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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们人头落地。
阮玉不相信朱骁会如此残暴,可是看她们一个个吓得那个样子……
坐在肩舆上,阮玉苦恼的揉着眉心。
跟随的人看起来更加苦恼,简直是战战兢兢,眼珠一瞬不错的盯着她,好像只要一眨眼,她就会从上面滚落下来。
好在还有儿子逗她开心,只是母子俩玩乐的时候,宫人也紧张兮兮的,仿佛她是个易碎品,经不住太子殿下的撒娇。
“娘,我想你了。”
“那金子想爹爹吗?”
金子噘着小嘴不说话。
阮玉心头一动。
往常只要提到朱骁,金子的反应就异常强烈,可是今天……
毕竟父子连心,何况早前他水土不服病了一场,朱骁衣不解带的守了他三天三夜。
这孩子虽倔,却是有心的。
第177章 再生罅隙
“我们去看看爹爹好不好?”
“不要!”金蛋立即反对。
“那,金蛋跟娘去紫阳宫玩好不好?”
“好!”金蛋立即同意,又不好意思的去瞧别处。
阮玉就抿嘴笑。
紫阳宫是朱骁的寝宫,去了那自然会看到朱骁。这小子,想见自己的爹至于这么迂回吗?朱骁还说自己想出了收服儿子的法子,岂不知儿子已经在向他靠拢了。
阮玉只觉这两日郁闷的心情大为疏解,牵着儿子的小手就走出麟瑞宫。
母子俩坐着肩舆,阮玉特意吩咐人绕去宁安宫。
狗剩在封后大典的前一天便离开皇宫,她亲自送他出了宫门。
其实将军府跟皇宫只隔了两条街,可是一道宫墙,却好像隔出了两个世界。
还记得他初见金蛋时那种喜爱的表情,直接糊了一脸泪水,可是那日,她看着狗剩走远,就好像看着那段难捱却平实的岁月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再也不见。
此刻,她盯着紧闭的宁安宫宫门,看着常青树在头顶婆娑,筛下斑斑光影,整座庭院静寂又幽深,轻轻的叹了口气,摸摸儿子的小脑瓜,吩咐辇官转回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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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归来的朱骁在外面便听到里面欢笑连连,眼角也不禁染上笑意,然而待迈进宫门,正见金蛋一头撞进阮玉怀里,当即脸色大变。
“混账!”
他一把揪过儿子,往旁边一推,然后扶住阮玉,上下打量:“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
又连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阮玉眼见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变得煞白,亮闪闪的眼睛渐渐晦暗,渐渐蓄满泪水。
“金蛋……”
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金蛋一骨碌爬起,往外跑去。
“金蛋……”
阮玉要追,被朱骁拦住。
“你干什么?”
阮玉怒了。
方才她跟金蛋已经看到朱骁打外面回来,金蛋的眼睛一闪一闪,显然是紧张又激动。
岂料朱骁生生在儿子热乎乎的心上泼了一盆冷水,他是怎么了?疯了?
“你放开我!金蛋,金蛋……放开……”
“你,小玉,我……”咬牙:“你等在这,我去……”
朱骁命人看好阮玉,拔步去追儿子,一群人也乌泱泱的跟出去。
混乱中,外面传来金蛋稚嫩而悲愤的怒吼:“放开我,你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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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紫阳宫迎来了自皇后归来的第一场低气压,相比于早前皇上孤身一人时的沉闷,此际的低气压就好比乌云压顶,随时都会摩擦出闪电,爆出惊雷。
宫人们很自觉的不在跟前伺候,只守在门外,屏气敛声,力争把自己当空气。
殿内,阮玉背对着朱骁坐在床边,头向里,看不清表情。
朱骁坐在椅上,手搁在案边,攥起的拳头时松时紧,唇角绷着,眼睛只盯着烛光跃动下布在帷帐上的淡影。
屋子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宋小小硬着头皮走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夜深了,该歇着了。”
语毕,抱紧拂尘,弓着腰在那发抖。
良久,朱骁慢声道:“好,就歇着吧。”
然后飞快的睃了眼阮玉的背影。
宋小小松了口气,唤人进来伺候。
朱骁也起身,仿佛要活动筋骨般,然而突然身子一僵,眼一瞪:“你怎么还在这?”
