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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放下手里的抹布:“其实我是想说,大胜哥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你……”狗剩气息一阻:“其实我……”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停顿,阮玉已经撩了蓝布门帘进里屋去了。
狗剩的话便堵在胸口。
其实他想说,就算金……朱骁真的成事了,然后你跟他又在一起了,可是他如今就美人环绕,将来当了皇上,三年一大选,时不时的还有人献个美人,到时宫里处处脂粉罗裙,他还能看到你吗?就算你们是少年夫妻,情深意笃,可是时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总不见他来找你?这么多的消息传来传去,怎么根本就没有关于你的动静?就好像,就好像……
他咽了口吐沫,直勾勾的盯着无风自动的蓝布门帘,好像阮玉随时都会从里面走出来。
现在不好吗?虽然穷点,苦点,我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你若是不习惯,我有满身的力气,保证不让你受一点罪。你若吃肉,我就喝汤,你若嫌粗布硌手,我就给你买绫罗绸缎,你若就想歇着,家里家外我全包。总之就我们两个,安安静静,太太平平的……
他还想抱怨她,怎么跟人家说俩人是兄妹,若说是夫妻,保准什么事都省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阮伯父就是要把你许给我的?
忽然就理直气壮,而阮玉忽然就从帘子里出来了。
猛然触及她的目光,狗剩像是被看穿了心思,心一跳,急忙转过头。可是移目的瞬间好像瞧见了什么,急忙又转了回来。
阮玉的手里拿着三根粗香,每根的顶端都燃着红红的火星,还冒着烟。
她现在信佛了,一天三拜,日夜祈祷。狗剩也知是为了哪个,只是这地方没有什么精细货,就连给菩萨上的檀香都是她靠洗衣服挤出的铜钱换的,店家说是上品,但也熏得屋子呛人,阮玉还安慰自己:“心到佛知。”
而此刻,她咳咳的咳着,又拿手扇了扇,然后上前,挽了他的胳膊。
狗剩还是头回跟她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一下子愣住了,任由她将自己带出门外,又跟着她跪在地上。
阮玉撮了堆土,将香插上去。
有根歪斜了,她赶紧将它摆正。
拜天地?
狗剩想,突如其来的幸福差点让他晕过去。
他急忙看向阮玉,阮玉也在看他,目光诚恳,眼里还有泪光。
被烟熏的?
他于是抬手,想要为她擦拭。
阮玉仿佛不好意思的又是自然而然的偏了头,眼看着冒烟的香,语声幽幽:“大胜哥……”
玉儿妹妹无论怎么看都好看,虽然最近瘦了些,苍白了些,粗糙了些……嗯,这地方的风太大了些,一会应该把窗子再好好修修,然后给你买盒胭脂。
唉,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呢?
“早前我跟爹落难的时候,就是大胜哥出手相助,后来又总来我家帮忙干这干那,不言不语,任劳任怨,我这心里都记着。这回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多处~
第118章 悲喜交加
阮玉顿了顿,语气忽而哽咽,狗剩的心就开始难受,想让她别说了,可是他的脑子慢,嘴巴更慢。
阮玉勉强笑了笑,低头:“爹早前就说大胜哥是个好人,否则也不能将我托付给大胜哥。这一路,我不知咱们是谁带着谁,我只知,大胜哥对我无微不至,有一口水,也得让我先喝着。我更知,为了怕我不告而别,你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玉儿妹妹,其实我……”
阮玉摇头:“如今咱们流落到这,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虽说得好听,其实这心里……”
她停顿了很久,狗剩看着她,等着她挣扎。
“不管怎样,自我来到这,爹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走了,我以为我将孤身一人,那阵子真是……”
她吸了吸鼻子:“然而上天还是可怜我的,它又赐给我个亲人。”
忽的一笑,仿若一支被压低的梨花蓦地弹起,露珠飞溅,点点晶莹。
狗剩看得呆住,早已忘记了这段话里有他听得别扭也琢磨不透的地方。
“大胜哥,早前,他……跟你结拜兄弟,称你为大哥,其实真正该管你叫大哥的人是我啊。”她带了点撒娇的语气,配着微重的鼻音,格外让人心疼:“所以今天,咱们也来结拜。我现在一无所有,以后可能还会拖累大哥,大哥……不会嫌弃吧?”
