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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可是说错了。”这工夫,另张桌上又过来个人:“皇上那是认识,是他当年的老相好……”
老相好?
阮玉的脑子紧锣密鼓的转动,然而就在触及那个名字时,一个词儿从来人口中迸出:“叫做温香。”
温香……
她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
老相好……
呵……
“嘿,瞧瞧这名……温香。一听起来就软绵绵,香喷喷的,若是抱在怀里,再亲上一亲……”
“说什么呢?那是皇上的女人,也是你能碰得的?”来人轻斥。
“我就是想上一想。怎么,寻思寻思还不行了?”
“你可别瞎寻思。”来人低下声音,语气神秘:“听说咱们皇上早年就喜欢这个姓温的姑娘,都要成亲了,可是生生被原配夫人给拆散了。也没辙,谁让人家的爹是丞相?听说那女人是个悍妇,自己生不了娃,也不让相公纳妾,还把身边的丫鬟打死了……”
“噫……”众人感叹。
“咱们皇上苦啊!”来人无限同情:“而这位温家姑娘倒是个痴情人物,一直等,等,始终没有出嫁。然后京城大乱,她就逃了出来,结果……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呢?”
“这叫好人好报!”有人注解。
“早前都说咱们皇上在找原配夫人,不过是拿死人当幌子,其实就等着温家姑娘呢。如今这一撞上,当即就抱上了马,听说当夜就……啊,放手!你是谁?救命……”
狗剩像掐小鸡似的掐着那人的脖子,那人拼命挣扎,可是掰不开狗剩的老虎爪,眼瞅着就要翻白眼。
狗剩正要动手,却见阮玉起身,上楼去了。
他望着阮玉的背影,又看看手里半死不活的人,哼了一声,将人丢下,追阮玉而去。
背后一团混乱,有人低骂:“什么人呢这是?”
却无人上前,再折腾了一阵,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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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坐在房中,静静的对着墙角。
狗剩进门,张张嘴,可还没等出声,阮玉就道:“大哥早就知道了吧?”
她是笑着问的,狗剩厚唇动了动,半晌憋出一句:“你别听他们胡说!”
阮玉便又笑了。
门扇一开,杜太监闪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狗剩不悦。
“想必主子有话要问,咱家……不,小的便过来了。”
阮玉不开口,杜太监顿了顿,自己说起来:“其实也没他们传得那么严重。殿下……呃,主公是救了她,然后就带在身边。她身子似乎不大好,于是就搁宫里养着……”
宫里?
养着?
狗剩听得太阳穴直跳。
“我知道了。”阮玉笑着挥手:“你下去吧。”
杜太监深施一礼:“主子不必过于忧心,殿……主公心里还是惦着您的。”
阮玉点头,杜太监便退着出了房门。
“妹子……”狗剩急要开口。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么。”如是一来,狗剩也不知她是要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总归要亲眼见了……”
阮玉没有说下去,手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动作温柔又坚定。
狗剩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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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城越近,有关朱骁英雄救美的传说便越多,越繁杂,而且各处都喜气洋洋,人们奔走相告,皇上即将立后,而开国皇后就是他的初恋情人,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千里姻缘一线牵,简直是夜夜恩宠,甚至有人说,朱骁就是为了温家这位为了他一直迟迟未嫁的二姑娘才两次打回京城。
狗剩紧密关注阮玉的脸色,但见她自打得知消息后就一直笑着,笑得他心里发慌。
他不得不守在她身边,连黑电都不离半步。
这马一向通人气,于是狗剩愈发紧张起来。
终于进京了,一路也算顺畅,足令狗剩松了口气。
然而今时不比当日,阮玉若想入宫得先递牌子或者是由杜太监去通报,然后皇上宣召,才可动身。
当然,这都是杜太监说的,狗剩不信,直接去闯宫门,结果……
他鼻青脸肿的回来,还得跟阮玉说是跌的,不过他闹的动静那么大,朱骁该是会知道吧?
