如何与你父皇交代!”
一旁满头银发的崔忠扑通一声跪地哭求道:“皇上,老奴求皇上救救王爷,若贤妃娘娘在天有灵必感激不尽,皇上――”
“罢了,朕放她。”凤辰昱痛心疾首道,转身缓步入内室,在凤辰雪、上官青峰、轩辕嫣然、穆冉冉等人面前打开了密室大门。
“凤辰昱,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去去就回?”密室内立即传出一道忿声。
☆、救他一命
内室之中只穆冉冉紧跟凤辰昱入了地下短道,第二道石门打开后传出的愤怒令她顾不得君民之别,一把推开了挡道的凤辰昱。
“小姐,他有没有欺负你?伤着哪儿没有?”穆冉冉又急又喜。
明凰被突然出现的穆冉冉吓了一跳,看看蹦跶到身前的穆冉冉,又看看被她推撞上墙的凤辰昱。
穆冉冉二话不说先伸手探脉,即道:“小姐别怕,等回府服一副压惊汤,歇一晚就没事了。”
明凰反拉住穆冉冉,小声道:“冉姐姐,救我回去就是了,你撞他做甚么?小心他治你罪……”
“小姐不知,皇上现在可忙得很,哪有闲工夫治我,相爷和公子就在殿外,小姐快出去见见吧,对了,得立即派人回府通传。”
穆冉冉拉着明凰出密室,全不将皇帝放眼里,殊不知她已极其克制,若非外面躺着个半死不活的凤辰翃,她的嘴势必更利。
凤辰昱毫无怒意,反而唇角竟无可思议地微微上扬,看似担忧穆冉冉的话却如黑暗中一束光芒,注入冰冷心田的一股暖流。
“冉姐姐,这是甚么地方?他们在做甚么?”明凰从地下密道出来,即被眼前景象惊吓到了。
穆冉冉正要答话,上官青峰上前抢道:“明小姐,此处乃未央宫,王爷昨夜受了伤,失血严重,如今伤口开裂,正在救治。”
明凰正要问伤势,背后传来一声轻咳,太后在宫娥搀扶下朝她走来,目光却一直落在龙床上。
“太后,臣女——”明凰欲行礼被太后扶起。
太后握住明凰双手,恳切道:“九儿,翃儿心地不坏,哀家希望你别恨他,救他一命。”
明凰不解:“太后,王爷受了伤,臣女也希望他早日康复,但臣女不会医术,恐怕有心无力。”
轩辕嫣然起身道:“妹妹只需在他身旁说话,提些以往心悦事,使他静下心,药石方可奏效。”
“这位姐姐,我已记不得从前。”明凰蹙眉,忽然转身问穆冉冉:“冉姐姐,你该记得些甚么吧?”
“呃——”穆冉冉被迫陷入思考,近来她将凤辰翃厌恶透顶,现在却要想他对小姐的好,这可不是个容易事。
☆、贤妃之死,翃王之恨(1)
穆冉冉一击掌,道:“有了,小姐不妨说等王爷伤愈,邀王爷去保国寺赏兰。”
太后闻言即催促道:“九儿,快去啊!”
明凰为难道:“太后,这儿这么多人看着,要我说……太后能否与几位回避?”
太后万不敢让她独自一人,毕竟她不懂医术,环视众人,欲选一人留下。
凤辰雪道:“太后,不妨让嫣然留下,其余人退到外室,若有动静只需一呼。”
明凰无异议,太后应允,众人退出,凤辰昱落在最后,离开得万般无奈。
众人到外室,上官青峰到殿外知会明轩等人,太后不知穆冉冉所言是否能奏效,心无底数问起原由,穆冉冉一五一十禀告。
“小姐前年不慎踩烂了禅方丈一株兰草,王爷教小姐亲手栽一株送给方丈,后来小姐对那株兰草念念不忘,初一十五常陪夫人进香以便探望,差不能都能遇上王爷。”
太后不禁叹道:“真是一场冤孽!”
