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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虽心里奇怪,脸上却没带出一点,只赔笑道:“姑……客人来我们这儿买人,那是抬举我们。尽管吩咐下来便是,要伺候的丫头,还是跑腿的小厮。”说着她暧昧的撇了眼浮霜,“又或者是调教好……专程笼络爷们的女娘?”
众丫鬟闻言怒了,这是当郡主是地位不保的正室,出来给爷挑选姨娘的啊?
浮霜抬手阻了丫鬟们开口,只发话道:“要会勾人的,举止却要矜持,最好是天生长的媚。再者我先说明白了,有名头的花魁我可不要,要挑脸生的。”
嬷嬷闻言犯了难,又要会勾人,又要矜持?天生就长的好还不能出名?这可不容易啊。
她忙道:“客人的要求可不简单,要不这么着吧?我先挑几个客人见见再说?”
“也行。”浮霜淡淡的道,“你尽管招了来便是,若你馆里没有,就从别的馆叫、再或者去寻那些个单开门户做生意。只管让我来看,价钱好说,即便不是你的人,我也给你抽头如何?”
嬷嬷一听乐了,那敢情今儿是肯定有的赚了?
她忙道:“客人且等着,我这就去张罗!翠红、月娥,你俩给我招呼好了!”
浮霜撇了一眼顾寒之,又叫住她道:“可得选了好的来!我要求不高,只得我们这位爷看上一眼,便算是够格!”
浮霜这话一说。顾寒之坐不住了,等那嬷嬷走后,他低声冲浮霜道:“你挑人便挑好了。拿我说什么事啊?”
浮霜接过蔷薇启开的核桃,挑去了碎壳,塞给顾寒之道:“怕什么,你是男人!是让你看姑娘,又不是让姑娘看你。有啥可害羞的?”
顾寒之大囧:“谁……谁害羞了?”
“难道你不是吗?”浮霜抬手羞他脸道,“瞧这脸红的,还说没害羞?”
“那……那是……那是给热的!”顾寒之此际原未红脸,被浮霜手指这么一碰,即刻便红了,他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别过脸,抢过身边姐儿的扇子便呼啦啦扇起风来。
浮霜抚掌大笑。
不一会儿,嬷嬷便带着十多个女娘来了。入了屏风内。窑姐儿们溜排的站开,各自摆了个美人姿势,只拿眼前瞅着顾寒之瞧。顾寒之大怒,一言不发,掉转身端着凳子坐到了窗口。
浮霜扫视了一眼。有的太妖、有的则太淡,未见可心的。便道:“看见没?我们这位爷看不上,芍药,每人打赏二两银子买花,有劳烦嬷嬷再找吧。”
那嬷嬷道了声罪,复又出去,原本她头一回领来的便不是最好的,也没打量着能被挑上,却没成想这样竟也有赏,方欢欢喜喜的带着女娘们出去了。
浮霜又冲着丁香道:“去东大街的月湘楼叫一桌子菜,送来这儿吃。”
丁香领了命去了,一旁伺候的窑姐儿月娥笑着凑趣道:“这位客人显见着是会吃的!外人都道润州名头最响的是西大街的调味斋,却不知东大街的月湘楼那才是口味最地道的。客人定是本地人吧?”
浮霜眼也未抬,只冷冷的一哼道:“我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吗?别恼了我,你妈妈那儿不好交代!”
月娥等人一惊,忙闭口不敢说话了。
片刻之后,嬷嬷又带了三个姑娘进来。浮霜细看时,只见一个如清水芙蓉,一个如盛夏石榴,一个如空谷幽兰,各有各的特色。
“我带来的三位都是新调教出的清倌儿,原是准备送到大户府上去的,若说矜持,倒也懂几分规矩,客人不妨先看着?”嬷嬷道。
“这回有点意思了。”她笑着冲三人道,“坐下陪我用膳。”
三人告罪坐下,丁香也叫来了菜,满当当一桌酒席摆上,浮霜拍着顾寒之后背道:“别生气了,又不是真个给你找媳妇。”
顾寒之气结,转过头狠狠瞪了浮霜一眼,方才回桌边落座。三位姑娘的视线不禁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就仿佛此时不是来给客官挑捻的,而是来看客人的似地。
顾寒之不理,只闷头吃菜。浮霜眼神一转,笑道:“你们三个各有千秋,我却是不好选了,要不就这么着,一顿饭的功夫,你们谁能逗得他瞧上一眼,便是谁。不过事先说明白了,可不许靠近,不许与他言语,更不许上手!”
