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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
阮玉一一的望过去,不知不觉要在其中寻找一个清华的身影。
那人每次都要迟到,此番可也是迟了?
不,他不会出现,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知不觉,就想到那日,他步履蹒跚,满面苍凉的跟在她的车后……
她不敢想,不能想,目光急急掠去。
春分正站在最后,帕子堵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的眼睛就湿润了,再望过去……
霜降,穗红,千依,百顺……
立冬不在。
朱骁称帝后,金家自是有从龙之功,更是有护驾之勇,所以受到嘉奖。
只是真正的有功之臣金成举却落发为僧,于华严寺修行,任朱骁宣见都闭门不出。
金家自是继续做“金玉满堂”的生意,依旧是皇商,只不过分了家,各有各的经营。
其中最露头脸的自是金玦淼,因为他在朱骁征战之际奉上全部家财做军资,朱骁称帝后就封他为忠勇伯,秦道韫则是玉才夫人。
这回这些人都没来,因为请的是“娘家人”,朱骁将春日社算作阮玉的娘家人了。
而金玦垚虽然一直在刻苦攻读,只是他实在没有天分。朱骁为感念金家抚育之恩,又着实喜爱这个弟弟,就放了他个知县去做。
金玦垚不聪明,但很勤恳,在任上也颇有政绩,已连续三年考绩为优,而立冬就跟他在任上。
金玦垚已然娶妻,但是对立冬一直宠爱有加,也果真只立冬一个姨娘,还让她生下了庶长子。
这话该怎么说呢?总之是自己觉得好,便是好。
阮玉也便放心了,招呼人往里走。
岂料众人相互看看,便给她跟朱骁行礼。
她观朱骁虽笑着,可是笑意无奈,便暗自叹了口气,领着人进了瑶华宫。
第181章 节外生枝
男人自是有男人的话要说,而且朱骁站在这,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令阮玉分外怀念当初那段心无芥蒂一同嬉闹的日子。
她理解他们的顾虑,但不舒服,于是便跟朱骁对了个眼色。朱骁带着庞维德一行去了偏殿,把暖阁留给了阮玉。
朱骁一走,气氛松快不少,不过依旧小心翼翼,小圆还牵头给阮玉施礼。
没有经过排演的礼节松松垮垮,也足够令阮玉气闷。
待落了座,阮玉问一句,她们答一句。
小圆只带着岫哥儿,还不时规范儿子要听话,不可闯祸。
她这里是地狱吗?阮玉胸口发堵。
春分一边捂嘴流泪,一边打量阮玉,目光触及那九只颤颤巍巍的金凤时,垂了眼,继续抽噎。
阮玉心中一动。
再寒暄几句,就开始传膳了。
阮玉端坐主位,余人分坐两旁,皆目不斜视,仿若参加国宴。
阮玉特意秘密知会绿翘让御厨再多送两坛酒,要劲儿大的。
她就不信把这群人灌醉了,她们还跟不跟她在这装规矩?
不过大约恐惧的确有战胜酒精的力量,都酒过三巡了,大家一个个文静得跟闺阁少女似的。
阮玉瞥见春分又瞅她的凤冠,她垂了眸,忽然将凤冠摘下来。
众人本在留心她的动静,见此际,皆停下动作,定定看她。
却见皇后娘娘忽然将凤冠砸到地上:“什么劳什子?重得要命!”
绿翘吓了一跳:“娘娘……”
岂料阮玉又开始脱衣服了:“还没到冬天,就穿这么厚的衣裳,热死了!”
很快,华服也被丢在地上,像一团精致的抹布。
殿中一片寂静,忽然“噗嗤”一响,有人笑出了声。
是小圆,紧接着,裴若眉也笑了。
“我就说,金四奶奶,不,是皇后,还是那个性子。”裴若眉率先开了口。
小圆眉开眼笑:“你这一出,我就想起当初弹什么群魔乱舞的情景。还有啊,跟金四,不,跟皇上成亲那夜,不就砸了凤冠?”
称呼屡屡错误,说穿了,在她们心中,皇上还是当年那个金四,皇后也还是曾经那个金四奶奶,只是一顶凤冠,一袭华服,一把高椅隔开了彼此的距离,而今一并去掉,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再加上酒意上头,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阮玉跟小圆还有裴若眉互诉这些年的变化、经历,连连感叹,又跟芸娘谈起当初的生意,颇有一种想重做《算命不求人》跟花嫁姑娘的冲动,只是皇后做生意,能行吗?有这个先例吗?