正进来伺候的宫女齐齐一定,差点掉了手里的东西。
雷诺成也委屈啊,心道,您老人家叫人过来给皇后诊脉,然后您俩就各生各的气,没一人叫俺走,俺哪敢走?这会想起俺了,嫌俺多余了?就算俺老实,也不带这么欺负俺的。
雷诺成是个倔脾气,当了大半天的隐形人也满肚子火,立即就要为自己申辩。
岂料朱骁袖子一挥:“下去!”
他唇动了动,又去瞧阮玉。
其实他留在这,还有别的目的……
结果朱骁恰好不好的逮到他的目光,当即怒吼:“滚!”
雷诺成瘦弱的老身子骨一颤,连忙滚出去。
殿中再次恢复了静寂,连水声都显得战战兢兢。
终于洗漱完毕,宫人简直是逃一般的离开寝殿,庆幸皇上皇后都不喜欢人守夜,否则这一晚真不知该怎么过。
朱骁瞧着阮玉冷着脸的上了床,正要跟过去,怎奈阮玉抱了床被子转身就走。
“你要上哪去?”朱骁立即紧张了。
阮玉不看他,拿被子撞开他的身子,走到贵妃榻前。
朱骁松了口气:“我来帮你。”
又想,不对啊,这不是对于她的分居行动表示十分赞同并乐于支持吗?
可是小玉正在气头上,他不敢往上浇油。
是,他今天是操切了些,对儿子手重了些,可他还不是怕……
现在小玉跟他生气了,他想解释,可小玉不理他。
他站着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帮她铺床。
小玉气归气,好在还没有狠心离开他。
可是小玉很好的隔开了他的所有帮助,将床铺好,然后人就睡了上去,拿背对他,闭上眼睛。
贵妃榻也算宽绰,但小玉的姿势完美的霸占了整个面积。
他站了一会,无处插手,只得垂头丧气的走向龙床。
往上一躺。
龙床阔大,帘幕低垂,四围隔绝,只夜光幽幽渗入。
真孤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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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的时候,阮玉觉得身边好像出现了一只土拨鼠,刨坑似的哆哆嗦嗦的把她往一边移,动作十分谨慎。
她想反抗,只是心软了软,于是任由他十分窃喜的将她挪了挪,千分窃喜的躺在她身边,又万分窃喜的将她抱在怀里,还不小心漏了声笑。
心就彻底的化了。
待到早上醒来的时候,阮玉见朱骁的身子只在榻上搭了个小小的边,大半个都在外面悬着,心里便是一痛,再有什么埋怨都提不起来气恼,只将脸依旧绷着。
不行,她必须为儿子讨个公道,而且这几日,他实在是太古怪了。
朱骁见阮玉没有跟自己发火,心中高兴了一半,然后早膳的时候就更加殷勤,简直是小意赔情的观察她脸上冰霜融化的程度。
宋小小不免要为他的主子默哀,好端端的一国之君,竟被个女人吃得死死的。皇后虽然美,可毕竟年纪大了,皇上放着那么多花不摘,单恋这一朵,皇上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那边厢,脑子有病的皇上正在给皇后夹菜:“多吃点,瞧你,昨晚上没睡好吧,人都瘦了……”
朱骁是想强调没有自己小玉就睡不好。
阮玉瞅瞅他的黑眼圈,不说话。
朱骁还打算唠叨,怎奈上朝的时间到了,他将一筷子螺丝海翅放到阮玉碗里:“慢慢吃,吃完了睡一觉,你脸色不大好。但别立刻睡,四处走走,小心积了食。”
阮玉没回声,只头一低,好像在吃饭。
朱骁却笑了。
小玉虽然还跟他绷着,实际已经应了他了,于是心情大好,带着一干人等便上朝去了。
朱骁一走,阮玉立即没了食欲。
朱骁遵循前明的传统,但凡上朝都在卯时,于是便来不及进食或只能垫几块糕点。自打她回来,便不允许他这般糟蹋身子,所以一直陪着他早起,强迫他跟她一起用饭。只是这些日子,他只忙着照顾她,自己依旧吃不了多少,今天更是……
再吃不下去,可是站起身,又不知该做什么。停了一停,打算去趟麟瑞宫。
昨天朱骁莫名其妙的惹了儿子,什么也不说就把人送回去了,那小子一定气坏了。她别的做不了,就替朱骁修补一下父子关系吧。
心里又恨朱骁没事找事瞎抽疯,弄得大家都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