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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东洛公主下嫁丞相八子明昕,凤祈暄了了一桩心事,至此唯独翃儿尚未及冠不曾封王娶妻,大儿媳又年幼不曾拟旨赐婚。
暮春月初,凤祈暄招大臣商议,令三皇子凤辰翃提前行冠,立为亲王,时值三皇子距及冠尚差三年,大臣见天子垂垂未敢言阻。
宫中卜筮吉日,于月中为三皇子举行冠礼及封王礼,凤祈暄未能起身亲临,只在未央宫中命人将门窗大开倾听宗庙钟声。
龙榻上,凤祈暄喃喃自语:“贞儿,听见钟声了吧,翃儿已成年封王,你当能安心了……”
☆、山陵崩塌,举国缟素
数日后,凤祈暄神智渐散,弥留之际,只见昔日景象凌乱浮现,有天下大事,亦有骨肉亲情、儿女情长。
儿时,父皇、母后与兄弟姐妹伴他左右,东宫大婚,太子妃慧质兰心,冯良娣与计良娣娴静温和,继位大宝,册后封妃,新纳德贤二人,儿女相继问世,宫中稚声笑语,二女夭折,又悲痛难当……
凤祈暄一生中,后宫仅王皇后、计淑妃、宫德妃,已去十余年的冯贵妃、戚贤妃五人,七个儿女早年又相继夭折二女。
于帝王而言,他承祖、承父,至亲,原本不多,却又因种种,或无可奈何、或阴差阳错,痛失二妃二女,可谓亲缘不顺之人。
一生治国的成就、曾经的喜、曾经的悲,一切的一切,终在暮春末化为一场烟雨。
暄和二十二年三月三十,伴着暮春最后一场烟雨,宫中传出丧钟,天子驾崩,举国缟素。
按礼,失怙、失恃丧期二十七月,俗称三载,唯天子因以江山社稷为重,新君以日易月为先帝服丧二十七日。
凤祈暄效法祖、父之宽仁厚爱治国,遗诏令臣民随新君“二十七日释服”,成为大凤皇朝以“二十日七日国丧”的第三任君主。
国丧期由太子监国,与群臣共同理政,三省六部九卿各司其职,待黄道吉日行登基大典,继而由新君主理大行皇帝入陵仪式。
四月二十五,新君登基大典三日后,举国未除缟素,宫中再传噩耗,太皇太后因伤心过度骤然病危,疾势凶猛,未足半日即崩。
事实上,太皇太后早在闻听先帝驾崩便已病倒,轩辕悠然为太皇太后续命近一月,直至新君登基大典过后了却心事,安然长逝。
国丧期因太皇太后而延期,五月中,太皇太后入葬世宗宁陵,五月下旬,国丧止,臣民可去缟素,仍自发不着鲜亮。
近两月国丧期间,新城公主、东洛公主,纷纷入宫陪伴寡母——新晋皇太后与淑太妃,远在兰古的永安公主与兰古太子亦派来使节吊唁,令宫中三位遗孀略得安慰,而新君继位后,将朝政治理得井然有序,更令王太后倍感欣慰。
☆、再相见时,今非昔比
凤辰昱初登大宝前后痛失两名至亲,面对国与家的重担,其冠后不足半年,日趋成熟稳重。
然而即便天子亦是血肉之躯,陌生、空荡的未央宫内,夜半无人时,岂无感伤。
自去年荷月凤若悠指婚后,公主院内便无公主听课,但依制公主女伴仍可续学,明凰与司徒丹、文舞儿三人依旧如常进宫听课。
直到年末,先帝病重,宫中沉郁,丞相明轩连同中书令文仲、大将军司徒曜奏请太后、皇后,将公主院撤学了。
除夕后,明凰依旧进宫陪伴待嫁的凤若悠,亦令太后少了些许愁眉,即便在凤若悠成了她的嫂嫂后,二人仍每日入永寿宫请安。
六月初,明凰再次陪八嫂东洛公主凤若悠进宫看望淑太妃,淑太妃与德太妃在新君登基后已搬入位于永寿宫北太妃居处寿安宫。
已出嫁的凤若悠入宫见母妃前需先入永寿宫向“嫡母”请安,明凰又一次来到昔日欢声笑语之地,顿觉鼻尖发酸,眼前模糊。
凤若悠于国丧期日日进宫,明凰却并非次次作陪,只七八日一进宫,一是国丧期戒喧哗,明轩恐她于宫中言行不当,二是宫中阴郁之气比相府重得太多,以致父亲不阻亦不愿如往昔般日日入宫。
两月间明凰共入宫七八次,因凤辰昱忙于政事、先帝与太皇太后国丧,来向母后请安的时辰偏早,两人不曾撞见过,倒是如先前太皇太后在时般,在太后处遇着过几次来请安的翃王。
这日,因国丧已过,凤辰昱复了昔日请安习惯,在母后处遇到了陪皇妹进宫的九儿。
明凰已两月不见凤辰昱,今非昔比,紫金蟒袍易为了朱黄龙袍,对方已不再是可以任由她白眼的“笨太子”。
凤辰昱上一回见着她是在暮春末,父皇弥留之初,宣两位皇妹进宫,她陪悠儿同来,但那时岂有闲暇与其言语。
事实上早在年前冬月,先帝卧榻不朝起,太子凤辰昱便日渐无闲,直至先帝驾崩前,前后五个月,他见着九儿的次数不足双十。
除了暮春末外,其余多是在永寿殿匆忙请安时,彼此所言屈指可数,这日相见,彼此间倒是显得生分了。
☆、金钗识忧,生辰之约
凤辰昱在皇妹与九儿来时正欲告退,因见着九儿便多留片刻,细细打量下,小丫头比去年七夕长高不少,性子也静了。
不多时,新城公主亦回宫看望母后,凤若悠与皇姐互道了几句便起身向皇兄与太后告退,凤辰昱亦起身向母后告退。
凤若悠已是“过来人”,见状便识趣地独自先往寿安宫母妃处去了,将九丫留给了皇兄,让这二人道上几句私语。
凤若悠的离开令明凰不由自主拘谨起来,但当凤辰昱开口之际,却听她抢先一步:“昱哥哥,你瘦了……没睡好嚒?”