想到这,阮玉忽然直起身子,叫过绿翘嘱咐了两句。
绿翘便会意的领命去了。
不多时,殿外就多了几个小宫女。
这是阮玉的安排,她可不想让那群嬷嬷来规范她的礼仪,打扰众人的兴致。
春分见绿翘聪明又善解人意,跟阮玉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由就想起自己当初在姑娘身边,又流了两串泪,然后站起,走到阮玉身边,忽然跪下。
“娘娘……”
“快起来。”阮玉急忙扶她:“我还以为你只顾着哭,不肯跟我说话了。”
霜降跟穗红也走过来,齐齐跪倒。
“这是怎么了?今天好容易欢聚一堂,快把眼泪擦了,咱们一起好好说说话。”
春分连连摇头,泪再次掉落:“奴婢,奴婢对不起娘娘。每到娘娘需要奴婢的时候,奴婢都不在娘娘身边。奴婢,奴婢该死……”
这是春分最为耿耿于怀的事。
当年,阮玉“中邪”的时候,她刚跟小马哥哥成亲,不在主子身边;阮洵出事,金家逼迫阮玉下堂,她被诊出身孕,留在家中,不在主子身边;朱骁身份败露,阮玉被迫出逃,她在安胎,依旧不在主子身边。
虽然这其中有马家故意封锁消息的缘故,可是她身为主子的贴身丫鬟,一直对主子表示忠心耿耿,可是关键时刻,她的忠心呢?
阮玉扶她不起,只得叹道:“拓哥儿可好?术哥儿可好?灵姐儿可好?小马哥哥可好?”
春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发问,只照实回答:“都好。”
“你看,都好。”阮玉笑了,语重心长:“若是因为我,他们都不好了,你说,我可会心安?”
“娘娘……”春分怔了怔,捂住嘴,再次泪如雨下。
“好了,快起来吧。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哭哭啼啼,小心让儿女笑话。你是不是就是怕被孩子笑话,才不肯把他们带来?”
春分哭,又笑,点头又摇头。
“这就好,下次别忘把孩子们带来。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他们呢。金蛋也五岁了,早前在外面整日里野得跟猴子似的,可是如今,宫里就他一个小娃娃,孤单得紧,脾气也见长……”
“金蛋是……太子?”春分发问。
阮玉点头。
春分眼睛一亮,又哭起来。
“好了好了,”阮玉真要无奈了,拍拍她的脸:“快起来,被孩子们瞧见你的红眼睛该不敢跟你进宫了……”
春分一怔,摸了摸脸。
姑娘还跟当年一样,喜欢拍她的脸……
这么一来,又想哭。
阮玉打算转移下她的注意力,瞅了瞅自己另两个丫鬟,笑对霜降:“早年皇上跟我说别看百顺机灵鬼似的,其实心里最有谱的还是千依,就连老爷也很看重他。后来京里一乱,还没什么动静呢,千依就领着你跟孩子跑了,果真是个有心的。”
又瞧了瞧穗红:“今儿见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只是立冬跟五爷在任上,那么问珊……她怎么没来?是不是有喜了?”
霜降咬咬唇,忽然捂住嘴。
春分哭出了声。
阮玉心里咯噔一声。
还是穗红深吸了口气,哽咽道:“当初百顺合家被下了狱,严刑拷打。问珊受了刺激,脑子就不清楚了。后来……”
穗红忽然说不出话,半天才继续下去。
“两岁的儿子活活被狱卒撕碎在眼前,问珊当时就疯了。后来皇上把他们救出去,也找人治了,但是一直没好。就在四年前,她在路边看到个小孩子,冲过去,结果被马车给……”
阮玉的手都凉了。
方才见到百顺的时候,还纳闷他怎么老得格外严重,原来是……
这一切,朱骁都没跟她讲过,他总是报喜不报忧,可知她心里……
“唉,这沧海桑田,世事就没有不变的。想当年咱们春日社多风光啊,可是如今,死的死,走的走,活着的也都老了,也不知还能聚上几回。”
阿袅摇着玛瑙盅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跟素娘说话。
她的另一侧是十三娘,总是不多话,以前就是逢宴必到,但永远跟布景似的。
阿袅话也不多,每每开口都极伤人,此刻又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