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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宠妾王氏端着新熬的莲子银耳汤,本想上前说几句体己的话,见他脸色不善,忙收了脚步,呐呐的回了自己屋。
一院的人皆做鸟兽惊,敛声静气,放慢了脚步,连咳嗽都憋在胸中,不敢冒响。
自从国公随着王爷回了府,这脸色就一日比一日难看。所有人都深感纳闷,不是说停了战事,回豫州休整吗?怎么国公爷却像是兵临城下般郁郁寡欢起来了?
正房里屋内,国公夫人柳氏正手执个描红点翠的波浪鼓,逗弄着儿子玩闹。刚满百日的小娃娃手舞足蹈的躺在床上,张大着无牙的嘴,咯咯笑着盯着那拨浪鼓瞧,粉嫩饱满的腮帮子让人见了都想掐上一把。
季清允杵在门口,盯着妻儿默默不语,许久之后面上的阴郁之色方才散去。
躬立一旁的大丫鬟轻咳了一声,柳氏转身见到丈夫,笑道:“宝贝,你瞧瞧谁回来了?”
小娃娃自是听不懂她的话,季清允却快步上前,坐在了床沿上,接过柳氏手中的拨浪鼓,压低粗嗓门喊起了儿子的小名。屋内众丫鬟忙悄悄退去,转身出了门便去宣告警报解除。
玩闹了一会儿,小儿的精神头减了,眼神渐渐的呆滞起了。柳氏知道他这是困了,忙喊了奶妈子进屋抱走了孩子。她伺候季清允脱了鞋上床,端来了一直温着的梨汤,说道:“用些梨水吧,天干物燥小心上火。”
季清允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挥手让撤去。他接过帕子拭了嘴,眼神定定的望着床梁,长长的叹了口气。
“今儿……又怎么了?”柳氏小心的询问道。
“父王今日又调了我手下的两路军去了北地。”季清允应道,“这前前后后,还不足十日,就已经调走了我近五路军队了。”
柳氏一惊,忙掩口道:“许是北地告急?府内流传说怀王不稳,莫不是真的?”
季清允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怀王稳不稳我不知道,我只怕是父王防备着我不稳呢!”
“此话怎讲?”柳氏闻言大吃一惊。
季清允皱起眉头,脸色重又挂了下来:“自从和定王停了战,父王醉酒醒来之后。我便觉着他对我的猜忌之心更胜了。过去他不过是偶尔提我到面前敲打一番,嘴上说得多,用我的时候还照用,可现在却似乎有卸除我兵力之意。其实父王过虑了,他为父我为子,我手中的士卒儿郎还不是效忠他的?若真要让我卸甲归田,一道令便罢了,又何苦这番做作!”
“也不能这么说!”柳氏忙道,“夫君你十五岁上便随着王爷打天下,功劳苦劳都明摆着的,又怎么能说罢便罢了呢!”
季清允闻言斥道:“胡说!这等话也是你妇道人家说得的?什么功劳苦劳?在父王面前那不过是军功,军功自有封赏抵偿,哪里还有携功自骄的道理?”
柳氏垂着眼前沉默了片刻,方低喃道:“我妇道人家是不懂这些,可这宅子里的不平我却忍不得了!你在外面上阵拼命,为的还不是睿王天下,可这宅子里哪里还有我们呆的地方?住的苑子是最小最偏的,用度月历是最低档的,天天可见的去王妃那儿立规矩,她那正经媳妇世子妃倒是在自己屋里高卧的多。这些还都是小事,我们忍忍也就罢了,可你那两个侍妾王氏胡氏前面怀的三个孩儿……若不是当前世子妃早早的怀上了,我恐怕我这孩儿还未必生的下来呢!”
季清允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你就少说些这个那个没影没边的话罢。妇道人家长舌猜忌那都是会犯禁的!”