三位姑娘闻言面面相窥,原本瞧着这爷俊秀,逗得她们都忍不住一再的撇过去瞧。可几眼的功夫,便瞧出了他是个冷淡的,恐不好笼络,而今倒是真要让他瞧一眼,不知千难万难,偏又不能贴近,可要怎么办才好?
那位如清水芙蓉的女子,抬着筷子,托着香腮,只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如出谷黄莺,鸣脆婉转。落在人耳里只觉得千头万绪都成了绕指柔。
顾寒之夹了一筷子笋丝,就着大半口饭吞了,眼瞅着鱼肚皮又下了筷子,丝毫不为所动。
如盛夏石榴般明艳的女子则转了转眼睛,抬筷便冲着顾寒之下筷处夹去。
她想着,两人夹筷夹到一处,定会引起注意的。即便他瞧她的不是因为看上了她,却也应上那女客官的话了,又显得自己聪明,岂不是占了先?
却没成想,顾寒之憋着的一肚子气正没处发作呢!冲着浮霜,他自然不会说什么,可遇上别人……那可就对不起了!
见到那碍眼的筷子伸过来,顾寒之只微微一运气,那姑娘便好似被雷击般,猛的一抽。手中的筷子也抛飞了出去。
她哎呀一声尖叫,一屁股从椅凳上反跌在地。
候着的月娥等人忙去扶持,浮霜却一口汤呛着了直咳嗽。她拿袖子捂着嘴。呛得满脸通红,还偏忍不住笑。
蔷薇芍药忙给她顺背抹胸,丁香绞了热毛巾来给她敷脸,鸠尾则收拾起桌上撒的汤水。
“别笑了,看咳成这样还笑!”顾寒之忍不住道。
最后那位如空谷幽兰般的姑娘打量了一番。便瞧出了顾寒之的心思,以她们这等风尘女子的眼光来看,谁心里有谁那都是藏不住的。这位俊俏的公子爷显见是挂心这位贵女,许是两人闹变扭,又或是玩闹,这位贵女方要寻个能勾得住公子爷的女娘。恐怕是想试他罢了。
不过这富贵人闹的玩笑,便是下等人的际遇,自己可得好生把握住才是。
想到此际。她便起身倒上酒,举杯冲着浮霜道:“这位客人,且容小女子敬你一杯!”
瞬间浮霜止住了笑,其余人等也都愣了。蔷薇芍药等是惊讶这窑姐儿怎敢敬郡主?伺候的月娥等人是知道浮霜的厉害,不禁有些担忧;前两位姑娘奇怪她怎么将目标定于女客官。不是说是勾得那公子爷瞧上一眼才算数的吗?
顾寒之却不禁冷冽的瞪了过来,怒视这位姑娘。
浮霜嘴角勾起。微微的点了点头:“很好,看来胜负已分了。”
她这话一出口,几位姑娘方才都明白了幽兰姑娘的用意,不禁心中大悔。
“芍药,带其余的人出去,每人赏银五两,再拿钱给嬷嬷,买下这位姑娘。”浮霜挥手道。
隔间内众人都离了,芍药出外去派钱,鸠尾收拾了那两人的碗碟,浮霜瞧着眼前的姑娘仔细打量,却见她眉眼如画,气质清雅,嘴唇上带了颗痣,给她平添了一丝隐隐的魅惑。
“你叫什么名字?”浮霜问道。
那姑娘垂了头,乖觉的回道:“奴尚未有正经名字,请主子赐名。”
浮霜十分满意,果然是个聪慧的。
“就叫凤夕吧。”她想了想道。
凤夕忙起身下跪,哽咽道:“凤夕谢主子赐名!”无论她买自己是何目的,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浮霜亲身拉起她道:“怎么才成了我的人,便哭了,可是不喜?”
“不!不!奴是喜极而泣。”凤夕忙抬眼回道。
说话间芍药便进来了,她俯身凑到浮霜耳边,低声说道:“那嬷嬷说,因是清倌人,尚未开苞,只定给了柳知事家。如今既然您要,她只能忍痛割爱,只一件事,便是要回了柳知事家,这价格便不好定了。”
浮霜心下了然,窑子的嬷嬷这是坐地起价呢!
她转头冲凤夕问道:“你妈妈说你定给了柳知事家,可有此事?”
凤夕一惊,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禀告,便回道:“的确有此事,如柳知事这等官家,从我们堂口买女娘,不过是摆在家里,招待达官贵人罢了,仍旧是不起眼的玩物,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浮霜这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她抬头冲芍药道:“就跟那嬷嬷说,我出白银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