不忍主子对贤妃娘娘一片孝心被众人所曲解,崔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为主申辩。
“太后,请恕奴才斗胆,贤妃娘娘仙去以来,十多年间王爷时常夜半梦魇,唯有到保国寺中诵经方能静心,此习惯已有多年。”
“哀家还没糊涂,翃儿是个孝顺孩子,哀家明白他到保国寺是诚心上香,哀家只怨当年未曾早提,贤妃若在世,翃儿怎会……”
太后哽咽,宫娥采莲递上丝绢:“太后,您别太难过,小心玉体。”
“母后,世事难料,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凤辰昱沉声道。
崔忠突然猛磕起头:“太后对王爷如此关切,老奴相信当年必有隐情,贤妃娘娘是王爷心病,求太后实言相告!”
凤辰昱蹙眉喝止:“崔忠,母后――”
太后扬手打断,轻喘道:“皇儿,事已至此,已没甚么好瞒,崔忠,你起身吧。”
采莲见状告退,穆冉冉虽然很想旁听,无奈跟着采莲一块儿退了出去,凤辰雪一反常态未走开。
当年贤妃的死令人痛心疾首,悲剧起因说来话长,太后轻叹一声,自暄和十一年六公主早夭道起。
当年贤妃失女一夜间精神失常,不得已禁足明粹宫内,一日擅自出宫,错认冯贵妃所生五公主,与宫人争抢中误伤五公主。
冯贵妃父兄得知大怒,与戚丞相争执闹到宫中,先帝不得已将贤妃迁入冷宫静养,不料戚丞相为此抑郁而终,加重了贤妃病情。
☆、贤妃之死,翃王之恨(2)
暄和十四年,贤妃已久不哭闹,病症有所缓和,三皇子凤辰翃到中宫求见皇后,请嫡母向父皇求情,让母妃搬回明粹宫休养。
太后叹道:“说来或许无人信,那日翃儿来求哀家,哀家其实早有此意,这十几年来,哀家常自责为何未早提此事。”
“母后,儿臣信母后。”凤辰昱沉声道,他深信不疑,在当年事发半念前他们母子曾议论过贤妃,此后其实就只等时机罢了。
冯贵妃父兄离京先后外任,隔开一段时日后,眼见时机成熟,却不想西南来了场大旱,先帝为此十分费神,十日不入后宫。
“崔忠,翃儿走后,哀家欲往清政殿请旨,但内侍告知哀家,丞相、中书令等几位官员正与先帝商议西南干旱。不多时,内侍来报翃儿不慎坠马,哀家赶去探伤,万幸并未伤经累骨,此事想必你该记得。”
“回太后,奴才记得,当时王爷擦伤了手肘。”崔忠每每忆起当年,难免泪水连连,此刻更是老泪纵横。
太后拭了泪,续道:“事后哀家前往清政殿请旨,先帝应允,哀家正欲带圣旨去接人,却不料传来贤妃自缢身亡的消息,发现的宫娥道她当时身上还热着。”
“先帝下了旨……”崔忠不敢置信,竟因片刻之差,生死便已两重天。
凤辰昱也是初次听说当年父皇已经下旨,他原以为母后向父皇讨旨,但还未下旨贤妃就已故去,从没人提过有这么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存在与否实在有天囊之别,倘若不存在,太后究竟是否曾向先帝求情,或者是否尽力便成了谜,误解歪曲便可能由此而产生,但倘若这道圣旨存在,贤妃之死即变得无限可悲,只需赶早片刻一切都将不同,凤辰翃是否能承受得起。
“母后,那道圣旨现今何在?”
凤辰昱不想让凤辰翃知晓,他昏迷前似乎已看开,若让他知晓,十之八九又将陷入苦海深渊,第一桩便是自责坠马延误时辰。
“存于清政殿一道暗格内,哀家想等翃儿伤愈交给他,这些年来哀家自以为不提为好,如今反而家不家、国不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