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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烧了一大壶水,又拿了自制的麦芽糖分给孩子们吃。
闹得欢了,孩子们便仰头瞅着阮玉:“姑姑,我们也给姑姑唱个小曲吧,就是戏台上唱的那个,给姑姑解闷。”
阮玉自是应了。
孩子们便有模有样的唱起来,唱的正是朱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狗剩越听脸色越沉,但见阮玉虽然笑着,可是明显失神了,于是站起身:“去去去,都回家去,还等着蹭饭吗?”
孩子们一哄而散。
狗剩又虚张声势的吼了两嗓子,转身,准备劝解阮玉。
阮玉垂了眸子:“大哥,你别说了,我都……”
话还没说完,散去的孩子们又奔了回来,满脸兴奋:“大马,大马,有人骑着大马来了……”
作为农耕为主的小村子,牛这类的家畜明显多于马,但凡养马的人家也舍不得骑,不耕地的时候顶多套了车出去转转,所以骑马的人就成了新鲜物,难怪孩子们都要赶着去看。
阮玉也不由自主的望过去,但见不甚宽敞的小路上欢声一片,远处尘土飞扬,隐约可见一人一骑,策马扬鞭。
她就那么有意无意的瞧着,然而也不知为什么,突然直起了身子,目光发直,脸色发白,指甲深深嵌进门框,渗出血来也毫无察觉。
“妹子,妹子……”狗剩慌了,急忙去掰她的手。
阮玉摇头,几滴晶莹随着飘落,却顾不得,上前一步,又站住,只定定的看着,像是走进一个幻梦,不知是醉还是醒。
远处又传来一道叱马之声,人影愈发的近了。
秋日正午的阳光,温暖而灿烂的落在来人身上,马蹄飞奔腾起漫卷的烟尘,将他的脸变得忽而模糊,忽而清晰,却是越来越近了。
他似是嫌速度不够快,再次策马,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前方,剑眉飞扬,继而蹙起,再加一鞭。
于是阮玉仿佛看到那个夏日,她跟苏儿敏郡主斗气赛马,在过最后一道灌木丛时,因为贾经作祟而失神,险些酿成惨剧,而那一刻,就是他从身后疾赶过来,也是这般紧张,这般专注,于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
而这一刻,他独乘一骑,于烟尘滚滚中,如天神下凡,向她驰来……
阮玉都不知他是怎样停在了门口,走到她面前,一切都恍若梦境,她只是看着那朝思夜想脸,看着熟悉的思念与陌生的沧桑,看着他更显分明的有力的轮廓,一时失去了声音,直到耳边有嘈杂传来,她方慌乱的低下头:“我,我去给你做饭。”
然后,返身钻进了屋,动作快得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鼠。
没有热情的拥抱,没有殷殷的关切,没有一切该有的嘘寒问暖,但是他知道,这就是她能为他表达的全部。
他还记得,当年他为了保住她的嫁妆,为了挽回金家的损失奔走四方,回来时,她也是这般呆若木鸡,手足无措,然而那投向他的目光,那微微翕动的唇瓣,无不在诉说着她的思念。
此刻,门扇咣的一响,里面旋即传来一道碎瓷声。
他弯了弯唇角,环视四周……
果真,有了她,再简单的色彩再简陋的小窝亦会变得生动明媚。
这个秋天,真好。
将缰绳一丢,自有人接着,然后一振衣摆,举步进门。
狗剩看着紧随其后下马的几人,踌躇片刻,也进了门,拿起了地上的半成品,刚要继续,又重重摔下。
这种时候,还编什么兔笼子?
他又转了几圈,有那么一会工夫,差点进门。
但是他终于转出了院子,回了那几个便装打扮的随从同样十分不友好的一瞪,噔噔噔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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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玦焱……不,朱骁,小心的撩开蓝布门帘,对着面前的背影,有些迟疑的:“呃,哪里有热水?”