只是他当真孤陋寡闻了,皇上日理万机,一个小小的骚乱,还是在宫门口,如何会传到他耳朵里?就连那些守卫,事情过后都不会再提,这不过是风卷起的一小片落叶罢了。
阮玉什么也没说,只道宫里的事谁也不熟,别弄错了规矩让朱骁在百姓心中难做,一切都听杜太监吩咐。
他就想反对,那个老东西有什么好遵从的?他一看见杜太监就心烦,总觉得这只没毛的蛋憋着坏,瞧他瞅阮玉肚子的眼神,别是害了他妹子。
可是阮玉很淡定,他也跟着稍稍安心,因为妹子总是很聪明,也非常有主意,当是不会糊涂的。而且她饮食如常,夜里也睡得安稳,狗剩便只等着随她进宫,到时……
管他什么皇上?揍了再说,让他碰别的女人!
阮玉在安身的客栈里住了两日,终于见杜太监回来了,进门就给她道喜:“皇上听说娘娘到了,分外欣喜,如今正在宫里等候娘娘呢。”
阮玉唇角一弯,狗剩心里也落下一块大石,转而又竖起眉毛:“总说事忙事忙,这都进京了,就几步远,他也不说来接?”
杜太监只是笑。
阮玉起身:“那咱们便去吧。”
杜太监还带来了几个宫女,要给阮玉打扮,阮玉拒绝了:“如今我乃平民之身,也非嫁娶,不过是进宫参见皇上,还是不必麻烦了。”
于是略略整理仪容,便出了门。
狗剩见排在门口的一队仪仗,觉得阮玉的拒绝有理。因为虽是仪仗,但排场不够大,虽然他也没有见过什么排场,但想象着总归要比这个好许多,因为阮玉才是真正的皇后,自是要用最华贵最气派的卤簿。
他偷瞧阮玉,但见她只是笑,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车。
他要跟随,被杜太监拦住:“官人,此番皇上只宣召了娘娘,您看您还是……”
狗剩就要瞪眼,阮玉撩起金缕缀玉的垂帘:“大哥,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咱们还是……”
顿,很诚恳的:“大约此番不知大哥随我一同上京,所以……待我禀告皇上,再接大哥去玩。大哥就在此处等我,好吗?”
阮玉开了口,狗剩岂有不应之理?他也不是非要去沾那份光,他只是……他的心怎么这么乱?
黑电也在一旁刨着蹄子,不停的喷鼻息。
他只得拽住缰绳,唇角绷得死紧:“好,大哥就在这等你!”
心里道,这都是什么破规矩?阮玉心性自由,怕是受不了这些条条框框吧?
于是担心的望着仪仗走远了。
阮玉放下帘子,静静的靠在铺毡绣锦的位子上。
她不是不愿带上狗剩,也不是不能,只是……这一路听了太多,若是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纵然一切都是假,他救了温香,温香如今就在宫中定是真的,所以……
有些事,还是问问清楚的好,也不必牵累他人。
那么清楚之后呢?
她还没想好。
而狗剩……
她不是没有看到他脸上的伤,所以……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宫里的规矩……所以,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闭了眼,感受车马碌碌,抚着肚子:“金子,咱们就要看到爹了,你高兴吗?”
好像有只小脚踢了踢她的掌心,她便弯起了唇角。
第136章 一幕锥心
不知走了多久,仪仗停下了。
车门打开,属于早春的料峭之寒扑面而来,阮玉有一瞬间的窒息。
杜太监殷勤的伸了手:“夫人,宫内不让行车,咱们还是……”
阶旁早已备好肩舆,为了防寒,四面垂了厚厚的帘幔,皆镶金嵌玉,于风中闪烁微芒。
阮玉笑了笑:“坐了这一路车,腰都酸了,还是走走吧。”
垂眸。肩舆这么高,万一有一点点倾斜……
她不是不知狗剩的担心,皇宫这么大,对她而言这么陌生,她没法不谨慎。
杜太监毫无异议,只任阮玉扶着他的手,顺着阔大的青石板路,往纵深处走去。
“皇上听说娘娘来了,高兴得很,正在御花园等着呐。”杜太监似乎嫌气氛太过沉闷,不断找话说。
阮玉不搭茬,只放目打量周围景物。
“这里……娘娘该是很熟吧?”
嗯,什么意思?
阮玉转头,眯了眼看他。
杜太监笑得很谦虚:“早年娘娘是阮相千金,经常出入宫闱,成亲后倒来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