凤辰昱一怔,与她半年“未言”,她已会关心他人,一双俊目勾画面前墨瞳皓齿,倏然淡淡一笑,他竟忘了她已至金钗之年。
“昱哥哥……你笑甚么?”明凰心里有些没底,爹爹说往后见了他不得再目无尊卑,是不是应该改口称他“皇上”?
“再过几月,朕稍得闲,九儿陪朕去天香斋用斋可好?”
少了笑颜的九儿令凤辰昱即欣慰其成熟了几分,亦心疼其已识忧,他更想带她郊游散心,但身为天子,出宫与出城天囊之别。
“‘几月’是多久?”明凰凝眉,她不要这种没个准星的约定,不给个日子,难道要她天天盼着。
“……”朝政之事,如何料得准,才刚夸她,又幼稚了。
“等到九月,月末前昱哥哥若是不去,月末九儿自己去……赊账!”是他自己说要请客的,他就是不去也得他付银子!
凤辰昱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九月末是她的生辰,半年无闲,以致一时间竟未想起此事。
凤辰昱想起头年她瞒着他“诓”了一顿斋宴,去年直白索讨,龙颜一舒,柔声承诺:“好,九月末,天香斋,不见不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凰伸出右手小指,要求盖印。
“……”凤辰昱顿觉哭笑不得,身为天子金口玉言还嫌不够,还要盖上“玉玺”?
不远处,少保上官青峰一声尴尬的轻咳,令明凰猛然间意识到对面这位岂止是“君子”,那是九五至尊……自然是一言九鼎。
纤纤柔荑缩了回来,明凰讪讪吐舌。
☆、“金钗”为后,太过荒唐
暄和二十二年(因国号未改,当年仍称暄和)八月,距国丧止已逾三月,上至宫中,下至黎民百姓,久不脱悲。
中秋后,以先帝太师常衡为首,多位七旬老臣当朝上奏,请天子大婚,新皇后恩慈黎民,母仪天下,以修郁郁民生。
丞相明轩父子、大将军司徒曜父子未言,然而除去那几位老臣,殿上其余官员驳议者远多于沉默旁观者,十数倍于上奏之人。
纵使身后驳言迭起,老太师常衡仗着为先帝师数十年而固执己见,坚持请新皇立后以安民心。
凤辰昱一言不发,任由底下文官武将舌战,半晌,见底下仍无歇停之兆,遂命内侍煮水泡茶。
当内侍们鱼贯而入,将一盏盏冒着热气的宫中御茶置于吵干了嘴的人的人面前,大殿内顷刻间鸦雀无声。
“众爱卿府中大抵都是新茶,吃不惯宫中陈年旧物……并非朕吝啬不予新茶,实在是诸位百余人……爱卿们还是将就着用吧。”
“微臣惶恐,请皇上降罪——”一名跟随丞相明轩多年的文官率先回神,立即跪地请罪。
“臣等惶恐,请圣上降罪——”除老太师常衡外,方才出过声的官员皆齐声跪罪。
“徐爱卿何罪之有?”凤辰昱微挑眉道。
“……微臣,微臣喧嚣朝堂,有罪。”依旧是那名灵活大胆的官员。
凤辰昱淡淡一笑,甚为满意,老太师常衡脸色铁青,因寡不敌众,大殿内身为先帝太师的他嗓门最大。
“自古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臣一心为我大凤皇朝江山社稷,望圣上明查!”常衡跪地硬声道。
“老太师快请起,众爱卿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