“耳房。”前面的人头也不回的丢出两个字。
他便退出去了。
来到耳房,拉开落地帘子,果见里面有只大木桶。
有些粗糙,但明显是经常使用的。
他就知道,不论什么时候,小玉都会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就像他刚刚进门,但见屋内摆置依旧寒酸,却一尘不染,忽然就觉得自己脏起来。
是的,这两载的奔波与杀戮,他的身上不仅有灰土,还有血腥,他可不能让小玉沾染到这种不祥的味道。
耳房明显是新接出来的,木桶靠墙摆着,墙上支出个把手样的小东西,他好奇的碰了碰,就有温热的水从里面流出来。
他就知道,但凡有小玉的地方,总会有新奇的玩意。
身上不觉痒起来,急忙脱下袍子,迈进桶中。
闭了眼,感受水流将自己缓缓包围,不由就回到了当日,每每回到家中,小玉都会为他放好热水,旁边是叠得整齐的毛巾和洗得干净还散发着皂角香味的衣衫……
外面有鸡叫声慌张传来,还有纷乱的脚步与咒骂,他不禁露出微笑。
从浴桶里出来,拉开帘子,惊见小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套干净的衣物。
看样子并非新制,而且那大小肥瘦,一瞧就是狗剩穿过的。
若是以往,他定是要将东西毁得七零八落再丢出去,可是现在,他默默的看了一会,默默的拾起,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
第128章 久别重逢
再回去时,阮玉依然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墙角是一堆碎瓷,就在他轻轻撩起门帘之际,又一只碗从她手边滑落,裂成两半。
然而她只是呆呆的立着,一动不动。
锅里的热气升起又飘散,使得她仿佛浮在烟雾中,即便光线阴暗,即便油烟繁重,即便她穿着粗衣布裙,依然美得如同仙女。
朱骁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缓缓走了进去。
阮玉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本是喜悦非常,有许多话想说,到头来却只弄出那么一句。而现在,她站在锅台边,努力想要做出他爱吃又滋补的东西。
她打算杀只鸡,虽然从来没有杀过。
可鸡就好像跟她做对一般,就是不肯让她抓住。
她气急败坏,又想,他怕是……待不了许久吧,而炖鸡,需要很久……
她怎么这么笨?耽误了这许多时间?
可是家里有什么?她根本毫无准备。
于是她对着现有的食材忙碌,原本的驾轻就熟变成了此刻的手忙脚乱,都不知打碎了多少碗碟,刚才的那个又没拿住。
她这是怎么了?
稍后还要见面的,她是那么的思念他,可是站在他面前,胸口就像烧开了一锅水,她只要张一张嘴,就会有许多水珠涌出来。
想要相见,又害怕相见,想要他看到自己利落能干的样子,开开心心的样子,想要他不必担心,可是她根本没有准备好,如今只会对着灶台发呆,而他,他就快要走了……
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轻轻环住她的腰,慢慢收紧。
阮玉心神一震,整个人都跟着僵住了。
他的头靠了过来,下颌搁在她的颈窝上,腮边冒出的胡茬痛而痒的蹭着她的鬓角。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好像锅里的水汽全部跑进了眼睛里,闷进了胸口里,憋得她发晕发胀。
“小玉……”
她的鼻子猛的抽搭了一下,忽然转过身,扑进他怀里,抱紧他的颈子,嘶哑的喊了一句:“你怎么才来找我?”
不是委屈,不是埋怨,只是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担忧,太多太多的恐惧,与太多太多的夜不能寐跟不确定,此际统统爆发。
再不是那个假装坚强假装镇定的强悍女人,再不是那个始终理智有时甚至不苟言笑的冰美人,此刻的她任性而放纵,在心爱的男人的怀里,在思念的人的身边,她终于可以放声大哭。
朱骁任由她又捶又打,偶尔还咬上两口,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为她整理凌乱的头发,时不时印上一吻,语声颤抖:“我找过你的,一直在找,可是不敢声张。你没给我留下一丝痕迹,福满多还……这两年我走过许多地方,整个大盛几乎都跑遍了,每到一处都派人暗访,借打仗查户籍,可是……”
抱紧她,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怀中的真实。
“可是没消息岂非就是好消息?后来我想,既然我找不到你,若是我……你是不是就能找到我了?”
“所以你打回了京城?”
“是。”
“可是你为什么……”
“打仗的事,一时一个样,哪能说得清楚?”
他含混其词,阮玉顿心生疑窦。不过他这个人一向好面子,而尹金……
以阮玉的印象和她所能理解的目前双方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