柳氏被他这一说,眼泪都下来了,她摘下帕子捂着脸道:“哪里是没影没边的话,不过是不敢举证罢了。你个没心肝的爹,怎忍心自己孩儿没得不明不白?现如今我有了臻儿,就算是豁出命去不要,也得保的他平平安安、长大成人,我就不信那老纹婆……”
季清允喝道:“住口!你怎的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柳氏被喝得一惊,也意识到自己是过激了,入府来五年时间她都煎熬出来了,现当口正是要紧的时候,也容不得走漏风声出岔子。她忙收了口,两把抹去脸上的泪,往屋外喊了人进来洗漱。
一番折腾过后,她重新屏退了众人,贴着季清允在床沿坐下道:“这几日,芙蓉苑那位新来的郡主,倒是来我们这儿拜访了几趟。她早早的送了贺礼,又说喜欢我们家臻儿,几乎日日下午都要来看孩子呢。”
季清允一听,眼睛微睁开了一道缝隙:“她来作甚?”这新郡主季浮霜倒还真是个妙人,进府后的做派处处拿大,桀骜不驯,偏偏父王宠着偏着,听闻为了她的事,都训斥过王妃了。
柳氏望了望屋外的人影,压低嗓音道:“我倒是瞅着这四郡主不是个等闲人物呢,她这番做派或是与我们示好也不一定。”
季清允闻言,眉头微跳,柳氏知他是听进去这话了,忙又道:“这府内上下,莫不都是王妃的人。虽说新来的四郡主那是嫡出,但任谁都知道她那嫡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在府内,也唯有我们才是真正与她相若的,王爷不正宠着她吗?若我们与她交好,定然只会有好事不会有坏事。”
季清允沉吟了片刻,方道:“眼皮子别太浅了,她才来了几次?你就上赶着送上门去?父王这两日正猜忌我呢,府内又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公爷这是怕给王爷知道?”柳氏诧异道,“自家兄妹,又有什么可避讳的?王爷知道了也该是欢喜的。”
季清允抿紧嘴角不说话了,对于季浮霜的将来,这府内恐怕除了父王,也只有他最了解了。
与润州定王停战的事,还未走上明路。卫氏女嫁来王府时,府内还曾流传出定王卖女求和的小道消息,豫州人坐井观天,自以为睿王实力大增,这天下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父王想借势掩盖,又想威慑北地怀王,因此并没有放出话去辟谣,其实别人或许不知,但季清允却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这十多年仗打下来,即便是润州定王实力大减,他们睿王一派其实也到了强弩之末。
并非定王卖女求荣,而是互作姻亲。而这季浮霜便和新任世子妃一样,便是姻亲的象征物。
然而以他对父亲睿王的了解,父王绝不会只是单单嫁个女儿这么简单,这嫁出的季浮霜必然还要担当起探子的角色,为季氏捞取更大的利益。
可季浮霜入得府内,便跋扈嚣张,不说心智,起码这性格就不太好拿捏。也不知父王会不会半途换了人,此时自己若是上赶着去联络,倒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你先热络着吧,我暂时不便与她见面。”最终季清允还是如此说道,停了半响,他再度补充道,“也别怠慢了她,她未来说不定可是会大富贵的。”
柳氏一听这话,烧热了的灶台便凉了半边。原本她想着这季浮霜正是在王爷面前风头正健的时候,自己夫君若是与之联系上,将来应对王妃一脉倒也能有个助力,可偏生夫君却忌讳王爷知道,不肯相见。
她叹了口气,起身出门命人摆晚膳。
吩咐完了掉转脸却见季清允已经靠在床沿上闭眼假寐着了。柳氏不禁凄苦,夫君这人就是过于谨慎!什么都不敢要!什么都不敢争!连着他们一竿子女人也跟着煎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十三章 邀约
更新时间2013…5…12 9:02:09 字数:2003
季浮霜探了几日的小孩儿,却没等到自己想见的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起来。对于季清允的性格,她不算太了解。上辈子远赴润州之前,与他倒也见过几面,但不过只说了些点头问候的话罢了,多一句的深谈都没有。
在她想来,季清允并没有据她于门外的道理,可偏偏每次去长房苑内的时候,柳氏都带着众妾相迎,态度热络、言辞恳切,却在每当她提到兄长时,总推说在外会友,未曾回来。
这若拒还迎的态度,真叫人有些难以理解。
连日来突然喜欢上串门子的当然不止她一人,季清韶也是日日来芙蓉苑走动,若是碰到她不在,却也不离去,就坐着一杯茶一杯茶的喝,非要等到她回来不可。季浮霜与她话不投机半句多,虽面子情还在,倒也总是不接她的话茬,通常都是季清韶一人自说自话一番,最终无趣而反。
来得多了,就连芙蓉苑内都传出四郡主性情清冷,不好相处的话来。
季浮霜对此倒也无所谓的很,原本她就是不要名声的,此番正中她下怀。
季清韶见拉拢了不少时日,季浮霜却仍旧是淡淡的,心下不禁有些焦急。她在