结……结拜?难道不是拜堂?差一个字,差上十万八千里啊。
狗剩要反对。
可是阮玉已转向他,盛意拳拳:“大哥,阮玉今日同你结拜为兄妹。不求同生共死,只阮玉在世一日,便对大哥以兄长相待,敬之重之亲之爱之。我们不是血亲,但胜似血亲!”
说着,也不知打哪变出把小刀,狗剩尚来不及阻拦,那结了薄茧的指尖便破了道口子,血霎时就冒了出来。
“你……”
然而此刻,他还能说什么?
他再笨,也知阮玉定是觉察到了他的心意,以这种法子迫他退步。
他不想退。
此刻,若是他表白?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此刻,他若再不说,他可能就再也没有,再也没有……
可是他看着阮玉冒血的指尖,牙越咬越紧,突然抢过阮玉手中的小刀,往自己指上一划。
鲜血汩汩而出,正如他心里似乎注定不该有的情愫,或流淌,或掩埋,终于渐渐消没了踪迹。
他就这样盯着不断涌动的血,看着它们落在衣衫,落进泥土,晕染开一朵又一朵的深色小花。
阮玉心头一跳,立即唤了声:“大哥!”
狗剩抬头,勉强冲她笑了笑,然后同她一样,将指尖血滴在盛了水的碗中。
两道红色汇合,蜿蜒,试探的,待头与头碰到了一起,终于义无反顾的融合了。
阮玉听到他的齿关咯咯作响,心里不好受,想要安慰,又不知该说什么:“大哥,其实我……”
“妹子!”狗剩突然冲她一笑,虽然笑的很难看:“很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能有个妹妹,当时瞧着邻居家兄弟姐妹成群,我羡慕极了。本以为这辈子就老哥儿一个,不想一把年纪了,倒得了个妹子……”
阮玉看着他微红的眼角,眼睛也不禁湿润了:“大哥……”
“哈哈,妹子……”狗剩拍着她的肩膀,夸张大笑。
阮玉正打算说点什么,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也不知是慌乱还是惊喜的声音一并传来:“兴明军攻克京城了,启帝带着金银逃跑了……”
什么?
阮玉脑子一空,霎时站起。
风刮过树梢,将枯干的叶子吹得嗡嗡作响。
阮玉的耳朵也嗡嗡的,只不断回响着……兴明军攻克京城了,启帝带着金银逃跑了……兴明军攻克京城了,启帝带着金银逃跑了……
她忽然一个转身。
狗剩急忙将她拦住,可是这个一向温顺的人此刻力气大得惊人,还对他用起了招数,以致他差点招架不住。
门外依旧有人跑来跑去,喜讯频传,甚至有人放起了鞭炮,而保皇一派则破口大骂,狗剩不得不冲着她的耳朵怒吼:“冷静些,可能都是假消息……”
“不会的,不会的……”阮玉连连摇头,不断的重复这几个字。
“怎么不会?上回还传言他死了,你也信?”
阮玉如同遭逢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看他,然而目光游移,根本没有焦距。
上回,上回……
还是在一个月前,大家都准备过年了,突然传来个消息,说前明皇子朱骁阵前中箭,一命呜呼。
当时她正在洗衣服。
为了隐藏身份,她不敢暴露任何一点有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虽然这样可能会给朱骁提醒,然而更有可能令危险上门。为了活下去,为了等到跟他重逢的那天,她不敢冒半分风险。
所以她选择了以她的能力可以做的,也是这个时空的贫家妇女常干的活——洗衣服。
因为她是外来的,对人宣称是在逃难,人又生得出彩,所以村里虽然不需要洗衣娘,但也给她提供些活计,她就靠这个换几个铜钱,用以度日。
由于经常泡在冷水里,手很快糙了,还裂了口子,口子好了便结了茧子,然后继续裂,继续结茧子。她觉得这样也好,就跟戴了副手套似的,还对冲着她的手愁眉苦脸的狗剩笑称这是铁砂掌。
于是那一刻,铁砂掌不停的揉搓着一件衣服,只可一个部位揉搓。
衣服破了,手便在搓板上上下滑动,磨出了血竟不知。
狗剩进门,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